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點了支煙，那彌漫的青白色煙霧，讓清歡下意識的蹙了眉。

慕衍深暗了眸，又將煙熄滅，扔到煙灰缸里。

這幾年的習慣倒讓他差點忘了，她不喜歡煙味，更討厭看到他抽煙。

“考慮好了么。”

點煙，熄煙。

不過兩個動作之間，不到半分鐘，卻成了給她考慮的時間？

“謝謝慕先生的厚愛。”

女人說著，沒再猶豫，轉身離開。

而慕衍深，睨著她離去的背影，菲薄的唇角揚起的弧度有些肆然，卻又透著幾分薄涼。

顧歡顏，你還活著，真好。

梁情其實一直在包廂外的走廊處等著喬清歡出來，見她進去了那么久都沒動靜，真怕她出什么事，再不出來，自己就要沖進去了。

“清歡，你還好吧？里面的人，沒欺負你吧？”

欺負指哪種，強吻了還用錢來侮辱她，這算不算欺負呢？

“沒事。”

最后還能怎么辦呢，只能搖頭說自己沒事，順勢就拐進了女洗手間。

看著鏡子里，那有些泛紅的唇，打開水龍頭沖洗著，試圖想把那人的氣息都洗去，可是剛才那一幕幕，卻已經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顧歡顏……”

不知為何，她重復這個名字，就會有一種緊迫窒息的感覺涌上心頭。

關于自己的過去，清歡都忘了，她不禁開始懷疑，她的過去和這座城市有關嗎。

和剛才那個叫做慕衍深的男人，有關嗎？

……

慕家，書房。

“真是她？”

雖然人死復生這種事情謝子商不信，但慕衍深說是，那就一定是。

只是當年，在牢里的顧歡顏又是怎么逃出那場大火的？

誰救了她，卻也幫她制造了新的身份，甚至連失憶都恰到好處。

五年前留下的謎團，太多了。

還有躺在醫院至今還在昏睡的那個女人，也藏著太多秘密。

“那你現在想怎么做？”

其實謝子商這話問得有些多余，這些年來他又不是瞎，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慕衍深變得不像自己的人，只有一個顧歡顏。

如今，歡顏沒有死。

是好事，不是么。

以前的歡顏見到他總是一口一個謝痞子的叫，沒大沒小的，卻也古怪精靈。

而現在的她，感覺全都變了，至于哪里不一樣了，謝子商又說不上來。

“我要她。”

記憶不重要，過去也不重要，不叫顧歡顏也沒關系。

重要的是，她只能他慕衍深一個人的。

“那個孩子……”

如果喬清歡就是顧歡顏的話，那么時間上唯一的可能性，那個患有骨癌住在醫院的喬暖暖，是當初歡顏牢里懷的那個。

“不去看看那個孩子么。”

慕衍深暗著眸色，菲薄的唇角揚起的弧度肆意冷然：“靳北辰的孩子，讓他自己救。”

聽到男人這么說，謝子商才恍然，原來慕衍深從頭至尾要的只是顧歡顏一人，并不包括那個孩子。

“你就這么確定孩子不是你的？”

謝子商到如今都不愿相信，當年靳北辰和歡顏會做出那種事情，可是眼見為實，的確讓人嗟嘆。

“可以做個親子鑒定……”

“沒必要。”

那人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透著的凜意，讓謝子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罷了，舊事重提，又有什么意義呢。

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清歡還在補覺，梁情睡得迷迷糊糊的。

清歡掛斷電話后，晃了晃頭就下了床，梁情翻身問了一句：“怎么了？”

“醫院打電話來，說暖暖現在可以開始接受第一次化療了。”

化療，現在醫院等著交第一次化療的費用。

一次化療費就是五萬，可是梁情和她的錢之前都已經用在住院費上了。

孩子患有骨癌，化療只是第一步，而她們連第一步的錢都沒湊夠。

醫院那邊是緩不了的，但兩天之內怎么可能賺五萬塊呢。

錢又不會從天而降，可看清歡的樣子，是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了。

“我給謝子商打電話。”

謝小爺不缺五萬塊，梁情現在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他。

“別……”

清歡按住梁情的手，搖著頭。

來錦城的時間不長，但清歡已經對夜色的人很熟悉了，那個謝子商對梁情本來就存了心思，之前也不是沒有給梁情買過東西送過禮物，可是梁情沒有接受，因為接受就等于是成了和小姐無異的女人。

若是現在梁情因為她，而去跟謝子商拿錢，豈不是……

“我是跟他借錢，又不是被他包，沒事的。”

梁情堅持，撥通了電話，可是沒說幾句，似乎對方就給掛斷了。

“靠！”

“怎么？”

聽到梁情的碎罵聲，清歡也猜到了一些，難道那個謝子商不肯借嗎？

“這個混蛋，發給我一串號碼，說讓你親自跟這個人借。”

“誰……”

梁情遲疑了兩秒，才緩緩吐出：“慕衍深。”

清歡在聽到這三個字時，眸色驀地一暗，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