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出生都決定好他的位置,他以后的路,至于路能走多遠,需要看每個人的修行。
睜開眼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我躺在雜草鋪蓋的“床上”身上鋪著單薄的衣服,這個時候是有些冷的,凍得我想“小解”下。
又有點無能為力,只好忍著,還好不是太急。我轉動明亮的眼睛,對身邊的事物處處透露著好奇,興許吃過晚飯后,也不是那么困,有那么點力氣。
周圍的一切依舊,父母躺在旁邊,不近又不那么遠,“姐姐”在我下面,是怕我掉下去吧。
家里不富裕是一定的,甚至是凄涼不足為過,這是哪里?我該怎么辦,我很苦惱,一點都不為再來一次的生活而興奮。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什么樣子清楚自己,一無是處,沒有一技之長,沒有過人的天賦,身體也不是很好,學習不夠刻苦,頭腦也不靈活,走入社會,也不懂人情事故,哪怕生活可以重來,我也不認為自己會做的更好,當然至少不會更差了。
我無所事事的望著房梁,對以后的生活充滿了不安的期待,又充滿了矛盾的興奮,說實話,我覺得奇跡既然發生在我身上,至少,我還可以當個“神童”不是。
我安排著以后的日子,例如幾歲讀書,識字,唱歌,或者照搬知名企業的公司做個小買賣,再不濟做個小廚師。
至少餓不死,還能給他們幸福吧,我笑著看著身邊的親人,心里踏實不少,我是主角,老天不會餓死我的。
天亮前,我都是那么想的。
天亮后,娘親恢復了少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煮食去了,我的父親抱過我親了一口,把我放在床上。
我看著他身后觸目驚心的傷痕,有些甚至是新的,我無法想象他受得傷害,他可能是習慣或者是麻木了,用破布擦拭著,可能昨天太興奮了,有種回光返照后的虛弱和疲憊。
“阿七,身體好點沒有”阿姑走進來,看著父親背后的傷,接過他手中的布,過水后,又幫他擦拭了起來。
“沒什么,習慣了,你看我多壯”父親笑著說,舉起自己胳膊顯示自己的力量,但是他齜牙咧嘴的樣子,和那有些營養不良的胳膊真的沒什么說服力。
阿姑什么也沒說,嘆了口氣,抱過我,走出屋子,父親跟在后面。
那是我真正第一眼看清楚這個新的世界,盡管有無數種幻想,貧民之家,落魄貴族,寄人籬下得老百姓,可是看到這個清晰的世界起,我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娘捧過粘稠的食物,遞給父親,說不上什么味道,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東西,他也不怕燙,一口氣吃了大半碗,留了一些給娘。
娘剛要吃,就被一個皮鞭抽落了手中的瓦罐
“吃吃吃,一天什么活不干,就知道吃,我看你皮癢了,還不快去干活”一個尖嘴猴腮,極度刻薄的人一腳把娘踹到在地,手中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抽,父親不敢反抗的把娘抱在懷里,“大人,阿英身子剛生過娃,受不起,我來,我去干,求大人抬手啊”
人群熟視無睹,習以為常的看著像電影里的一切,轉身回避,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觸怒了施暴者,來了個無妄之災。
阿姑抱著我后退了幾步,淹沒在了人群里,我還能聽見皮鞭抽動的慘叫。拳頭緊緊的攥住,我很憤怒,周圍那么多人,沒有一個人,去阻止他。
眼睜睜的看著他毆打自己的父母,而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眼淚流出了眼眶卻沒有任何聲音。
興許是打累了,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拿著皮鞭罵罵咧咧的走了,周圍人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他趾高氣昂的像一頭游走于田間的大白鵝,而我們就是癩蛤蟆。
阿姑抱著我跑到父母的身邊,母親還好,父親保護的很周到,受的傷沒那么重,父親背后的傷又裂開了,冒著血。昏了過去。
我吃力的用手摸著他們的臉,他們好美。我的心好痛。
周圍的人又靠了過來,把我的父母背進屋子放下。
阿姑抱著我,什么也沒說,周圍的人也依舊安靜的可怕,我忽然十分惡心這種死一樣的沉默。
“啊啊啊”得叫了起來,阿姑讓人照顧好他們,把我抱到母狗的身下,我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能真的像書里說的那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而人生而不等。
我卻不等到了眾生的最底層,成為了“奴隸”的后代,看著那些麻木不仁的目光和沉默的安靜,我好怕,我的眼淚真的一點都不值錢。
一粒粒的流到了嘴里,混著奶水的滋味好苦,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