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年前
- 離婚真相
- 宇少君
- 2164字
- 2019-10-19 20:40:47
在很多年后,我才真正的認同了古時人們所講的“門當戶對”的重要性。但年輕的我偏不相信書中的真理,憑著直覺生活,以至于荒廢了很多光陰。
那些荒誕的過往,不知當時怎會投入那般多的情感,毫無理智的深陷其中呢?或許,每個人都有那樣的階段,將自己的一腔真情獻給了自認為“重要”的人或事。不求回報。但多年后,又覺得不值。
我看著QQ相冊中,一張十年前的自己的半身照,眼睛蒙上一層水光。照片上,頭發微卷的我穿著黑色緊身衣,閉眼聞著手中的玫瑰花。那照片上人兒的肌膚跟《暮光之城》里吸血鬼男主般白凈無暇,光下生輝。這張照片是司揚當年用聯想翻蓋手機街拍的,并未添加濾鏡和特效。后來相熟,他傳給了我。
記得那天,我站在市場大門口的石板路上,閉眼聞著手中的玫瑰花,卻突然聽到有人急吼了一聲“請讓讓”。還沒回過神,就被猛烈的撞擊到右側的柱頭上。突如其來的碰撞,搞得右手膀子生疼,頓時手一松,那十朵玫瑰花碎了一地。
我詫異的瞪著撞我的男生,質問道:“你這人沒長眼睛嗎?”
他那光潔的國字臉頓顯尷尬,細長的丹鳳眼含著深深的歉疚,寬厚的嘴唇輕啟,“不好意思哈?!?
我氣憤道:“不好意思?你看我的花都被你弄壞了。還有,我的衣服也打濕了?!?
他為難的說:“我給你重新買一束花?”
我不依不饒的說:“誰稀罕你買花,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這時,他身后一位皮膚黝黑的瘦個子調侃道:“那就讓他當你男朋友嘛?!?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這般輕佻的話語搞得我面紅耳赤,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國字臉男生忙追上來,解釋道:“姐姐,不好意思,剛剛同學跟我瘋玩,跑得太快,一時剎不住腳,才撞了你?!?
我沒理他,加快了步伐。
他突然擋住我的去路,將手中的塑料盒捧在我面前,認真的說:“我把剛買的烏龜,賠給你?!?
我盯了盯他,不知說什么好,接過烏龜,氣沖沖的朝出租屋走。
一回到出租屋,就把烏龜放在窗旁的方桌上,換掉微濕的衣裳。接著打開飲水機,燒水泡方便面。來一桶里有贈送的火腿腸,我弄了一小塊,丟給烏龜吃。它慢吞吞的伸出脖子,聞了聞火腿腸,仿佛不喜歡,又慢悠悠的轉身爬回水中。
看了看時間,離上班還有四十分鐘,于是忙下樓去菜市場買了一塊錢的豬瘦肉,剁碎了丟在烏龜盒子里的石子上??此朴频呐郎习叮峭袒⒀实耐淌承∪鈮K后,我才放心的飛奔去上班。
緣分總調皮的在大千世界捉弄著眾生。有人說,一個人一生中會與幾百萬人擦肩而過,而能相識、相知并相愛的人寥寥無幾。某一天,命運發現了我,并派緣分前來捉弄我,讓我平淡無奇的生活添加了各種味道。
5月的棚戶區異常的潮悶,下班后到家,已是凌晨一點。出租屋樓前的大樹在微風中搖擺,卷著難聞的味道,縈繞在巷子盡頭,經久不散。臭水溝的腐臭味混著各處房間飄出的汗味,讓我心中一怔:生活了一個多月,居然第一次打量周圍的環境?先前的自己,難道是被怒火蒙蔽了雙眼及理性?人,不是應往高處走嗎?可自己為何如同流水,只想匯入低處的大海?
嘆了口氣后,仰頭看著二樓陽臺上今早晾曬的綠花旗袍,釋然道:明兒母親節,正好調休一天,早早睡了,好回山村。
疲憊的爬上狹窄而陡峭的水泥樓梯,掏出小鑰匙打開鎖后,順手收了旗袍,進屋鎖門。
燈泡不知為何壞了,還好路燈的光芒從窗戶潛入房中,照得屋子溫暖微亮。
洗漱后躺在硬板床上,毫無睡意?;蛟S是因住所周圍的環境觸痛了我心底緊繃的弦,導致精神緊張而失眠。
百無聊奈的用手機上網沖浪,登陸網頁版QQ。其實住到這兒后,一直忙忙碌碌,毫無閑暇時光,今兒是第一次上網。焦急的等著網頁慢慢打開,才發現一月余,有二十八條未讀消息。
我點開消息,見前男友陸續發了二十七條。前面幾條是問我如今身在何處,什么時候回去。接著是長篇大幅的道歉及回首過去的快樂時光。后面幾條是感人肺腑的擔心之言。可是前幾天發的最后一條,竟然是對我的辱罵。
他,也跟大多數人相似,得不到的人或物,都會嗤之以鼻的踐踏甚至毀壞吧。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賤人”后,便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后面密密麻麻的內容。這一刻,腦中一片空白,任憑熱淚滑過太陽穴,打濕頭發。
莫名的哭了幾分鐘后,擦干淚,傷心的點了返回鍵,放棄看其后的內容?;蛟S,因他氣憤的辱罵之言,我對他是真的死心了。盡管他前面還發了些關于我未來在新加坡的工作生活的詳細規劃,但我也不再為之所動。
后面一條是司揚幾小時前發來的消息:微風輕輕,我去書店的路上,碰到一個長得很像你的女生。但我知道,你已經出國工作了。還好嗎?
我破涕而笑,回道:還行吧。你呢?考上哪所大學了?
發完之后,我不斷的刷新網頁,想在這失落的夜晚找一個人取暖。
刷新不到十次,就收到了回復,只見司揚說:我學習本不好,只勉強上了大專。你在新加坡還好嗎?
我心中苦澀不堪,裝作沒事般回道:我跟未婚夫分開了?,F在在成都做服務員。
他安慰道:放暑假,我也要去巴金文學院做服務員。既然分了,就開始新的生活吧。你現在在哪里工作?
我知曉他是一個熱心腸的學生,便回道:伊藤。
過了一會兒,他發了個笑臉,跟我道了晚安。
頓時,我莫名的把下午送我烏龜的男生當作了司揚。
難道,是因他頭像沒使用本人照片的緣故,才讓我把下午見過的男生具象成他嗎?或者,下午送我烏龜的男生,雖然撞了我,但他的真誠深深的烙在我心上。在這匆忙而孤獨的城市中,他讓我看到了真誠和尊重。
但我知道,要不了幾天,他的樣子便會從我腦海中消失。甚至司揚,也不再聯絡。因為,從此以后,我只是卑微的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