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瑩此時頗有一種“為一個人守一座城”的狀態。

蔣至臻聽在耳中，內心苦澀萬分。

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楞頭青，有些話還是聽得懂的，

但是聽得懂是一回事，要繼續裝糊涂可就難咯。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

山城的夜總是來得比別的地方早一些。

開車回去的路上，

靈兒在后座，靜靜地趴在車窗前，望著窗外迷人的景色，說了句老氣橫秋的話：

“我開始有點后悔了。”

蔣至臻聽了，沒有接話，他的心里，正百感交集。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人生，就是悲劇和喜劇在不斷地交替上演。

……

“叮咚。”

蔣至臻從盥洗室出來，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上半身則裸露著，露出了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

他一邊用毛巾擦濕潤的頭發，一邊走向門口去開門。

透過貓眼往外看，外面站著一個人，是妹妹蔣萍。

沒有多想，蔣至臻直接拉開了門：

“又忘帶鑰匙了？”

擦頭發的他，沒注意到外面還有一個人，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玉梅，看看我哥這身材，完美！”

“……”蔣至臻停下腳步，有些尷尬地回頭看了看，

妹妹正和潘玉梅在玄關脫鞋子。

“校長，”潘玉梅臉紅的說道：“打擾了。”

蔣至臻回了個微笑，回去穿衣服了。

外人面前，個人形象還是得注意點。

再次出來，

蔣萍正和潘玉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互相拉扯著，竊竊私語。

不知道蔣萍在說些什么，直把潘玉梅說得小臉通紅。

蔣至臻走過去，隨意地在茶幾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你們這么晚過來，有事嗎？”

蔣萍直接起身奪過遙控器，狠狠一摁，又關掉了電視：“當然有事了。”

“好吧。”蔣至臻坐到沙發上，靠著，“什么事？”

“主要是開業的事。”

“就這事？你做主就行了，只要你覺得這批老師有能力正常上課，隨時可以開業。”蔣至臻從兜里掏出香煙，取出一根，隨意道。

咔！

用一塊錢的打火機點燃香煙，蔣至臻猛地吸了一口。

戒煙許久，因為某些事，又重新抽上了。

“咳咳咳……”

怎知，煙剛入肺，他便猛地咳嗽起來。

“抽抽抽，信不信我告訴老媽，你又抽煙了。”蔣萍不滿地蹬起眸子，“而且還有客人在，你讓人家吸二手煙，心里過意得去嗎！”

蔣至臻聳聳肩，對著潘玉梅露出了歉意的眼神，然后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掐滅了煙。

見此，蔣萍扇了扇手，接著說道：“這個學校到底你是校長還是我是校長，開業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呢，總是‘你看著辦’‘按你的意思來’，

哥，你是男人啊，擔當！擔當呢！”

蔣至臻說道：“好了好了，小小年紀，哪里來的這么大怨氣，

說吧，現在員工的培訓進行到哪一個階段了，大概什么時候可以完成培訓？”

“這還差不多。”蔣萍輕輕推了一下潘玉梅，“讓玉梅來告訴你吧，最近是她在負責老師的培訓。”

潘玉梅坐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校長，由于之前的意外，這次的培訓是從簡出發，并沒有像上次的培訓那樣，各方面都進行了培訓。

所以，最遲后天，他們就可以結束培訓，然后正式上崗，

至于一些拓展和進階的知識，會在他們上崗后，另行安排時間進行培訓。”

聞言，蔣至臻思索了一下：“這樣會不會太趕了，我始終堅信精工出細活，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的，不然出來的效果就不好了。”

“你懂什么。”蔣萍出聲說道：“時間趕并不代表這批老師就不能勝任他們的工作，我看就挺好的，

而且一天到晚讓他們背各種東西，他們也不耐煩了，早就摩拳擦掌想著給那些特殊的兒童，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蔣至臻把右手放在大腿上，指尖有節奏地點動了幾下：“既然這樣，明天我去考他們一下，只要能達到我心中預期的一半，那么就可以準備開業的事了，

另外，

生源的事現在怎么樣？”

蔣萍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是我自賣自夸，你妹妹真不是蓋的……你看。”

蔣萍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名為“星語星愿”的微信群，展示在蔣至臻眼前：“看到沒，現在已經有三十幾個家長加入我們群了，

這些，可都是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找來的，他們都是特殊兒童的家長，我也給他們承諾了，會盡早開業的，

所以，開業的事迫在眉睫，你總不可能又想讓我們失去這批新的生源吧。”

蔣至臻翹起大拇指：“厲害，你在哪里找來的？”

“能去哪里找。”蔣萍抬起右腳，雙手握拳輕輕捶了幾下，“為了這些個生源啊，你妹妹是上跑各大幼兒園，下去帶著人發傳單，晚上還去各大小區，去那附近的超市給老板送太陽傘。”

停下捶腳，她又卷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手臂：“你看，這風吹日曬雨淋的哦，皮膚都變粗糙了，真是可憐吶。”

蔣至臻微微一笑，默不作聲地拿出手機，點開支付寶操作了一番。

“支付寶到賬，兩，萬元。”

因為蔣萍經常轉賬收賬，所以她就把收款語音提示一直開著了。

“哼，這還差不多。”蔣萍滿意地說道，然后拉著潘玉梅的手臂，“玉梅，明天帶你去shopping，我買單。”

潘玉梅搖搖頭：“萍萍，謝謝了，購物可以，買單還是我自己來吧。”

“那怎么行，我哥的錢，不用白不用，而且就你和我哥的關系，這錢，咱該花。”

潘玉梅尷尬地對著蔣至臻笑笑。

蔣至臻說道：“就聽我妹的吧，明天讓她帶你去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呀，哥哥你，咦——”蔣萍跺起腳，顯得很興奮，“開竅了，開竅了，我這就把好消息告訴給老媽聽。”

蔣至臻起身，

往前走了幾步，

奪過蔣萍的手機，

說道：“你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順便再帶上張雅她們三個組長去買幾套好看的衣服，畢竟她們幾個和玉梅是陪著我們一路走過來的老員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