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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接下來的兩天我把自己鎖在宿舍里,除了余明磊會按著飯點來接我去吃飯以外,我什么都沒做。我把前兩天借的那本《Culture》放在床頭,以便我能在醒來的第一時刻就伸手夠到它。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如饑似渴地讀這一本書,就好像書里真的有黃金屋一樣,但無論如何都不是為了早點歸還。

余明磊沒有再提舞臺劇的事情,它就像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地便被我們遺忘在了記憶里,如此心照不宣的默契竟是讓我一點都不意外。

窗外軍訓的隊伍還在重復著齊步走、正步走的口令,我卻表現得與這一切毫不相關,不再擔心“惡魔”教官會不會來找我麻煩,也不再擔心自己的學分會不會被扣掉。宿舍樓里進進出出的女孩子們還是會用厭惡和仇恨的目光瞪我,但余明磊每天早中晚三次的等候似乎是擺明了要讓我不戰而屈人之兵,我開始昂首闊步地走在過道里,不再害怕她們的那些閑言閑語。我有了余明磊,就好像解決了一切問題。

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簡單地發展下去,但這畢竟只是一個戲劇性的開頭,接下來便到了軍訓結束的那天晚上,也就是迎新晚會的日子。

這一天余明磊并沒有來接我一起去吃晚飯,他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告訴我他去為晚會做準備了,并且要我提前去后臺與他碰頭。

雖然這場晚會最終和我還是沒有多大的關系,但我還是非常期待走到后臺看演員們化妝,看各式各樣華麗的演出服,看余明磊在登臺前稍稍緊張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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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第一次到后臺,一進門,眼前的一切就讓我大開眼界,穿紅戴綠的演員,忙忙碌碌的化妝師,還有各種來來往往穿梭在人群中的后勤保障人員。我還沒來得及尋找余明磊的身影,就被一大波破門而入的演出服逼退到了角落里。

我用飛快的速度在人群中搜索著余明磊的影子,正準備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就被一個“大媽”樣子的人叫住了。

“你還愣著干嘛呀!快把這條裙子拿去幫妮娜換上,她第三個節目就上了!”“大媽”從剛拖進來的一長排演出服中抽出一件純白的芭蕾舞裙,吵吵嚷嚷地對我說道,“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火燒眉毛了還能自顧自地玩手機!”

我很想跟她解釋,不過在眼前這種每個人都高度戒備的狀態下,解釋也只會是枉然,所以我還不如乖乖聽她的話,把“助理”的活做到底。

說實在的,我并不太清楚妮娜學姐將要表演什么,但從我手里這條華麗的裙子來看,她即將在萬眾矚目下上演一出唯美的芭蕾舞劇。我不知道妮娜學姐為什么總是那么討厭我,她長得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才華,而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生,她犯不著花那么大的力氣和我一爭高下。或許我并沒有那么討厭她,只是還沒有找到一條與她友好相處的正確途徑......

“喂,郜筱柔,你還站在那里想什么呢!”妮娜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急忙連蹦帶跳地把裙子送到她面前,她還不忘碎碎念一下,“連助理的活都干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進蒙卡爾的......”

她那副高傲的嘴臉凌駕于周圍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之上,她那鄙夷的眼神更是讓她與這一身高貴的裝束不符。如果可以,我真想揮過一拳打得她鼻青臉腫,好讓她透過鏡子看清楚自己的嘴臉。但就算上天借我十八個膽,我也不敢傷到妮娜的一根寒毛,所以我注定只有做助理的命了吧。

當前臺的音樂響起,妮娜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進了VIP通道,她即將走上那個屬于她的舞臺,去演繹她生命中一小段華麗的篇章。我目送她的背影離去,卻在轉身的一瞬間撞見了同樣準備上臺的余明磊。

我躲在角落里,靜靜地看著臺上的這對“金童玉女”,心里突然有一股酸酸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偷走了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也像是弄丟了好朋友剛送的禮物。

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地看過余明磊彈鋼琴的樣子,在他的手掌之下,每一個琴鍵似乎都被施了魔法,空氣中交織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充斥著愛的溫暖的芬芳。他就像是坐在鋼琴前認真地變著魔術,讓每一個人都陶醉在他的音樂之中。

這原本是為我準備的曲子吧,可我卻偏偏辜負了這么華麗的樂章,而妮娜學姐優美的舞姿卻恰恰將這動人的旋律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們才是最般配的吧......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我怕我心里那股酸酸的東西會慢慢變味然后從眼睛里滾落出來。我迅速轉過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眼不見為凈,卻不知道蘇浩洋是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的。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跟我走。”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浩洋已經抓著我的手腕走出了一大段。

“喂,蘇浩洋你要帶我去哪里啦?!你放開我啦,很痛知不知道!”我像只小狼狗似的朝他嚷嚷。

“很痛啊?這樣就不痛了吧?”他真的松手了,卻又一把摟住了我的肩膀,讓我只能跟著他的腳步前進。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啊?你快放開我!”我盡力想掙脫他的手臂,可它就像是千斤巨石一樣牢牢地壓在我的肩膀上。我正奮力反抗,蘇浩洋突然停下來一把將我按到了旁邊的水泥墻上。

“你能不能不要吵了!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跟我走,不然......”蘇浩洋故意將臉貼得很近,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他就快要吻到我了,我趕緊將頭瞥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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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浩洋把我按在椅子上,抬起頭看了一眼鏡子里的我,轉過身對旁邊的一個時髦女人說:“麥琪,用最快的速度把她的臉收拾一下,一定要配得上我的氣質!”說完“氣質”兩個字的時候,他還特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要不就是天生自戀成性。

“好的,蘇公子!服裝要換哪一套?”

蘇公子?這年代居然還有人這樣稱呼別人的,這個叫麥琪的該不會是從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吧,想想我都覺得好笑。

“不用換衣服,就讓她穿這一身吧,她這種身材估計后臺沒有一件衣服適合她。”蘇浩洋說完便轉身走了,留下還在恍惚中的我,突然我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喂,蘇浩洋,我身材怎么啦,這叫自然美懂不懂!”

“不懂!”蘇浩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留下麥琪在一旁偷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浩洋從門口匆匆走了進來。“麥琪,還要多久,我們來不及了!”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之前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看上去一副時刻準備著奔赴戰場的樣子。

“蘇公子,好了!”麥琪前一秒還在我頭頂搗鼓的手立刻停了下來,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定時的機器人,想完我又偷偷笑了起來。

“快走!”蘇浩洋二話沒說抓起我就往外面走。

“我們去哪里啊?干嘛這么著急?”

“救場!”

救場?!這是幾個意思?我隱約有一種要被人拉出去賣了的感覺,腳步不自覺地僵硬下來。

“聽著,我們沒有時間了。原本下一個節目的女演員低血糖送醫院了,所以我們臨時來救場,我相信你的創作能力,等一下上臺你只要把你想說的說出來就行。”蘇浩洋說這些話就像機關槍似的,噼里啪啦打進我的耳朵里,搞得我突然緊張起來。

“上臺?”這兩個字就像是定時炸彈,頃刻間在我的眼前炸出一片金星,“我有‘舞臺恐懼癥’,上不了臺的。”

“別怕,你站在屏風后面就可以。有我在,你可以的!”蘇浩洋說得特別有信心,說完就拉著我推開了那扇通向舞臺的門,我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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