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微微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一張紙條才過來。”樂微微眼神有些躲閃,很顯然她還些話沒有說出來。
成俱風有些不耐煩:“好了。我現在只想問你,你有沒有力法放我出去?”
樂微微杏眼瞇起,身上幽蘭的香氣混雜著這里的酸臭味,讓成俱風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樂微微厭惡的退后兩步,“急什么呀?我這不是來放你出去的嗎?”
原本還做準備了一堆說辭的成俱風怔住了,“你說,你能放我出去?”
樂微微捂著鼻子,嬌滴滴道:“哎喲,臭死了。是呀,我不是來放你出去,難道還是來看你的呀?咱們可沒這么好的交情!”
成俱風撇了撇嘴。他可不想與這個女人扯上什么關系。他可記記清清楚楚,凡是與這女人走得近的男弟子,都沒什么好下場。
“給你,這是一顆蘊靈丹,吃了這個,你的真元就回來了。有了真元,打碎這些精鋼做的窗子和大門都是輕而易舉的。”
成俱風捏住樂微微扔過來的丹藥,嘴角不斷的抽搐,“你說是誰讓你來干這脫褲子放屁的事?你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哼,竟然打算放我出去,讓我跟你走出去就是,何必還拿什么丹藥過來?”
樂微微好象這才反應過來似的,雙手一攤,還嬌滴滴的聳了聳肩,“真的耶,你不要說,我還想不起來。要不然,你就別吃了。我走了喲。你可別跟著我出來喲。我會舍不得打你的喲……”
說完樂微微扭著腰妖嬈的走了出去,一邊走,還時不時回頭給他拋媚眼。
成俱風想想這個女人煉氣巔峰的實力,而他現在真元全無。如果就這樣跟著她出去,怕是真要被她暴揍一頓。
成俱風咬牙切齒的看著那丹藥,“毒?毒就毒,老子體內已有全天下第一奇毒,還怕什么其他的毒?”他一下將丹藥扔進口里。
一股熟悉的熱流涌遍全身,成俱風輕了口氣,看來是真藥。
兩個時辰后,成俱風一身濕搭搭出來了。他火急火燎的跑到他隱藏小師弟的結界處。可是那里已空空如也,哪里除了一塊光溜溜的空地外,哪里還有他的小師弟啊。他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師弟,不見了。
“怎么回事?小師弟呢?是誰?是誰這樣整我?到底是誰?”成俱風對著空無的四周怒吼,“你是誰?耍我,很好玩嗎?要玩,沖我來,你別拿那個孩子撒氣。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成俱風跪倒在地。
他沉默了。
成俱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但是他真的不想傷害小師弟。那個師傅親自領上山的小師弟,他不過與他相處六個多月而已,卻沒法不喜歡那個單純天真的孩子。
這幾個月,他教小師弟識字,他教他入門功法。
因為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他莫名多了些老父親般的憂傷。如果江太平學得太慢,他就想拿鞭子抽他,學得快了,他又由衷的感到欣喜。
終于有些領悟師傅當年教自己的心情了。
可是現在呢?小師弟因為他的粗心大意不見了。他將小師弟弄丟了。
怎么辦?
他如何向師傅交代?
小師弟是師傅親自領上山的,如果師傅醒來,看不到小師弟,他得多失望。成俱風揉著自己發疼的額頭。他已經讓師傅失望很多次了,他發過誓,自從師傅為救他受了傷后,他就再也不想看到師傅失望的眼神了。
成俱風慢慢躺了下來,他看著漸漸黑沉的天空,面無表情的對著虛空道:“你是誰?我會抓住你的。”
他頓了頓,他的目光悄悄轉向一處。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他甚至還帶上了微笑,“看夠了沒有?出來吧。”
四下安靜一片,沒有任何聲音。
“我看到你了。真的。”說完,他動如脫兔,向著一處凌空一抓。
“砰”的一聲,黑山從一處大石后轉出身來。他伸出的雙手上真元力鼓蕩,與成俱風的手掌隔空相擊。
“是你?黑山呀。真的是你將我小師弟藏起來了?”成俱風皺起眉頭,“什么時候你黑山做事不用拳頭,改用腦子呢?”
黑山連連搖頭,“不是我。真不我。你的事我還是聽樂微微說的。”
“不是你,那你藏在這里做什么?”成俱風冷冷看著黑山。他看著黑山的眼睛,因為一個人說沒說謊,從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
“真不是我。而且就算是樂微微也不知道這事是誰做的。給你,這是那人要樂微微做事之時寫的字條。這是我從樂微微那偷出來的。我也就能幫你這些了。”黑山將一張字條遞給了成俱風,“真不知道這家伙是誰?怎么不用玉符,而用紙條傳送消息?搞得跟凡人似的。何必?”
成俱風接過紙條,看了看黑山,“謝了。”
黑山擺了擺手,“不用啦。怎么說這事也跟我有些關系。我也不想被人拿著當槍使。對了,要是你找到那人,告訴我一聲。我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家伙一頓。真是的,坑誰不好,坑到我黑山頭上。好了,不多說了,我走了。”說完,他腳下發力,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成俱風展開手中的紙條。見上面用沉墨寫著:按這張地圖所指將丹藥交給那里的人。東北風塵聚,西南天地匯。記住這兩句話,你知道如果不按我說的做,你的下場。就這樣幾個字,以及一張地引河地下室的地圖。
那字跡筆力如刀,一筆一劃如在與人對戰。這筆跡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還有這兩句“東北風塵聚,西南天地匯。”這又是什么意思?成俱風沉吟起來。
竟然這東西是那個人傳給樂微微的,說不定樂微微知道是什么意思?
成俱風一陣風的找遍了樂遍遍住處,根本就沒有她的影子。
他又找到經常與樂微微一起出入的一個青衣女子,月荷。
“你知道樂微微哪里去了?”
那青衣女子點了點頭,“剛才她跟我說要出去歷煉。”
成俱風有些著急,一把抓住月荷,“那她可說要到哪里歷煉?”
月荷抽出自己的衣袖,“你這人怎么回事?不要動手動腳。”
成俱風連忙道歉,這才又問道:“她說要到哪里去?”
月荷搖了搖頭,“她沒說。”她看了看一臉著急的成俱風,又加了一句,“她是跟著他師傅一起出去的……”說完,她拎著一把飛劍到后山練習去了。
成俱風嘆了口氣,是與她師傅一起出去。那他就算是要找她都難了。
樂微微的師傅是元嬰修為。一位元嬰修士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他能追上的。
消化著從黑山與樂微微紙條上的消息,成俱風努力壓下自己的負面情緒,開始認真分析起來。
應該是時間倉促,紙條上的字跡有些微燎草。原身也是讀過幾年書的,總算是識字識圖
首先這家伙綁了他,卻沒有殺他,如果不是惡趣味,那就是有目的。而他成俱風無貌無財,那這人又圖什么?
他皺著眉頭,“師傅?這人是沖是師傅來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一個警告。他將小師弟掌握在手里,是因為師傅手里有什么東西是他想要嗎?”
師傅作為一個元嬰老怪,確實攢下了不少的好東西。可這些年為了治傷,都被他賣得差不多了。除了……
他一拍額頭,不對,師傅確實還有一件東西在他手里。
那時候,師傅受傷了,將一個東西交給他,并且千叮嚀萬囑咐,那東西一定要好好保管著。還說什么這東西,比他的命還重要。
難道這人是沖著這件東西來的?
成俱風瞳孔一縮,心沉入了谷底。
天河宗,赤霞峰,掌教大殿。
成俱風急奔向掌教大殿。要不是在天河宗宗門內不可御劍飛行,他都要忍不住御劍了。
掌教大殿內,手捧著一個碧玉青花的茶盞的掌教真人正用茶蓋輕輕碰著茶碗,他的臉色平靜如常。
這位天河宗的掌教真人,他穿著一身寬大的緋色道袍,看向朝他急奔而來成俱風嘆了口氣,“什么時候你才能學會穩重些。當初你師傅將你領上山的時候,我就說過,你這性子不適合修行,太跳脫了。你看看,這些年,你闖了多少禍事,最終,哎,還是你害了師傅……”
掌教真人身后站著兩位弟子。其中一位鼻梁挺拔,眼眶深陷,皮膚白晳,瞳孔更是怪異的藍色。每次看到這人,成俱風覺得這人是那個文明的西方國人。
如今他早已知道,這樣的面象在如今的大魏是很平常的事。因為這人有西南蠻夷的血統。他叫常青,是掌教王真人的大弟子。
另一位卻是一名女子。這人穿著一身淡綠紗裙,一張小臉長得嬌俏可愛,特別是她那圓乎乎的臉蛋,成俱風每次遇到,總想上去捏一捏。這女子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大眼靈動,顧盼生輝。
此刻的她正捏著一塊桃花狀的精致糕點,她一邊往嘴里塞著食物,一邊還抽空對成俱風扮了個鬼臉。她叫王月霜,是掌教王真人的女兒。
成俱風此刻可沒心情跟她逗笑,他將臉一板,看向端坐大師椅的掌教王成陽王真人。
“參見掌教,弟子有急事想請掌教師伯幫忙。”
“哦,你又闖禍了?也對,到時候了。我閑來掐指一算,發現你已有二百零六天沒有闖禍了。以你的性子,實在是不應該。本想著招你過來好好嘉獎幾句。可是你這人……哎,也太不經夸了。就算是心里頭想想也不行呀。也幸虧我還沒真的夸你。”
“噗”的一聲,那黃衣女子王月霜聽到自家父親王掌教這樣打趣成俱風,竟忍不住噴笑出來。好在她眼急手快,一把捂住了嘴,要不然得噴王真人一后脖頸的糕點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