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薛戰上前勸住綠衣道士,年少老成地嘆了口氣,解釋道:“這是我師叔宋淼滄。事情還要從昆吾掌門、也就是我舅舅失蹤一事說起......”
晃晃見道士們斂了殺氣,便招呼著國師站到他身旁來,扯出一副看客聽戲的作態。
“兩年前,先父敗于前武林盟主敖大俠后,不久便郁郁而終,先慈因此事終日悲落,亦于半年之后相隨而去。舅舅原在先父身受重傷之際已入住山莊,一直負責調理父親的身體,但父親最后還是未能挺過去。此事本也再尋常不過,直到母親去世,舅舅才察出了端倪。”
“其中莫非還有蹊蹺?”晃晃眨巴著圓眼,一臉好奇地盯著薛戰。
薛戰老神凝重地解釋,“母親并非死于思郁傷神,而是一種慢性毒藥。舅舅猜測,父親之死恐也與此有關。”
“這樣看來,背后黑手定與你舅舅失蹤一事關聯甚大。”
薛戰沒有附和少帝的推測,自顧自又道,“舅舅執意要追查這件事,當時留了淼滄師叔幾位長輩在莊里,他跟其他幾位師叔至今未有音訊......”
“未有音訊也可能因事纏身,無暇顧及與你們聯系吧?”
宋淼滄鼻哼了一聲,表情頗為煩躁,“后來我們收到了掌門師兄的掌門令。令牌殘損,只有半截。”
“這封信若真是孟掌門親筆所寫,你們又收到了他的半截印信,問題可就大了。”晃晃收起了嬉皮笑臉,鄭重其事道:“信上所名時間是兩月前,至于為何現在才收到,極有可能是孟掌門已經受到了某種無法抵抗的控制。”
“掌門師兄功力高深,要拘禁他,一般人根本無法做到。”宋淼滄怒而生憤,語氣委實惡劣地吼道。
薛戰也點頭附議,“舅舅貴為昆吾掌門,鮮少有人能與他抗衡。”
宋淼滄忽然又道,“要我看,還是肖逸的嫌疑更大一點。”
“......”
“......”
“......”
晃晃、國師和薛戰三人無語了,難道宋淼滄不知道肖逸尚未及冠?區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縱算是武學奇才,天賦異稟,恐怕也難有極高修為去控制住內力深厚的昆吾掌門吧?
這樣一個少年,也不大可能去驅使修為高于他的俠士代為行事。更何況敖放既死,放眼整個中原,孟三秋可以說是幾無對手了。
卻聽宋淼滄繼續揣測道:“前莊主間接死于敖放之手,薛家上下和整個昆吾都未曾找過敖家的麻煩,他們反倒因那敖放之死耿耿于懷。這些年肖逸四處查探,不就是要將敖放的命債算到薛家頭上么?
我昆吾一派如今親近劍嘯山莊,便被他們視為了眼中釘,欲除而后快。掌門失蹤倘若真與他們有干系,便也都說得通了。”孟三秋不在,劍嘯山莊將會失去最大的助力。
“二師兄說得有理。”另一個小道抬著下巴,一臉義憤,“如今武林之盟大會在即,肖逸既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能錯過!”昆吾派的幾個道士于是望向宋淼滄,等著下令。
薛戰忙上前勸道:“幾位師叔千萬莫要沖動!如今我們并無確鑿之證,僅憑猜測便將人拿住,豈不是教整個武林都看了我薛家笑話?”
宋淼滄正待以長輩的身份訓上薛戰幾句,又想到畢竟如今身在薛家地盤,何況薛戰表面上還是劍嘯山莊的家主,便壓住火氣問他:“那賢侄又作何打算?”
“不管先父之死以及舅舅失蹤一事與敖家、肖逸是否有關,對方一定還有下一步的動作,我們當以靜制動,見機行事。”
少帝對敖家與薛家的那點陳年舊怨完全不感興趣,便轉言又問,“如今信已送到,本也無關我們是非。不過既入山莊,不知薛莊主可否容我主仆二人稍作盤桓,參加完武林大會再自行離開?”
薛戰望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宋淼滄,尷尬一笑,“武林大會本就是江湖人的盛事,二位若武藝高強,自然也能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