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你小子又回來了？”

“嗯，二伯，最近有時間就回來看看父母。”

“有時間來二伯家吃飯，你二伯母挺想你的！”

“好，二伯。”

“喲，長生回來啦？你爸媽老是說你忙著出道，都沒回來看他們，剛才買菜的時候還跟我抱怨離來著！”

“菜嬸，都這么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媽性格嗎？”

“這到也是，長生他媽什么都好，就是這個嘴太啰嗦！”

“菜叔，有空咋們再來殺一盤。”

“好勒，我跟李老頭都下膩了，就等著你這個象棋神童回來跟我下呢！”

“那我先回家看我爸我媽，晚上吃飽飯來找你！”

“都行都行。實在不行來你菜叔這吃也一樣！”

“長生，回來啦？”

“嗯！”

“長生，回來啦？”

“嗯，小半年沒回家了，回來看看父母！”

生活了二十年，什么都好，就是一點不好——太熟悉。

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回家的路，熟悉到街坊鄰居連你小時候換尿包都是他們幫忙換的，熟悉到可以任意的放松自己的心情。

“回來了？你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買你最愛吃的青椒跟地瓜葉，還可以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還有酸菜筍燉五花肉？老頭子，你說是不是？”

按了門鈴，老媽開的門，手濕漉漉的，腰間系著圍裙，家里面的大屁股電視正播著新聞連播。

“得了吧，你這嘴整天就叨叨叨的，沒完沒了。孩子剛回家，你讓他消停會。”

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老爸不耐煩道。

“你會什么？整天就知道坐在那里看電視。”，老媽嘴巴上雖然這么說，但還是往廚房里面走，“東西先放下吧。明天我再給你做點好吃的，我先去炒菜。”

“在外面干的怎么了？”

老爸雖然眼睛看著電視，但卻問了李長生一句近況。

“還好！”

李長生應付道。

他已經長大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決了，不應該什么都說出來，讓父母再操心。

“那就好。先把東西放下吧，等等洗手吃飯！”

老爸點了點頭。

李長生點點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不知何時，他的頭發已經斑白，黝黑的肌膚與干瘦的手，背也仿佛更駝了。

看著父親的側顏，李長生忽然覺得自己好似從未看過父親一眼。

好像有點陌生！

他還是那個訓斥自己成績差的嚴父嗎？

他還是那個沒收自己手機的惡父嗎？

此刻，他更像是一個老人。

........

放了行李，吸收吃飯。

飯桌之上，有一盤不知道吃了多久的咸菜，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自己老媽腌的。還有一盤超咸的干咸魚，不用想李長生也都知道這肯定是愛吃魚的老爸做的，剩下的就是一盤青菜，一盤炒雞蛋。

三副筷子，三個碗。

家常菜，老一輩圖的就是一個省字，要是李長生不回來，估計這盤炒雞蛋都不會有。

“夠不夠？不夠吃的話，老媽現在就去買幾包方便面煮給你吃！”

老媽嘴巴上是問，行動上是已經掏出用塑料袋裝的零錢，準備下樓買了。

“不用了，媽！夠吃了！狗吃了！在外面吃久了，想的居然還是你這自己腌的咸菜，還有爸這咸的吃一口，就能吃一碗飯的干咸魚。”

李長生擺了擺手。

“哈哈哈~那是，買新鮮的魚，你爸吃一餐就沒了，買這干咸魚，我能配一個月的飯，多好啊！”

老爸顯得有些洋洋得意。

“老扣鬼！”

老媽吐槽了一句，卻是笑著坐了下來開始吃飯。

吃完飯，老媽最終還是忍不住下樓買水果去了，目不識丁的她就知道自己是個家庭婦人，讓上過初中的老爸留下來跟李長生好好的聊天。

“嘿嘿，你媽總算走了。我們喝一杯。”

老爸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瓶老藥酒。

“爸，我不會喝酒。”

李長生開口道。

“沒關系，你長大了，煙可以不學，酒就得學會喝酒。咋們喝一杯，你媽回來也不知道。”

他還跟孩子一樣的拉李長生一起。

說是喝一杯，其實是兩個碗。

“爸，你在工地干的怎么樣？要是實在累的話就別干了，你的腰上次不是扭傷了，到現在都還沒好嗎？”

李長生輕輕的常了一口，這酸爽讓他直接皺眉。

“唉~人老了，誰沒個小傷小病。你還得結婚娶媳婦，再賺點，等你生孩子了，我就不干了，專門帶孫子。”，老爸也不含糊，痛快的喝了半碗，“啊~舒服！”

“老媽的腳蘚看了中醫了沒？看了這么多年西醫，找小舅舅看看老中醫唄，他是醫科大學畢業的，肯定能找到真正的中醫。”李長生繼續道。

“中醫貴！”老爸只回答了一句。

“錢不夠從我這里拿。能治好比什么都重要！”

李長生把他的二十三萬，自己留了三萬過日子，其余的二十萬都給了父親。

“好，你放心。這錢，我們絕對不亂花，以后你娶媳婦，這一些錢都能用上，聽說最近城里面的姑娘聘禮又貴了，要房子要車子，還要什么八兩金七兩鉆什么的。實在不行咋就從鄉下找，憑你這長相，有我當年帥氣，不怕沒人要。”

老爸喝了酒，就又開始吹牛皮了。

“老爸，你當年能比我現在帥？”

李長生笑了。

“廢話，想當年咋老李在十里八鄉，那可是有名的俊后生，那上門說親的人，把咋家門檻都踏平了，但是誰我都不要，因為我當時就一根筋的喜歡你媽。”

老爸這話雖然很吹牛皮。

但是李長生還是信的，因為他看過以前的老照片，自己的父親確實帥，自己的老媽也確實很漂亮，還有自己的爺爺，自己的太爺爺，那簡直就是家族遺傳的帥。

“長生啊，無論做什么，出門在外，咋要老老實實做人，犯法的事情咋不能干，該拿的要拿，不該拿要拿。錢沒了，可以再掙；日子過不下去了，可以省一點，但一定不要沒了良心，知道沒？”

老爸道。

李長生身體一震，經歷風風雨雨的老爸果然還是看出了他這一次回家的異常。

知子莫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