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變相請出來的季仲文此時心中十分焦急,他開始有些后悔了,剛才在說到中部二族情況的時候,不應該那么夸張的。
黃醫谷雖然在中部二族之中威望很高,但是畢竟他是后尚王特封的招撫使,代表的是王族,巫生和醫明又怎會如此輕易答應出兵。
想到這里季仲文就十分擔心,算算時間,黃醫谷應該見過巫生和醫明了,如果中部二族有決斷,今日消息也該傳到這里。
如果中部二族的決斷與自己所言不符,搞不好會弄巧成拙,誤了大事。
正在季仲文焦慮萬分之際,南部二族族長特使來到了季仲文落腳處。
“在下,南部二族族長特使馬子平,特來此地邀請王下招撫使參加明日的南部二族討逆大會?!?
“討逆大會?”
季仲文正在揣測馬子平來意,卻沒想到馬子平單刀直入,要自己參加什么討逆大會。
“是的,我二族族長將于明日辰時在獸炎城郊外,舉行討伐東西四族之討逆大會,屆時還請招撫使賞臉光臨?!?
“對了,前些日子,我二族請了幾位王族使者進族宮做客,如今大戰已起,幾位王族使者又有要事在身,我二族也不便久留,稍后便會有人將幾位使者送出族宮,特此告知招撫使,以免誤了大事?!?
“另外,我二族族長今明兩日公務繁忙,不能親自招待招撫使,還請招撫使海涵,招撫使在獸炎城一切開支用度,皆由我二族承擔。如果招撫使沒有其他要求的話,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語畢,馬子平施了一禮轉身便走了。
季仲文被這一大堆話說的有些懵,但是大概意思還是懂了,無非就是南部二族要通過討逆大會表明立場。
只是南部二族為何會這么快下決斷,季仲文一時之間倒是不太明白。
要是他知道了中部二族起兵的消息,恐怕也就不會如此摸不著頭腦了。
后土999年4月12日夜。
就在季仲文快馬進獸炎城時,脫離一萬親衛軍的衛城夫已經進了兌河城。
自4月10日西部二族的前鋒抵達兌河南岸起,到今日已經過了足足三天。
衛城夫是身經百戰之人,他深知這三天對只有一萬守城軍的兌河城意味著什么。
如果城外來的是東部二族五萬普通軍隊,衛城夫倒還不是太著急。
問題是西部二族來的是八萬青銅軍隊,要知道,整個王族軍隊,全員配備青銅裝備的隊伍也不過十萬,其中就有一半在東北防止青碧國入侵,剩下的兩萬在王城,三萬零星的分布在王族各地。
在整個后土領域,青銅本來就是稀缺資源,一旦敵人完成了對兌河城的合圍,憑借裝備上的優勢,很可能就能一舉攻下兌河城。
因此衛城夫不得不脫離隊伍先行一步,提前來兌河城指揮戰斗。
雖說三天前銅方和金戎殺了郭潛只是為了打擊守城軍的士氣,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這三天什么事都沒做。
兌河城沿河而建,城高池深,隔著兌河攻擊,對西部二族極為不利,于是金戎和銅方便趁著三天時間,分出兩支部隊各三萬人,分別從兌河上游和下游繞道過河,留著兩萬人攜帶輜重遠程兵器繼續駐守兌河南岸。
到12日夜,上下游渡河部隊已經基本完成渡河,只要兩支部隊六萬人上下夾攻,加上河對岸的兩萬部隊利用遠程武器配合,便能于13日破曉時分一舉拿下兌河城。
13日破曉,便是三支部隊約定好的進攻時間。
只要兌河城被攻下,后面就只剩下一望無際的兌河平原,屆時西部二族便能長驅直入,殺向王城,一舉定乾坤。
兌河城是否能守住,是整個戰局的關鍵,金戎和銅方知道,衛城夫也同樣知道。
星夜進了兌河城的衛城夫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兌河城守將萬夫長兌西山。
“把目前掌握的情報詳細的告訴我。”
衛城夫一見到兌西山也不拘禮,直接便問。
兌西山乃衛城夫心腹,素知衛城夫性情,也不浪費時間,直接答道:“10日,敵先鋒部隊抵達兌河南岸,于陣前殺郭潛將軍示威。敵軍聲勢浩大又殺我方將領示威,這讓守城將士軍心有些動搖。不過現在大將軍來了,便是給將士們吃了一顆定心丸,前日之影響當煙消云散?!?
“什么?郭潛被殺了!”
聽聞自己的結義兄弟被殺,衛城夫哪能不怒,只是身為大將軍,多年來早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在大局面前也能保持足夠的冷靜。
穩了穩情緒,衛城夫仰天長嘆一聲:“哎,兄弟啊,哥哥我對不住你,以后你的家人,做哥哥的會替你照顧好的,放心的去吧?!?
悼念了一番郭潛,衛城夫說道:“繼續吧。”
“喏,據探子回報,10日夜敵軍兵分三路,一路沿兌河往西北而去,一路沿兌河往東南而去,一路繼續駐守兌河南岸。今日清晨,沿河前行的兩支部隊停止進軍,似乎在準備渡河?,F在恐怕已經準備妥當,甚至可能已經過河?!?
“日前大將軍嚴令我等不可出城迎敵,故這數日,末將也只是監視敵軍的一舉一動,從未輕出。只是敵人一旦渡河,兌河城恐怕再難堅守,如今,還請大將軍速速制定對策?!?
兌西山本就是土生土長的兌河城人士,也是身經百戰的悍將,要不是衛城夫嚴令各城堅守不出,兌西山早就想帶人去阻止敵軍渡河了。
只是兌河城守軍僅有一萬人,分兵出城乃是大忌,雖說伏擊渡河部隊可能收到奇效,但在衛城夫這位向來統籌全局的護國大將軍看來,任何冒險的行為都是不能接受的。
雖說兌西山除了想出出城伏擊的計策外,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但是對于衛城夫來說就不一樣了。
稍稍思索了片刻,衛城夫便命令道:“傳我將令,命兌河上游之上河城守將何據率五千守城軍襲擾上游敵軍,兌河下游之下川城守將川襲率五千守城軍襲擾下游敵軍,切記,只可襲擾,接敵即退。敵人裝備厚重,行軍多有不便,我軍裝備輕便,可游而擊之?!?
作為兌河城守將,兌西山只能指揮一城之兵馬,防守起來自然施展不開。
但是作為護國大將軍的衛城夫,可以調動王族之地任一兵馬,在指揮作戰上自然能夠靈活多變一些,這也是衛城夫單騎星夜趕來兌河城的原因所在。
“大將軍,上河下川二城距兌河城最近也有八十里,敵軍在三十里外渡河,這...傳令兵就是再快也來不及啊?!?
兌西山聽了衛城夫的安排,總覺得有些不妥,上河城距兌河城八十里,下川城距兌河城八十五里,等兩城援軍趕到,恐怕敵人已經完成對兌河城的包圍了。
“無妨,本將軍在親衛軍出發時就已命人傳令上河、下川、望江三城各派五千將士馳援兌河城,算算時間,二城兵馬應該快到兌河城下了,距此百里北面的望江城守將江震所率領的五千將士,應該也會在今夜丑時到達兌河城,本將軍的親衛軍會在明日巳時抵達,今夜只要牽制住渡河敵軍,兌河城之危便可暫解,速速安排去吧?!?
兌西山聞言,頓時心下大定,兌河歷來水流湍急,即便不是雨季,也不是小溪小河可以比擬的。
只要派出一支小股部隊趁敵軍渡河時偷襲,必能打亂敵軍部署。
接到將令,兌西山怎敢拖延,立刻就退下安排去了。
此時,已是戌時末,離破曉時分還有不到五個時辰。
亥時正,正在趕往兌河城協防的上河城守將何據、下川城守將川襲相繼接到了大將軍令。
二話不說,兩人率領各自人馬立刻轉向往兌河沿岸而去。
就在此時,銅方與金戎各自帶領的渡河部隊正好渡河完畢,正準備安營扎寨壘灶做飯,待吃飽喝足了休息幾個時辰再于寅時正出發,一舉攻下兌河城。
何據、川襲的部隊本就即將抵達兌河城,銅方、金戎的部隊離兌河城也僅僅只有三十里,兩方人馬之間其實相隔很近。
不到半個時辰,亥時末子時初,奉命襲擾渡河部隊的何據、川襲就分別發現了金戎、銅方的部隊。
何據、川襲見敵人已經渡河正在安營扎寨壘灶做飯,哪里敢猶豫,立即將僅有的五百騎兵抽調出來,親自帶隊沖擊敵營。
雖說金戎、銅方并非泛泛之輩,但是各自三萬人馬剛剛渡河,立足未穩,防線都還未建立,突然被一支五百騎兵沖進陣營,這怎能不亂。
他們時刻監視著兌河城的一舉一動,也沒聽說有兵馬出城,就算兌河城兵馬來襲,三十里的路程,怎么也夠自己構筑防線了。
他們哪里能想到,才渡河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偷襲了,他們現在連偷襲的部隊來自哪里的都還搞不清楚。
高速沖鋒的五百輕騎在混亂的軍陣中橫沖直撞,剛搭起一半的帳篷就被一矛給挑翻了,剛剛生起的火堆也被戰馬狂奔帶起的沙土弄滅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剛剛渡過河的士兵是手足無措,待士兵們反應過來,準備組織反擊時,那些騎兵卻已經絕塵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營地和目瞪口呆的數萬士兵呆呆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