一直忙到深夜。許稚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宿舍走去，后悔自己好好的周末，卻浪費在做咖啡洗杯子和結賬中，究竟圖什么？

進了房間一頭扎在下鋪床上，困意侵襲而來就要睡過去，突然覺得好渴。心理斗爭許久還是決定起來喝杯水再睡。她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間，沒走兩步就跟人撞了個滿懷。

“誰啊！”一個驚嚇讓許稚睡意全無。

“冒冒失失。”顧其森抱著胸站在她面前，“我就站在這眼看你撞上來的。”

“那你不躲！”許稚氣急敗壞，用手撫著胸口緩了緩神，這才看清楚確實是顧其森。“你回來干嘛，又要上晚班啊？”

“不是”。

許稚見他沒說下去，也就不再問，自顧自走到吧臺邊倒了杯水。

“不去睡嗎？”顧其森問道。

“托你的福，睡不著了。”

他沉默片刻，略顯僵硬地開口道：“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今晚有星星”

“有星星......？”許稚沒明白這突兀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仿佛有點尷尬，拉下臉催促道：“要不要看？”

“看星星？去外面啊”，許稚條件反射般打了個冷顫，“晚上太冷了。”

顧其森一言不發轉身回房間，不一會兒拎了一件外套出來。

“喏”，扔向許稚。

她下意識接住，是一件姜黃色的毛衣外套。還沒等穿上，顧其森已經先行往門外走去。

什么時候有這種閑情逸致了，許稚心里吐槽，瞥了眼手上的衣服，還是穿好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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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高，無云，稀疏點綴著閃閃星光，是靜謐中的生動。

“真的有星星啊”，許稚走出門，一呼吸，深秋凜冽的空氣從鼻尖直竄腦門，整個人都清醒了。

“我沒久沒看到這樣的天了”，她突然覺得很有興致，在門口的臺階席地而坐。

顧其森索性也跟著坐了下來。

“我發現一個事”，許稚看著夜空，突然說道：“這一直不下雨，你發現沒有。”

顧其森轉過頭，皺著眉頭問：“你又喝酒了？”

“沒有啊。”

“那說什么胡話”，一臉迷惑，“昨天不是剛下完雨。”

昨天...去看程韞路演那天，是個晴天。靈光一閃而過，她追問道，“那前天呢？”

“好像也是雨天。”

一條線索清晰了起來，天氣是相反的！？許稚一時間對這個重大發現難以消化。這會有什么意義？

“嘿”，顧其森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啊？”

“你知道你很奇怪嗎”，突然逼近，“越想越糊涂，你到底哪冒出來的。”

顧其森的臉突然就在眼前，這么近的距離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許稚剛從一團迷霧中醒神，仿佛又陷進另一團漿糊里，她下意識用手抵住顧其森的肩膀，盡管他沒有再靠近。

“什么？”

“剛畢業的學姐里沒有叫許稚的，我也是偶然知道”，他身體退后，淡淡補充道，“我想你也許是個新生，現在看好像也解釋不通。”

許稚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發現了什么端倪，原來還是在糾結身份的問題。自從上次被質疑，許稚就想過怎么圓這個學姐的謊，沒想到這么快臺詞就用上了。

“我其實休學很久了，家里不知道。宿舍收回去了，只好住網吧。需要生活費，所以同時在上班。”

見顧其森沒有接話，她又嘆了口氣，說：“至于休學的原因......”一邊露出難言之隱的表情。

“不用。”示意許稚不必再說下去。

她點點頭。就等你這句，正好我也沒想出原因。

“回去吧。”顧其森站起來，自然地伸出手。

許稚有些忐忑地把手放在他手心，被握住的瞬間是溫暖而有力的，讓人莫名安下心來。

“但是，我如果沒休學的話也應該大四了。咳，其實還是算你的學姐”，許稚固執地補充道，就是放不下要當學姐的執念，畢竟他靠著程韞的臉總讓許稚自覺矮一頭，一心想在年齡上制衡。

顧其森看著她，突然勾出一個笑容，在月色下鍍了一層銀邊。

“我看你休學就是因為掛科吧學渣，走吧。”

“學姐！”不滿地再次強調。

“嗯嗯”，敷衍地隨口答應，一邊推開了門。

網吧還有通宵的的學生對著電腦鏖戰，夜班網管已經哈欠連天，兩人走回宿舍，正要各自回房間，許稚突然覺得不對，忍不住問道：

“我說，你半夜回網吧就是為了看星星啊？”

顧其森停下來，思考片刻說：“可能是為了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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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稚睜開眼，腦海里還回蕩著那句“可能是為了看你吧”，揮散不去。

能聽到自己心跳的節奏，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鋪滿整個世界。他什么意思？越想心跳越快，覺得自己再躺著會因心臟過載而暈過去，趕緊坐了起來。

原來已經回來了。許稚坐在家里的沙發上，看了看窗外，天還沒亮，四周一片寂靜。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3點半。

從來沒有這個點回來過，難道是因為心跳太快中途醒了？許稚暗罵自己沒出息，把顧其森的毛衣外套脫了下來疊好，換了睡衣躺回床上，卻再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