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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 錦衣夜夜行
  • 豐芝
  • 4255字
  • 2019-11-11 09:17:00

路上馬上停蹄,直奔成都。

大姐和段福平在前面輪流開車,我和二姐在后面陪著開心和小晚玩玩游戲,說說笑笑,十幾個小時倒也過得快。

大姐訂的是在春熙路附近三室一廳的民宿,段福平象驢一樣地開了一天的車,到了成都卻只能住沙發,但他毫無怨言,就象當年他跟著我們在青藏線上日夜不停地奔波一樣。

原本大姐的計劃是,到成都住一夜,便直接去色達。現在,有二姐一拖二地跟來,計劃就被打亂。二姐一直受唯物主義教育,是個無神論者,對色達絲毫不感興趣,拿著地圖不住勸說大姐:距離差不多,去色達看一堆破房子,還不如去稻城看美景,大姐不置可否。二姐看勸不動大姐,就去勸段福平,被段福平干脆地拒絕后,就來鬧我:她想帶孩子們去看大熊貓,她想帶孩子們去九寨溝,反正不去色達。色達海拔四千,她去了會高反!

說起高反,倒是個實際問題。孩子們確實都太小,去色達會成為拖累。我頭痛。

休息了一晚,恢復了精神的二姐嚷嚷著要帶孩子們去寬窄巷子游玩。對我來說,全國的古鎮古街被改造得都差不多,不外乎當地小吃、紀念品、民俗手工藝品之類,堅決不去。段福平便被遣了苦差,背上背著一個,懷里抱著一個,帶二姐去逛,大姐陪著我在床上躺尸。

我在床上躺到十一點,起來喝水,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的有名字:陸娜。號碼也是成都當地的。我拿著手機發愣,大姐探頭過來,問我:“誰呀,你怎么不接?”

“這個人是我當年做業務時,成都的一個經銷商,好幾年沒有聯系過了。”我盯著手機,一直到鈴聲響了五遍,才接通。

我只叫了一聲娜姐,只聽電話那頭陸娜爽朗又明亮的聲音響起:“哎呀,陸總,我的本家兒妹妹啊,你還好嗎?”

“好好好。”我客客氣氣地回她,寒喧半天。

“我的手機丟過一回,你的號碼搞丟了,打到你們公司,才搞到你電話,聽說你升職了?哈哈,對對,何止升職啊,現在是老總了......”

“哪里哪里,我再升職,咱們也是本家啊,你永遠都是我姐。”我說的并不都是場面話。當年我來西南跑業務,從一個初出茅廬的業務菜鳥,做到年銷售額上千萬的大區經理,認識陸娜是我的一個轉折點。她有川女的潑辣直率,又有比男人還厲害的魄力。做事粗中有細,剛中帶柔,很有一套。當年她和我一見如故,頗為投契,不但給我訂單,還給我介紹客戶,并給我傳授了許多書本里學不到的經驗,當然,她向我傳授經驗的場所,不是在她辦公室,不是咖啡廳,而是麻將桌。雖然,我沒少給她交學費,我仍感激她。當年沒有她的提點,就沒有我的今天。

“對的,對的,幾百年前咱就是一家人嘛,你還能認我這個姐,我太高興了,聽你們沈總說你來成都了?”

“是,昨天剛到。”

“你們在哪兒,我過去接你,中午我請你們吃火鍋。”

“這怎么好意思,我同行的還有別的朋友。”

“那正好,人多吃火鍋才有意思,咱們這么多年沒見,好好聊聊,我加你微信,你給我個位置,我帶你們去吃小龍坎。”陸娜不容我客氣,迅速地掛了電話。

我無奈,迅速起身穿衣打扮,給二姐打電話,讓她們逛完快點回來。她一聽中午有人請吃火鍋,電話也不掛,只聽她在電話里大呼小叫,叫開心叫小晚叫段福平,放下他們手中的糯米團子,中午吃火鍋呀。

陸娜到樓下,二姐她們還沒回來。我又打電話給她,讓她們直接去飯店,才和大姐上了陸娜的車。

二姐她們先到,已經在門口等。開心看到我,撲到我懷里,叫著媽媽。陸娜拉著開心的小手,從包里掏出個紅包遞給他:“寶貝兒,你怎么這么可愛呢,咱們第一次見,阿姨給你個見面禮好不好?”不等我拒絕,便轉向我說,“妹妹,這幾年沒見,你這孩子可這么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呀,想當年,你還是個小姑娘,這不知不覺的,十幾年過去了。”她眼風極明,說話間見二姐抱著小晚湊過來,變魔術一樣從包里又掏出一個紅包,不動聲色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小晚手里,一通好夸小晚長得漂亮,眼睛大,皮膚白,長大一定是個美人。

這不年不節冷不丁地收紅包,而且是個陌生人,無功不受祿的二姐有些尷尬,我沖她擺擺手,讓她安心收下。陸娜這時候來跟我套交情,不是受人所托,就是有求于我,我此時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我隨她上樓:“你姑娘怎么樣?大學畢業了吧。”

“可不,今年清華研究生畢業,她堅持要留在BJ,說是成都太安逸,不適合年輕人,要我說,成都怎么不適合年輕人發展了?這不遍地都是年輕姑娘小伙兒嘛,在我身邊,找個老實男人,吃吃火鍋,打打麻將,多好,干嘛去BJ吸霧霾。”陸娜提起她女兒,一副恨意綿綿實則花式炫娃的樣子。

“呀,姐,你愛打麻將?”

“當然,四川人有幾個不愛打麻將的?你是不是也喜歡來兩把?”

二姐沒心沒肺地把頭點得如搗蒜。

“那,一會兒吃完火鍋,咱們去打麻將,正好四個人,夠手。”陸娜哈哈笑,又打量著二姐的肚子,“就是你這肚子......用麻將胎教不大好吧,別你兒子一出生,就會叫胡......”

陸娜麻利地點好菜,和二姐手拉手地笑著去洗手間,留我和大姐一人抱個孩子,防止他們用筷子去搗那盆服務員剛端上來的火鍋,以免燙傷。我被兩個知疲倦的孩子鬧得頭疼,忍不住腹誹,段福平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從洗手間回來的二姐向我和大姐宣布:“我和娜姐商量好了,你們去你們的色達,我和娜姐帶著開心和小晚去看大熊貓,看完大熊貓,娜姐在青城山有別墅,我們再去青城山玩幾天......”

我看陸娜,陸娜也笑咪咪地看我:“我和薇薇妹投緣,反正我也沒事,陪她玩玩。”

我只得說:“姐姐,你公司最近不忙了?”

“現在生意不好做,代理的項目進展的不好,所以,人倒是閑了。”

“你這些年還是做的老本行嗎?”

“是啊。”

“我記得我們西南區的負責人是......”

“彭弘。”陸娜眼巴巴地看著我,絲毫不加掩飾,因為她探知了我仍感念當初的情誼,索性開門見山,不加掩飾。

“哦,對,是小彭。”我伸手去摸我的手機。

此時,生活艱難,她求我,我幫她,再正常不過。我找出電話號碼,打給老秦,讓他給我聯系彭弘。三分鐘不到,彭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借口上洗手間,拿著電話走去了外面。彭弘一聽我在成都,誠惶誠恐,問我了地址,說他就在附近,十分鐘到。

我上了個廁所,回來椅子還沒坐穩,彭弘就來了。

我自生病后,謹遵醫囑,不敢吃太多辣椒,吃清湯又沒滋味,只吃了幾口就放了筷子,聽彭弘匯報工作。大姐和二姐都習慣了,該吃吃該喝喝。在她們眼里,我是一頭扎錢眼里的工作狂,重癥,無可救藥。

老秦去了拓藍后,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最大的一個舉措,就是在幾個重要市場去經銷商化,而改為直銷。直銷有利有弊,好處是能深入市場,加深與客戶的交流溝通,能及時解決問題,又增加了利潤空間,但壞處也不是沒有。象陸娜這樣的大經銷商,經營日久,資源多,人脈廣,又與當地各部門的關系盤根錯節,甩開她們,也會失去許多的支持和信息,市場萎縮更是明顯。但我既然把拓藍交給老秦,就要放心讓他干。公司發展是一件長遠的事,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只是沒想到,下面的反應這么大......彭弘的意見很明顯,他和大多數分公司老總一樣,一直持反對態度。

“陸總,秦總這樣搞,讓我們很被動,有錢大家賺才有回報,砍掉經銷商,等于砍了我們的眼睛和手腳,做起事來事倍功半,并不討好,我們今年的任務額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

我看一眼陸娜:“你今年代理的哪家?”

陸娜并不直接回答我:“我現在手里有兩個上千萬的大項目,需要找人合作。”

我笑了:“姐,合作有很多種,你接受哪一種?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向她伸手做了個暗示,并一邊說一邊看陸娜反應,“小彭能代表我,你跟他直接談,如果不行,我讓秦總過來談。”

陸娜滿意地長舒一口氣,也笑了。

我送彭弘出飯店,他不忘去前臺結了賬,才和我一路出門一路聊:“陸總,我有個項目一直搞不定,想問你意見。”

“你說。”

他低頭把大概情況告訴我,我想了想:“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這怎么行?”彭弘原本只想求得指導,沒想到我會親自上陣,未免惶恐,看我不容置疑地點頭,只得又問我:“今天晚上要不要把業務員都招回來開個會?”

我揮手:“不用,你走吧,準備準備資料,明天帶我去。“我站在路邊,目送他開車走遠,一回頭,見段福平滿頭大汗地抱著兩個柚子穿過馬路過來,我問他:“你去哪兒了?”

“買柚子。”他回答地有氣無力,臉色不善。

“買柚子去了這么久?”

“我剛才見到玫玫了。”

“人呢?”

“我沒追上,坐車跑了。”

“跑了好,難道你追上她,還讓她還你錢不成?”

“不是,我是想問問她,我算什么,為什么不聲不響地失蹤,招呼都不打一個,孩子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細胞嗎?”

“既然不愛了,有什么好問的?再說,愛是多巴胺,分泌完了就完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我的弟弟,孩子已經沒了,你再糾結也沒有用,你是男人,瀟灑點,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比如,莎莎......”

當年,我就是莎莎。事隔多年,真正的莎莎終于出現,我瞧著段福平和這個莎莎還真有些冥冥之中的緣份。只是,段福平會錯了意,或是他故意會錯了意,那段被我們故意遺忘的往事,被我拿出來一提點,段福平的臉一下就紅了,冷不丁把柚子一下塞到我懷里:“給你吃。”邁著他的大長腿就走。

我在后面追:“弟弟,你馬上就三十歲了,你什么時候長大呢?我好累啊。”

段福平一下站住,我一個不留神,撞到他后背,兩個大柚子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一邊。

“姐,我知道你累,是我太自私了,太幼稚,想得太多了,我想幫你,但害怕你以為我要跟你爭財產,所以......可是現在,姐,你只要認我這個弟弟,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我就把麗江的客棧關掉,回來幫你。”

“我說的意思是,抱著柚子累。”我彎腰撿起柚子,遞還給他,“我的好弟弟,你永遠是我的好弟弟,我的就是你的,咱們不用分彼此,你開客棧也好,寫小說也好,回來幫我也好,都行,你要遵從你內心,問問你自己你想做什么,現在什么年代了,我又不是封建家長,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

“那你呢?姐。”

“我,我就喜歡掙錢,掙許多許多的錢,把大家都照顧得好好的,養得白白胖胖的。”

段福平的眼直了。我還以為他是被我飽含深情充滿奉獻精神的話感動壞了,但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遠處的那一對打扮入時的男女從車上下來,才知道他根本沒聽見我說什么。

那對男女一看就不是夫妻。男人的年齡比我還大,大腹便便頭發稀少卻又頗有些用金錢打造出來的軒昂氣度,挽著他的胳膊正與他邊走邊撒嬌的年輕女人,是玫玫。那個卷了他的錢,打了他的孩子,讓段福平上天入地找了大半個中國也沒找到的玫玫。

玫玫根本沒有往這邊看,她依在那男人身畔,巧笑嫣然,拐了個彎,走進一個小胡同。

段福平向前邁了一步,手里的柚子又一次滾落。我也顧不得被路人踩來踢去的柚子,一把抓住了段福平的手,沖他搖搖頭。段福平又向前邁一步,我又拉他一把,他終于回過神來。

他頹然,沖我慘然一笑:“姐,我餓了。”

“走,上樓吃火鍋去,再晚肉就被她們吃光了。”我一腳把腳邊的一個柚子象踢足球一樣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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