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畢曉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快給我穿上褲子啊！”
周麗芳被嚇得驚叫出聲，在場學生盡皆嘩然！
男同學在狂笑。
“這老畢好像有些發育不良啊！”
“是吧，還沒我一半大，一想到這，我就有種自信心爆棚的感覺呢！”
“那你也挺可憐的……”
女同學則在尖叫。
“啊啊啊！你都讓我看到了什么臟東西！變態啊！不要！”
“噫，是很惡心。可媛媛啊，你捂著眼睛的手指為什么是開的？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老實？”
“嗚，你滾啊！”
一時間教室里處處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畢曉星昂首高唱，越跳越起勁，周圍同學咧嘴狂笑，越看越喜慶。
沒人去制止他。
直到過去了好十幾秒，周麗芳這才終于反應過來，她冷聲道：
“他可能是犯病了，你們幾個男同學，快上去把他按倒幫他穿上衣服啊！還嫌不夠丟人嗎？”
幾個牛高馬大的男生，包括夏涼，得到指示后都立刻沖上前去，將畢曉星給按倒在地。
“別攔著我！我沒瘋！哈哈哈！我超級開心的！玩摔跤不如跳舞！朋友們，來一起跳舞吧！”畢曉星已經徹底暴走！
“跳你妹跳！”
“老畢，你清醒一點！”
柯甲要雙手卡住他脖子，跨坐在他身上，也笑罵不止：“還說沒瘋！老畢，你這是吃了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別，估計空腹。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上頭到這地步。”夏涼邊笑邊幫他穿上褲子。
夏涼暗道這技能也忒可怕。
放飛自我？
不！
改叫自爆升天才對！
這下子，那范建可就不寂寞了，表白被抓才多大點事，可這廝，那是現場表演大象舞啊！
甚至，就連班主任都是觀眾！
社會性死亡，老畢在劫難逃！
“我要跳舞！讓我跳啊！我要跳舞啊！”盡管畢曉星依舊病得不輕，但褲子總算穿上，周麗芳不由大松口氣。
“辛苦你們了！哎呦，這都什么事兒啊！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發癲了？”
柯甲要急忙給夏涼使了個眼色，朝周麗芳鄭重道：“我看他有病，而且是重度精分！”
夏涼會意，立即補刀道：
“什么！居然是精分？還是個重度的？！老師，我現在十分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如果您不采取一些必要措施，我將會聯合同學上書校方，要求畢曉星退學，到時候您可能也會被殃及。”
呃……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周麗芳扶額直覺腦殼疼。
“我可不想和神經病在一個教室，隔離，必須隔離！”
“對啊！要是不隔離，我們就給校長寫信！”
被夏涼二人這么一說，所有人都慌了。
要知道，精神病殺人可不用坐牢！
就在這時，不斷掙扎著的畢曉星突然停下了動作，不僅不再亢奮，反而露出茫然神色。
我是誰？我在哪？我又干了什么？畢曉星陷入到了哲學思考當中。
好像剛剛我一高興，就想跳舞，一想跳舞，就想到了大象舞……想到這，畢曉星不由打了個冷顫。
我竟然當眾跳了大象舞？！
畢曉星終于反應過來！
“啊啊啊啊啊！！！”一聲凄厲咆哮。
太羞恥了！
“嘭。”
高瘦的身軀倒下。
畢曉星，昏了過去！
他，竟然被自己給羞“死”了！
“呀！你們看，畢曉星嚎完后好像就一動不動了？”
“是啊，他眼睛都閉上了，難道是暈過去了？”
意識到畢曉星可能出了什么意外，現場頓時變得無比嘈雜，亂成了一鍋粥。
“快別說了！畢曉星沒呼吸了啊！”
“天吶！他心跳好像也停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啊！趕緊打120啊！”
……
滴嘟滴嘟的長笛聲逐漸遠去，送走了“美少男的哀羞”，也送走了周麗芳的前途。
教室內只剩下一群無心上課的學生。
叮鈴鈴——
物理課眨眼結束，心思早就不在課堂的學生們似脫了韁的野馬飛奔出教室，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夏涼也正準備回家。
“橘子，一起回去？”夏涼看向側桌的少女。
少女裝作沒聽見。
“怎么，不理我？早上不還好好的嗎？”夏涼不悅道。
“嗯……”辛橘斕低垂著頭，側目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生我氣了？”夏涼又問。
她微微搖頭。
“但你明明生氣了。”
她微微點頭。
“為什么生氣。”夏涼準備刨根問底。
“只是生悶氣。”辛橘斕細聲嘀咕道。
“那肯定和我有關。”夏涼篤定道。
“無關，生我自己的氣而已。”少女再次否認。
夏涼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既然沒生氣，和我一起回家吧，咱們順路。”夏涼半命令道。
可少女依舊搖頭，“不想回去，學校食堂挺好。”
“……是不是你繼母又家暴你？”瞥了一眼少女凝脂白玉般的脖頸，上有淺淺淤青，夏涼不由猜測道。
辛橘斕有些痛苦地輕嘆口氣，算是默認。
“去我家吃，怎么樣？”夏涼又提出了個新建議。
“為什么？”辛橘斕詫異道。
“什么為什么？”這反問倒是把夏涼給問懵了。
“我和你只是同學，也沒什么優點……”辛橘斕十指交叉放于并攏的雙腿之上，小腿微微擺開，類似鴨子坐的樣子煞是乖巧可愛。
“然后呢？”夏涼卻沒搞懂她到底想說些什么。
“沒什么。”她朝右邊撇過頭去，沒有看夏涼。
似乎明白了她想說明些什么，夏涼稍稍緩了緩，認真道：
“我覺得你優點很多，比如最大的優點，你只對對你好的人好，我非常喜歡。因為我也是。”
控制不住，臉頰在發燒，可一想到今早，辛橘斕灼熱的心又似被冰水給潑了個透心涼。
大騙子！她覺得夏涼在說謊，“謝謝，但……還是算了。”
見她還是拒絕，夏涼不由氣惱道：
“果然在生我氣。我思來想去，你從第三節課開始就一直不理我，是不是不滿我課間做的事？”
“嗯唔？！沒沒沒有！”辛橘斕急忙辯解道。
“那就是了。唉，我真傻，現在才想到。”夏涼自責道。
“真真真真的沒有啊！你你你千萬別誤會！”她突然激動，雖然聲音不大可相對于往常的蚊蚋聲，可以說是轟隆若雷鳴。
周圍同學眼神怪異地看向這邊，嚇得她趕緊捂住了嘴。
唬我呢，都驚得打鳴了，還說不是，夏涼暗自搖頭。
“我主動去惹事讓你不高興了？”他試探著問道。
“怎么會！”辛橘斕連忙否認。
“我去幫了人家，你因此不高興？”夏涼又問道。
“……不是。”聲音又變得很小。
“那你為什么生氣？”夏涼有些失去耐心問道。
“嗚，都說不是因為這個！”辛橘斕也急了，這怎么能說出口！
“那是因為什么？你得告訴我原因，不然我今天吃飯睡覺都不香，心里有疙瘩。”夏涼了解她，她心思過于敏感細膩，不說清楚，很容易留下芥蒂。
但辛橘斕沒有回答，只是低垂著頭。
忽然，她站立起身，劉海完全遮掩住面孔，逃也似地跑出了教室！
直到逃進廁所，她才暗松口氣，但臉頰上的潮紅卻愈加明艷。
洗洗臉，照照鏡子，對著鏡中長滿痘痘的樸素女孩，辛橘斕神情哀傷又落寞。
“你真丑，他不會喜歡你的，他只是把你當朋友呀……”
“他多看好啊……要是和我一樣丑，他會喜歡我嗎？或者我要是好看些……”
“不，就算他萬一喜歡我，那也是天鵝肉被癩蛤蟆吃，那得多委屈他啊……他愿意，我也不愿意，配不上他吧……”
隨后，她又用右手五指捏出一個小人，濕漉漉的眼睛含著萬種情愫直盯著小人看，檀口微張對小人不斷低聲傾訴著。
“人人都嫌棄我，可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好呀，是因為喜歡我嗎……”
“嗚，偏偏對我這么好，明明我知道你對我不是那種喜歡，都怪你，害我誤會……”
“剛才你不顧危險去幫她了，你說過的，你只對對你好的人好，可是你從沒受過她的好啊……你應該很喜歡她吧……和我不同……”
“你們很快就會好上吧……我又要什么也沒有了……不，嗚……我一個人就很好……嗚……”
“但是，嗚……”
眼淚在不爭氣地流，水珠徹底浸濕了臉頰，滴落在地綻放出片片塵花。
心絞，胃涌。
明明難受到了極點，可少女哭臉上竟凄美地笑了起來。
她要強作笑顏才行。
不然，他會擔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