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平有些悻悻向那一片茅草房走去。
他走啊走。那片茅草房看著明明沒有多遠啊。可是任江太平走了幾個時辰,還沒有走到。真是望山跑死馬呀。
“師傅就選了你這么個……這么個面條似的人?”一個面黃肌瘦的瘦高青年走到了江太平的面前,氣勢洶洶,唾沫星子都要噴到他的臉上了。
“不是我……不是我要被選上的。我,我也不想到這里來的……”
“什么,就你這個樣子還不想來咱養殖坊?……哼,你以為你是誰?難道你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靈根?真的!讓我看看——”那青年眼睛驀地大亮起來,他摸著下巴從懷中摸出一個藍色的發著光的圓球。這個江太平早就在村里被那個冰冷的仙人測試過了。可看著那黃瘦青年亮得跟狼一樣的眼神,江太平沒敢拒絕,只得又怯怯將要說出的話給收了回來。
“把手伸出來。”江太平很乖巧地伸出了手,就見那個藍色的圓球。在赤橙黃綠青五色上不斷變化,然后就停止不動了,五色雜而混沌,象蒙著一層薄薄的霧色。十分的不好看。
“啊,居然是五色雜靈根。這么差的資質,師傅也收?……哎喲。完了完了。我們養殖坊完蛋了。蒼天啊——這是天要亡我養殖坊啊。我要累死了,要累死了。你看看我。師弟啊,你看我。我還有個人樣子吧。再這個下去。我都會瘦皮包骨的。”
看著這個疑似是自己大師兄的家伙,江太平更加畏懼了,他這么瘦,又不是他害的。他自己也是很瘦的。在家里他要看很多的活,卻又經常吃不飽,不瘦才怪。他只得怯怯道,“我可以幫你干活的。在村里時,我就在家里要干很多的活了。”
“要干很多的活?那你還軟得跟一根面條似的,你看著……”成俱風掇了掇江太平,“就全身軟綿綿。能干活干成這個樣子呀?”
“我……我是說真的。”江太平這個有點顛狂的家伙老糾結他的小身板做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三歲了?”
“啊,十三就長你這樣。十三你還這么點個?十三你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大師兄糾著江太平的衣領陷入狂躁模式。
“成俱風,你出來。老子給你下戰書來了。”一個象山一樣壯的男子莫然出現在江太平面前。
“下戰書就下戰書。說吧。此次是幾頭豬。”
“血書戰書上寫著了。”
“黑山,就你那些破字,誰高興看。你還是干脆點說了吧。”
“三頭。就是你從我們手里搶走的那幾頭。”
“這一次還是豬,咱能不能換成羊肉?老子豬肉吃煩了,想換過口味試試。”
“呵呵,你還挑上了?你答不答應?”
“好。”好字說完。那座山頭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江太平眼神有點迷離,“大師兄,那是哪里的人呀?”
“咱們第十峰靈云峰,還分很多的山頭。咱們這里養殖坊養的靈獸數量的多少,關系到我們到丹藥坊領丹的多少?頭幾年,我不了解其中的這些道道。老老實實將全部的的養殖坊的靈獸全部交了上去,然后再到丹藥坊去拿丹藥。這樣一年到頭,吃的那幾顆少得可憐的丹藥,對修煉根本沒什么幫助,后來我發現,那些從來不到丹藥坊領丹藥的長一個個反而長得一個個長得膘肥體壯。”
“哦,那以是為什么?不是聽說多吃藥就可能多增長些靈力嗎?”
“是呀,剛開始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沒想到,有一回我發現,那一個山頭的養殖坊居然在偷偷殺靈獸煮來吃。這樣不但沒有丹毒的副作用,還能滿足我們作人類的口腹之欲。”
江太平聽到這里眼睛立時亮了起來。“大師兄,你是說那些豬,我們可以偷偷殺來吃。那就不會被發現嗎?要是發現了會怎么樣?”
“當然可以,每一次領回來靈獸數量,雖然上面卻有記碌。但靈獸都是會繁殖的呀。而且繁殖的這些數量根本沒法計較。值事處的人也沒有閑工夫天天守著。再加上可以報一些病死的靈獸的目,所以每一年我們都可能偷偷留下一些自己享用。剛開始還相安完事。后來有人太貪婪,吃完自家山頭的,就跑到別的山頭來偷。于是就開始有了爭斗。但大家都有了共同的一個意識。這些事千萬不能讓上頭的人知道。所以形成了不成文的規矩。每月就派出本山頭的最強者與人挑戰一回。贏得就可以到對方的山頭挑幾只靈獸回來。一次數量也不能太多。要不然被上面的值事弟子知道就要受罰了。我們這殖坊本身地方就不大,總共也就四個山頭。每月都是輪番挑戰著。這月輪到咱們與這東邊的黑山,下一個月就得與南邊的樂微微斗了。她可是一個美人,可惜是個蛇蝎美人啊……”
“如果讓上面的值事弟子知道了會怎么樣?”江太平敏銳的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會被扔到百魂窟里三天三夜啊。”
“百魂窟,一聽就好可怕呀。那里大師兄你沒有去過吧。”
“……”沒想到大師兄只是冷冷瞟了他一眼。
江太平畏縮了一下,沖著面前瘦高的少年一字一頓道“那大師兄你可一定要贏啊——”
“老子當然會贏。你不要看黑山塊頭大,但那都是花架子,不是咱的對手……對了,你見過師傅了?”
“見過了。”沒見過,他現在能呆在這里嗎?江太平有此詛喪。
“對了,師傅讓你交我識字?”江太平充滿欽佩的看著成俱風。在他們村里,那個教書先生是唯一一個不用下地干活,還能吃得飽,穿得暖的人。那人就是江太平的心中偶像啊。
“什么——”成俱風大叫著跳了起來,“你不但是個五雜靈根,還不識字。天啊,我求了師傅這么久,才把他才床上哄下了地,他就找了你這么個,你這么個人到我們山頭,這可怎么辦?……哎……”江太平看自家大師兄表情,就知道他很不讓大師兄滿意,心情更詛喪了。
“好了,算了,我教你。……我這是自做孽不可活,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啊。我哪還有時間練功啊——蒼天啊,大地啊,快來道雷劈死我算了。”就在他的話聲剛落,天邊突然咔嚓一聲真的響起了一道炸雷。
成俱風嚇得跳了起來,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也沒修言出法隨術啊。難道是無意中修成了這種神通?”
“閃電——靈豬雨……”天空安安靜靜。江太平跳著腳還要應證那什么言出法隨的功法,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什么神跡也沒有發生。
暮色四合時,江太平還是跟著大師兄回到了那片茅草屋里,他選了一間離大師兄最近的茅草屋住下。里面的僅有一床一桌一椅。江太平正在四下里找抹布擦試屋子里的灰塵。成俱風冷著一張臉拎著一個小布袋就過來了。
“給你,這個是我幫你去領的弟子供給。師傅他老人家早把這事給忘了。乾坤袋里裝著你的被子和三塊靈石。還有一套弟子衣服。”
江太平大喜,看著那個只有自己巴掌大的袋子,這一個這么小的袋子真的能裝這么多的東西?
江太平努力撐開袋子里往里看,可是他怎么扯也扯不開。
“嗨,我都忘記了。這個需要你的靈力才能打開。你將師傅給你的書給我,”江太平有些怕這個大師兄。他怯怯的拿出懷中的本破書,“我先教你如何引氣入體?”
日出東方,然后沉入西方,如是周而復始了三個多月了。成俱風糾著自己的頭發對天狼吼,“師弟啊,你認字認得這么快,為何就不會引氣入體了。不管了,老子教會了你認字,然后你就慢慢體悟去吧。”
“好,”江太平十分的好說話。對于他一個村里出來的山里娃來說,能吃得飽,穿得暖對他來說這里就是天堂了。可惜不能讓父母也過來。
想到吃飽,江太平覺得他又餓了,“……不過,大師兄啊,是不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好小子,你怎么就知道吃呀?你不要太看重口腹之欲了,需要把心思放到修煉上。”
“我知道的……大師兄。可是我現在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怎么辟谷?”
“吃吃吃,正好我也有點想吃了。嘿嘿,反正咱吃這些也沒有丹毒,多吃點也好,只是侍弄這些太廢工夫罷了。”
來到后山的那一大片養殖。江太平看見一大片,一大片粉粉嫩嫩的靈豬在草地上歡快地吃著靈草。大師兄著一身褐色的外門弟子服來到了那一大片粉色云彩中。
看著大師兄再一次拿出他的武器,江太平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見大師兄也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只巨大的鐵鍋,那鐵鍋在他瘦高的映襯下,太師兄就被比成了一只小小的螞蟻般大小了。如此足可見大師兄的鐵鍋之大了。
江太平隔著地方遠遠地看去,就見到大師兄將他自己罩在了那個巨大的鐵鍋里面。就在他進入的一瞬間,那鐵鍋上面突然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然后就只能聽到豬的此起彼伏慘嗥了。
“快點快點。大師兄我看到有飛劍的光芒往這個方向來了。”
“啊,大師兄,前面也有人過來了。”
還好這一次等那些飛劍落下之時,成俱風終于收回了大鐵鍋,回到了茅草房里。
那些在天空御劍飛行的,都是各峰的精英弟子。沒有大事,他們是懶得理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更別說管他們的這些齷齪了。
仙人們吃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的。這些靈豬不但味道鮮美,入口就化成一道道熱流入腹。江太平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
可是望著那一鍋的豬肉湯,江太平摸著有些圓鼓鼓地肚子道:“大師兄。這個月的份額是不是要吃完了。”
“這是最后一頭了。上個月和西邊山頭新來的那個外門弟子斗了一場。那家伙雖然是新來的,但修為實在不凡。我拼了命與他斗了一聲,也不過才得了六頭豬的月例。再加上上個月又新增了三百多頭的小豬仔。但那也要那些小豬仔稍微大一些才能開吃。三百多頭,至少可以留下三十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