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大廈23樓的事了了，雖然被嚇了一跳，好歹有驚無險的過了。從平和大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天，應天府的晚霞在天邊做著最后的努力散發著微弱的紅光。以東看了看左手的虛靈戒，呆立了很久，他在想一個非常兩難的決定，要不要再搭一趟末班車看看。

一來，虛靈戒的存在暗示了接下來會有道具需要自己去撿，二來以東的性格多少會有點未雨綢繆的意思，雖然坑爹的皮蛋只給了他一個星期，還沒告訴他接下來可能會出現什么任務，他還是自覺地摸索出了一些保命的技能，不然哪里還輪得到他在這里生龍活虎的。

但是，以東還是對地鐵的狀況感到深深的擔憂，那聲“小哥哥”承包了他一年份的冷汗和雞皮疙瘩。如果天眼通是用來看清那個世界的現實的話，那完全可以想象，末班車上一定非常的熱鬧。

“不管了，先去舊牌樓弄點吃的吧。”以東揉了揉肚子，剛剛那兩只拳套和努力的拆墻也算消耗了不少能量，能量棒這種戰備物資以東倒是沒想過現在用來充饑。

“里面怎么樣？”一個女聲在左邊很近的地方響了起來。

以東向左轉頭，臉杵在了一只玉蔥指上，看到手的主人，以東笑了，“你也來了啊？”

來人正是在雞鳴寺戲弄了以東的小倩，今天她穿的一身灰色運動服，一如既往的鴨舌帽加眼睛口罩，口罩拉低了露出了小巧的鼻子和小嘴，眼鏡也掛在了領口，“我在你之前就來過了，也就22層，23層電梯按鈕是壞的，上不去。又找不到樓梯，就出來了。”

“……我從22層走上去了。”

“哦！斯國一！你居然找到鬼門關的入口了？”看她表情不似作偽，是真的吃驚。

“鬼門關？！”以東發毛了，“怎么就鬼門關了？我上去了啊，那上面就是個廢舊倉庫，東西堆了十幾年了的那種。”

“范例書資料更新了，平和大廈解鎖了一些介紹，有關46層的部分已經可以看了，你沒看？”

“…我能罵人嗎？因為一些不可描述的原因，我并沒有范例書…”

“節哀順變。”

“怎么就節哀順變了！這才哪到哪啊？”

“剛出新手村，就要下越級副本。地圖，新手引導，全都沒有，不是節哀順變是什么？永垂不朽？”

“咱就不能吉利點嗎？可以跟我說說新的更新嗎？”

“請我吃鮮芋仙。”說完就這么走了，腳步輕盈，披散的黑發輕輕飄揚。

舊牌樓，鮮芋仙。

以東攪動著大碗里的芋圓仙草沙冰，鐵勺上傳來沙沙的震感，以東還沒有吃過把冰作為主體做的小吃，但把這個作為能量補充來源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他待會還得再吃點東西。對面的小倩點了一小碗芋圓愛玉冰，看著就牙疼頭疼胃冰涼的那種，吃得很精致。以東看她慢條斯理地擓著慢慢融化的愛玉冰，好半天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你是準備吃一半喝一半嗎？”小倩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碗底浮起的小半碗冰水笑了，睫毛彎彎，“以前沒吃過，家里不讓吃，想嘗試一下的。”

“那你覺得怎么樣？”以東猛扒了兩口，嘎查嘎查的嚼了起來。蚊子再小也是肉，何況他還付了錢。

“味道不錯的，就是太冰了，對胃不好。”

“雙手贊成。”

“吃不完算了，請你吃其它的吧，要是那家店還沒關門的話。”

以東聽出了她話里的信息，“你以前呆過應天府？”

“可能算是半個應天府人吧，在這里長大的。”

“所以后來離開了。”

“嗯，家里工作調度。走吧，走過去要一會的，路上也跟你聊聊范例書的事。”

“等我把芋圓都吃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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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大道，昏黃的路燈，仲秋的晚風吹動闊大的葉片，輕輕地響。兩個人一左一右，少女走得很隨意，輕跳跳地，間隔距離一米，半米，一米，半米。

“23樓里面都有些什么？”小倩超前半個身位，開了口，這個角度以東看不到她的臉，只有好看的鬢角和鴨舌帽。

“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一個廢棄倉庫，有不少貨架，都是些裝修材料，十多年沒人來過了。”

“就這樣？進鬼門關沒遇到什么特別的？”她轉過了身，倒著朝后走，看著以東，目光灼灼。

“也不是沒有，這大樓你指望它能正常到哪里去。我上了樓，逛了圈沒發現什么就準備坐電梯下樓，發現這層連個按鍵都沒有。然后原路返回找逃生梯，也沒門了，字面意思的沒門了。”

“鬼打墻？”小妮子的眼睛亮了起來，以東算是發現了，她是聽別人的故事一頭勁，輪到自己就慫如狗了。

他還挺意外，“你還知道這個？”

“鬼故事誰沒看過？多稀奇啊。快說快說。”小倩來了興致，和以東并排起來，洗發水的味道淡淡的飄在以東的周圍。

“我繞著電梯口的走廊摸了兩圈也沒找到上來的口，確認沒有門了之后我就準備打119救命了。”

“噗哈哈哈哈哈，我不笑我不笑，你繼續。”

“我手機小助手跟我說試試用能力能不能破墻，我還沒動手呢，樓下保安大爺就坐電梯上來把我拎下去了。”以東一臉的無辜。

這下輪到小倩吃驚了，站住了腳步，“大爺？那個看戲的大爺？”

“你也問了他46樓的事？”

“對啊，他劈頭蓋臉一頓罵，說這樓就22層，哪來的46層。”

“看他這態度，估計在你之前還來過其他人。”

“我想也是，而且好像還鬧得不太愉快。然后我就自己繞走了。上了電梯確實沒法按23樓的按鈕，只能上到22樓再想辦法，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樓梯口什么的，不存在的。”

“然后你就去雞鳴寺了？”

“也不是，我在22樓蹲守了一會。想著會不會是定時出現的什么的。門沒蹲到，倒是蹲來了兩個熟人。”

“認識？”

“嗯，逆小組的小丑和廚子。我看是他們就摘掉了帽子口罩，假意是這邊的公司員工，沒有被他們發現。”

“他們也是來找46層的？”

“必然啊。”

“這不對啊，我是好奇害死貓，你們也是？不像啊？那晚搞死搞活的，大部分人首選肯定是唯恐避之不及吧？”

“問問你的小助手不就知道了。”

“……又是范例書是嗎？”

“Bingo。”

“我怎么就這么倒霉…皮蛋！出來挨打！”

皮蛋從算窗后面冒了出來，一臉的生無可戀，“又來！這個理由用過了啊混蛋。”

“弄丟范例書這種，電15分鐘就完了？分期付款！今天要收手續費了！”說著以東掏出一只壓電電子，對著R1瘋狂輸出起來。

在小倩看來就是以東突然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然后拿起了手機一通亂電。“這就是你的小助手？他會和你交流？這么高級？”

“是啊，不過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它是個意外，我也是一個意外，這一切都是一個意外…”

“聊個一塊錢的？”小倩瞇瞇地笑，睫毛彎彎，眼睛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