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人飯局
- 心悸一如初見時
- 涼月辻
- 3289字
- 2019-09-21 20:51:38
三是個神奇的數字。所謂“一而再,再而三”、“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都離不開三。據說,三是“多”的意思。為什么三不是三而可以指代大于等于三呢?真是神奇。
我不是在扯淡,我在說明一個深刻的道理:從二到三不是量變,而是質變。就比如,本來我和秦司年兩個人一起吃飯,即使他再怎么高冷再怎么擺老師的臭架子,都有點特別;但是加上我的侄子蕭灼就不太對了。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三個現在并不是去吃雞蛋灌餅這樣隨意的食物而是坐在學校的茶餐廳里。
氣氛突然就正式起來了呢。于情于理,都還是坐在充斥著資本主義氣息的茶餐廳里談笑風生比較……正常?
但是,我現在真的感到迷惑。角色混亂的感受原來是這樣嗎,而且還是雙重的角色混亂。秦司年,上午撞我的肇事者,頗對我胃口的男孩子,還是我老師;蕭灼,我侄子,我學長,我老師的朋友。
我是誰我在哪?
“既然是要請林同學,那就讓林同學先看菜單吧。”秦司年很紳士地把筆和菜單推到我面前。
“啊,謝謝……老師。”叫起來真是奇怪。雖然這是名正言順的補償,但是——還是尬破天際啊!
“對了,老秦,最近要采訪青年教師,”在我低頭看菜單的時候,蕭灼自顧自地和秦司年聊起來,“你有空接受采訪嗎?”
“可以啊,什么時候?”秦司年的聲音真溫柔啊,就像糯米團子。
“這周之內就可以。看你什么時候方便。”
“我明天開會,不在學校,星期三到星期五都有空。你沒課的時候跟我說一聲,約個地方就行。”秦司年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歷。
“好的,那我再聯系你。”
“我點好啦,你們要吃啥自己加。”為了展示淑女形象,我沒點幾個菜,畢竟要給他們兩個男孩子留下更多點菜空間。
“你們剛剛說的采訪是什么呀?蕭灼你現在做起記者了?”我聽他們聊了一通不禁有點好奇。
“啊,對,初時學妹剛進大學正好可以了解一下我們學校的官方通訊社,我現在在學校的北海通訊社做記者。”蕭灼還真把自己當學長了。
“蕭灼其實是社長,還是首席記者團團長。”秦司年也插了一句話,“說起來采訪你不是應該不做了嗎?”
啥?蕭灼怎么這么厲害?
“學生組織做到大三,搬磚都交給新人了吧,你這樣不利于他們成長啊。”秦司年以開玩笑的口吻繼續說。看來他們真是關系不錯。
我差點忘了,蕭灼雖然只比我大一歲,卻比我大兩級。當然,不是從小就這樣,我四年級的時候,他還是五年級;但是我五年級的時候,他已經七年級了。
他從小聰明,讀書又認真,考了下天市一所頂尖私立初中,跳了一級。我嘛,還是普通人,老老實實升上按戶籍分的初中。后來高中也自然不是一個學校,又因為林鷙死后兩家來往少了很多,所以算起來我們確實差不多七年不見了。就在前年,我聽說蕭灼考到了北海大學。對他來說,正常水準吧,說不定還是考敗來此。
想到自己是怎么走了狗屎運到了這里,我竟也生出幾分慨嘆,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我這次就是要帶新人呀。今年招新還沒開始,但是宣傳已經開始了,有幾個學弟學妹來咨詢,可能會挑一個小朋友一起來采訪。”蕭灼笑著回答,瞟了我一眼,“本來應該大二的帶一下,但是大二的這學期又忙。我也好久不搞老本行了。”
“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這不是也好辦事。”蕭灼拍拍秦司年的肩,順手把點單紙遞還給他。
秦司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好,我們點好了。”秦司年禮貌地叫住服務員,把點單紙遞給她。
我終于忍不住了,“欸,話說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一開始是在一個短期游學項目里認識的,蕭灼是唯一一個入選的本科生。”秦司年回答了我,“我還挺佩服他的,他本科就在核心期刊發了一篇論文。雖然我們不是一個領域,但是很多全校范圍的活動我們都遇到過。”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成為了忘年交。”蕭灼嬉皮笑臉地補充。這難道就是優秀者的圈子嗎?我現在好酸。
“喂喂,我還沒那么老吧。”秦司年反駁,又有點顧忌我這個“學生”在場,看了看我,苦笑起來。
這個語氣也過分可愛了。看著他宛如十八歲的臉,我也幫腔,“秦老師這么童顏,看起來也就十八歲。”
“老秦,你看初時學妹說你十八歲。”蕭灼投去戲謔的目光。秦司年也沒想到我會這么直白地說他長得嫩,愣了一下,一句謝謝不知當講不當講。如果沒看錯,似乎尷尬得臉都有點紅了。對呀,他今天還被我叫成“學長”來著,他肯定知道我是真的覺得他還小。不過看他這個樣子,我才發覺我這太像調戲他了。
欸呀欸呀,我豈是調戲小男孩……不對,老師的流氓。但既然我是罪魁禍首,我只好接下這尷尬的沉默,“秦老師長得年輕是事實嘛,蕭灼你就是嫉妒秦學……老師。”
想著“學長”那回事,差點又叫錯了。可是這明明就是他自己長得太小的錯,要不是因為在大學,我肯定以為他是高中生。
笑鬧間,菜一道一道上來了。
吃飯間,我漸漸了解到秦司年和蕭灼這幾年都過著什么樣多姿多彩的現充生活,嗯,與我無瓜——雖然我也被迫講了幾句隨波逐流的高中生活。蕭灼有時和秦司年聊到一些學術上的事,我不懂,也插不上嘴,不過,秦司年似乎注意到這一點,總是很快把話題又拉回我可以說上話的話題。
“林同學,今天講的內容會不會太難,跟得上嗎?”秦司年看著我,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我咽下一口食物回答,“嗯,我覺得還好,老師您講的很清楚。”緒論我肯定還是都聽得懂的,更何況,他講的確實深入淺出。
“那就好。我也和你們一樣是第一次上這門課,想了很多能讓你們感興趣的例子,不知道有沒有讓你們理解,”秦司年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像是聽到了很高興的事情,“我希望能和你們一起上好這門課,讓你們真正學到東西。”
“還有,要是有什么不明白,一定要來問我,發郵件也可以,不要不好意思。”他真誠的樣子讓我心中一動,這種干凈天真的笑,哪里像二十八歲。
唉,秦司年真是太好了,他是我的老師很好,但是要是不是我老師就更好了。他是我的老師,我可以經常見到他;他不是我老師,我有機會撩他……雖然我還是覺得老師也沒事,可是他覺得有事啊。
我在心中默默嘆息,這可真難辦。他在心中早就給我們的關系畫好線了,我兀自小鹿亂撞也沒用。可是他的眼睛真好看,聲音真溫柔——打住打住,我心中暗罵自己,林初時你是不是傻,小鹿再撞,再撞,撞上南墻就撞死了。
“……謝謝老師。”
“老秦一直對學生很負責的。”吃你的飯,多嘴多舌什么。我偷偷瞪一眼蕭灼。
“這是我應該做的。”秦司年笑了笑。
“欸,你今年還是他們班主任不是嗎?”蕭灼又說。
原來大學也有班主任?我驚訝地“誒”了一聲。
秦司年點了點頭,“嗯,對的。所以學習、生活有什么問題也可以來找我商量。”他看向我。
“戀愛問題也可以?”我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唉,我這人有個毛病,思維跳躍,弄得說話也沒頭沒腦。
“也可以。”他眨了眨眼,大概預料到關心戀愛是少女通病。
但我自覺這話問的不妙,含糊地點點頭悶頭吃東西。
后來又胡亂聊了些話,我又說了不少傻話。恐怕我的憨頭憨腦已經給秦司年留下了深刻印象。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我可真想抽自己。
話說回來,這肯定也有秦司年的錯,他的聲音總是把我的思維帶跑。這么一想,我又理直氣壯起來。
“我下午還有個活動,我先走了。單已經買好了。”當我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秦司年歉意地起身說道。
“好的好的,老師再見。”我肚子已經吃的鼓鼓的了。我向他揮了揮手。
“去吧去吧。”蕭灼也揮了揮手。“謝謝款待。”
我懶懶地靠在卡座上,心想,這家伙白蹭一頓飯可真是不要臉。
他像是感受到我的腹誹,轉過頭看向我,“你現在去哪里?”
“我下午還有課,但是三點上課,還有好久呢。”我看一眼手表,“現在先回宿舍吧。”
“你要是沒事,我們再聊會。”蕭灼又笑了,“我請你喝咖啡。”
“怎么了?”我警惕地看著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是他姑,量他也不敢是前者,那必然是盜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通訊社那事,你有沒有興趣加入?”蕭灼見我狐疑地打量他,干脆就說了。
做記者,我一沒經驗,二沒興趣,干嘛沒事做要加入……欸他之前是不是說過帶上新生采訪秦司年?這下我也忘了問為啥他會邀請我,那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心里畢竟還是有我這個姑姑。這樣一想,我笑逐顏開,“好侄子,沒白疼你,我跟你去咖啡店。”
他嘴角抽搐了兩下,似乎要反駁我兩句,但是我還沒等他開口就起身拉上他,“走走走,咱好好說說這事。”
走了幾分鐘,就到了校內叫做dino的咖啡店。
找到一個安靜的位子,蕭灼點了一杯美式,我點了一杯拿鐵。咖啡很快就送到了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