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三年來,從未有過大雪,根據酷熱潮濕的環境,我猜測應該屬于是南方,因為不能離奴園太遠,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在南方的那里,什么時代,不過從管事和樂爺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古代。
很像電視劇里三國時期的人物,寬袖長衫,腰錦束,頂冠言字,話重行。如果電視劇取材沒有錯的話。
不過,我也沒有太過在意這個,身處亂世也好,太平盛世也罷,都不會耽誤我卑微的出身。
我向來不喜投機,讓我把性命寄予他人的事,我也做不到。步步為營才是穩中求勝得上上之策。
所以當下最緊要的事還是強大自己。留給自己的不時間多了,再有兩年就要進入焦花園。
在奴園里相對簡單的環境而言,沒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權衡利弊,也不涉及利益。換了一個環境就很難說了,奴園的孩子們還小,不會想太多。
但是到了哪里,人多了,事也就多了。孩子成長后,想法也會越來越多。有些事也不是你想不想就可以不做的,就算你不做,也會有人逼著你成長,這就是大人們的樂趣。
如果在涉及一些利益,就不是此時的安逸了,人人頭上都懸著一把剔骨刀,它不會給你一個痛快,卻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你,摧殘你的意志和人性。
這把刀的名字叫做江湖。而我的江湖就是處于園內人海,沒有快意恩仇。
這天我一如往常的陪著阿姑在河邊放羊。阿姑總是很喜歡這里,相對安靜,沒有人打擾,風過湖面,揚起層層漣漪。阿姑會很放松,用她不多的詞匯量就是滿足。
我知道那種感覺叫自由,哪怕是相對的,也是諾大的幸福,我們在一起時間很多,我卻從不跟阿姑說太多的話,多數的時候都是我在套她的話,像她撒嬌。
阿姑不笨,也不傻,進入過內院全身而退的人,至少不會被你一個宅男轉世的人三言兩語的騙到。她見過太多的陰暗,小心,謹慎是我們活著的必備技能。
阿姑沒有孩子,也沒有男人。這在奴園是不可想象的,奴隸到了一定的年紀不管愿不愿意都會被強行配對,留下羈絆的種子,培養更加忠誠的奴仆。
如果我不是阿姑,看著長大的。她也不會對我透露太多。
阿姑無事的時候就這么的陪我坐在河邊,忙時洗洗衣物,偶爾會讓母獒抓兩條魚來打打牙祭,當然會分給其余幾位監工一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阿姑很懂人情世故,不得罪任何人,也盡量不麻煩任何人。她喜歡對我循循善誘,教我如何做一個正直,活的長久的奴才。
我總是嘻嘻哈哈的讓她放心,阿姑待我如母,我亦不會負她,讓她難做。
母獒是我的乳娘,主人叫它“怒殺”,阿姑習慣性的叫它“莎莎”。
怒殺,血統高貴,純正。身材魁梧,直立起來有一人多高。主人初時十分喜歡帶它游獵,后來因為公務太忙,就把它冷落在了奴園。
由專人伺候,隨后就把漸漸的就它忘了,成了奴園的牧羊犬,待遇下降不少。
獒能搏獅,生性兇猛,監工們,都想配對出一些幼獒自己玩耍,威風威風。連樂爺也十分的心動。看來無論身處那個時代,配獒游獵都是一個非常有面子的事。
但是過程并不順利,先前叫來配對的名犬,無一不是死在了,它的爪下。
“豹爺”氣的狂飆臟話,就想拿鞭子抽它。被它怒吼一聲,飛撲一下,差點咬斷了脖子,豹爺后怕的下體汁液橫流。再也沒敢靠近過它。
殺是不能殺的,主人萬一想起來,怪罪。自己的小命可沒有這頭敖犬金貴。也不值當。但是這個仇是不能不報的,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豹爺從來都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
叫來了十多個膀大腰圓護院,用套桿,狠狠地勒住怒殺的脖子和四只。就這樣差點還沒拴住它,差點讓它暴起傷人。
待怒殺筋疲力盡以后,綁死在木樁上,關到都是公犬的籠子里,待確定怒殺懷仔以后,才放了出來。手法之兇殘,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自那以后,豹爺再也沒靠近過怒殺百米以內,隨行的護衛也增加到了六人。
怒殺,咬死幼崽的時候,也是我剛出生的前一天。些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怒殺,脾氣不好,除了阿姑,沒人敢靠近它,平時都是阿姑照顧它。但也不時會被抓傷。
只有我,是特別的。從小吸取它的母乳長大,黏在它的身邊,它也從未傷我分毫。夜冷時,我就靠在它的身上取暖,白天它就載著我在草廠上任意奔馳,沒人敢觸它的眉頭。
有一次,怒殺帶著我跑的遠了一些,看著逐漸遠去的園子,消失在視野里,眼前是一望無際廣闊的天空。身邊沒有任何人限制你的自由,奴役你的人生。
我該繼續走下去,不能回頭。我告訴自己。我自由了,三年來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放松,我高興的大吼大叫,赤腳奔跑在蒼茫的大地上,直至筋疲力盡。
激情釋放后,我跪在原地,眼淚止不住的流出。眼前閃過那么熟悉親切和藹的面孔。
內心百感交集。好像觸不可及的自由,就盡在眼前,卻又無能為力。
如果我狠得下心,或者就不用活的這么累了。
還不是時候,我緊握雙拳,眼神堅定的貪戀這最美的風景。“我還會回來的”痛苦的閉上眼睛,轉身往回走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幾匹豺狼,外形與狗相似,四肢短小卻是非常優秀的捕獵者,耐力極佳,成群出動,喜追逐,擅圍獵,是草原上最難纏的對手,惡虎不足以敵。
“看來,我們是走的太遠了,成了送上門的口糧了,我說奴園這頭怎么沒有守衛,都在這等著我那”我摸著怒殺的長發,打量著眼前的狼群,都說狼性狡黠,果不其然。
若不是方才回頭,以狼群的機敏性,出色的偽裝技術,連怒殺都發現不了。只怕今天就徹徹底底的涼了。
“一共十頭”我不敢回身,看看事后是否還有其他埋伏。眼前是我前所未有的危機,一個三歲的幼童,哪怕鍛煉的再好,也不過是多跑幾步的力氣罷了。就算加上怒殺也不過是它們口中魚肉。
拼是拼不過的,跑又跑不過。獒擅斗卻速度不佳,耐力不足。會有人來救我嗎?會有奇跡嗎?
狼群合圍,我們被困在中間,怒殺須發皆張,口中低吟。狼群不為所動,持續接近,我騎在怒殺身上,緊緊的摟住它的脖子,豺狼終于安奈不住飛撲而上,怒殺兇相畢露,一掌拍飛豺狼,就要突出重圍。
狼群緊隨其后,不間斷的撲殺而來,他們頗有戰術,合作默契,就像久經戰陣的士兵,不知疲憊,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哪怕是被怒殺撞飛的豺狼也會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透骨傷痕。
看著他們奮命圍捕的樣子,無仇無怨,就為了活著。我忽然覺得好美,像極了生存界的戰舞。
而我在這場大自然的爭斗中,又是什么位置那,無所謂了,都是為了活著,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我亦與君,絕狼舞。那有人間不青山”我怒吼著,為自己壯歌。
生存還是毀滅,從來都是個問題。既然無從選擇,只有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