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決定

“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們？”西婭邊跑邊說著。

“有更多的警力正從南側接近，你們得快一點了。”對講機那頭用了電子變音的人說道。

西婭跑到了樓底下，沒有門，現在只能繞道前面，但是倒戈的警察都在前面部署開了。

“大樓西側有一條梯子，通向樓頂。”

“收到。”拉頓說。

直升機起飛了，看著樓下一排排停著的警車和拿著槍的警員們，西婭這才發現他們是要自己死，而且，沒有這個黑客自己真的會死。

“你是誰？”西婭問道。

“我是你爸爸，”電子變聲消除，熟悉的聲音傳來，“毛利薩。”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但這一覺并沒有消除疲憊，西婭仍然能清晰地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他們要干什么？毫無疑問自然是叛亂，簡單點說就是要殺死自己。按照計劃行政府和司令部連夜商定對策，不一會阿爾巴就會把幾份擬定的方案交到辦公桌上供西婭選擇。

北方從建國起就沒安定過，不同的時期總會有不同的矛盾浮出水面，最根本的問題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曾經同屬一個民族，現在的他們怎么也算不上和南方一條心了，這一切都是殖民時期的產物。

其次，拉納布圖家族和北方某幾個家族是世仇。

如果不是宗教對他們的限制，他們早就謀反了，就像現在這樣。世俗化的推進伴隨著的是大祭司勢力的衰弱，這樣也失去了控制北方的一個手段。

西婭披上黃白色的羊毛長袍，推開了房間的門。

早餐是蔬菜炒飯，烤鵝，球狀的甜點和一杯加牛奶的紅茶。

但是吃飯時西婭在想的是：戰爭是最后的手段，但如果那是唯一的選項的話，它也是第一手段，西婭不會為了最后手段而把它變為最后手段，也就是不會退步，制定不利的和平計劃，昨天晚上西婭已經看清了這場跨世紀的紛爭的本質，總有人要死的，這里有個最簡單的條件，西婭不想死，沒人想死，至少是沒有人想毫無意義的死去。

十一點三十二分，洗完澡后，西婭身著塔蘭的傳統正裝，戴著家徽與象征權力的庫洛勒爾王徽章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

和計劃不同，軍方和行政府代表親自來到了巴塞亞宮殿的辦公室。

“我們一共制訂了五套計劃。一、與北方家族談判，進行一定程度的讓步換取和平。二、對北方發出警告，依據反應制定下一套方案，同時積極備戰。三、先發制人，對北方實行戰時管制，剝奪各家族的權力。四、發動新“六月革命”，推翻現北方家族統治，由王室接管。五、暗殺家族主要成員和實權人物，扶持傀儡政權。順便一提，我們軍方中有激進民族主義者提出“留地不留人”方案作為最后策略。”

“第三議案確實可以借災難應對的名義實施，那么國際輿論反應的推測呢？”西婭拿起了五份文件看了又看說道。

“結果是有很大概率對我們不利，陛下。”

西婭發現自己還是太善良了，第五條分明是恐怖主義行為，而第六條西婭想都沒想過。但如果談判的話，很明顯沒有時間耗下去了，根據極端氣候實驗室的計算，塔蘭距離全境變得不宜生存還有三個月時間。明明是可以利用氣候的，但是……西婭想要救所有人，這也是委員會成立的目的，現在一支皇家考察隊正在火山島上進行測繪作業考察宜居地點。

“第二議案的輿論影響呢？”西婭問道。

“雖然國際上會有反對的聲音，但這也是常態。至于國內，塔蘭國家電視臺還有足夠的影響力確保普通民眾不會做錯事。重點在于私營新聞出版機構，它們很喜歡編故事。”

“但那是你的工作對吧。”西婭笑道，“執行第二套方案，全力做好公關工作。”

西婭在第二份文件上簽了字，由行政府的原議長回收。送走了他們后，西婭通知了阿爾巴和拉頓加強巴塞亞的安保措施。

“先生。”西婭在巴塞亞會議廳接待了昨晚救下的市長，“他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什么？”

“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是獨立，在這之前他需要足夠的土地和人口與你抗衡。”

“為什么他們敢這么做。”西婭問道。

“你已經知道了吧。”市長說道。

“梅林幾。”西婭脫口而出這個詞，情報局最新的消息，梅林幾正計劃著減少與巴塞亞的合作關系，這樣就說的通了。

“我覺得他們對你缺乏信心。”市長說，“陛下。不過都大難臨頭了他們還有精力管國外的事兒這點也是不可思議。”

“這就是為什么我父親必須回來，”西婭說道，“現在。”

二、國王

謝爾德蘭正在休息室內，昨天晚上借用了卡普尼的技術救下了女兒后不得不考慮接下來的事情了，打擊外星人的計劃已經亂套了，因為塔蘭王國這個地區大國也是卡普尼的重要成員國之一有爆發內戰的苗頭，謝爾德蘭自然要去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因為大家都要沒時間了。

謝爾德蘭所厭惡的正是這一點，人們無法對于緩慢降溫這種溫柔的恐懼進行回絕或團結起來與之對抗，很多時候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

眼下謝爾德蘭能做的就是阻止生物武器空爆，然后借用卡普尼穩定國內局勢，按照計劃撤離到火山群島。

毛利薩來電稱可能是梅林幾轉向支持叛亂一方了，這一點是謝爾德蘭需要證實的，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只要想辦法讓梅林幾失去這件事上的話語權便可解圍，即使很難。謝爾德蘭痛恨別國干涉內政，或者卡普尼。

“我們阻止導彈發射或者不阻止都會有人死去，”格赫蘭代表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哪一種對人類造成的損失更大。”

“但是，凍死是自然選擇，被炸死則是對具有相似基因人類的種族滅絕行為，你說哪一種損失更大？”謝爾德蘭笑著說。

“凍死也是外星人的種族滅絕政策，容我更正，陛下。”

這是昨天早些時候的對話，格赫蘭是支持彈道導彈計劃的國家之一，謝爾德蘭當時試圖說服它的代表在聯名反對書上簽字。但看來是不可能了。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年輕人說道。

“我會幫你的。”而且必須盡快，因為謝爾德蘭需要卡普尼的力量，去阻止兩件事的發生，但謝爾德蘭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會對自己不利，因為這件事上年輕人的想法謝爾德蘭暫時還沒有摸透。

“比達爾先生。”謝爾德蘭在走廊遇到了他，“你臉色不太好。”

“最近是睡少了些。”比達爾揮揮手道，“陛下。”

“滴滴滴滴滴滴！”突然周圍燈光滅了，亮起了象征警報的紅燈，并發出刺耳的警報音。

“基地遭遇不明攻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無關人員請前往避難設施，這不是演習，重復，這不是演習！”

“該死。”一名身著藍色衣服的工作人員奔跑著摔倒在地，文件撒得到處都是。

“小心點。”謝爾德蘭跪下來撿著文件交給那位工作人員。這并不是冒著風險好心陌生人的幫忙，謝爾德蘭需要由他帶領到達未知地點的避難設施。

“發生什么事了？”比達爾對那位工作人員說。

“有幾個人炸開大門沖進來了，似乎有什么未知的能力。”工作人員喘著粗氣道，“可能是外星人。”

“我們得走了！”比達爾看著轉角處幾個從容走來的目光憤怒的人喊道。

“媽的！這邊，跟我來！”工作人員跳起來喊道。

三、導火索

巴里讓司機把自己送到巴塞亞宮殿，至于西婭出了什么事她并沒有在電話里說明。

路上，巴里和司機簡單聊了幾句后就一直看著窗外，戰爭造成的殘骸已經基本清理完畢了，路邊有士兵在發放宣傳冊子，那個冊子巴里已經領過了，主要介紹了王國政府正在建設火山島避難所的事宜，有好幾位科學家署名簽字。

看來大家都已經做好了之后的打算。巴里到底該不該繼續暢享校園的生活呢？到此為止了吧。一切只能繼續了，新冰期就要來臨，巴里必須面對這個事實了。

天空陰蒙蒙的。地面上積雪已經化過，泥濘的黑水被環衛工人用雪鏟推到路邊，靜靜融化。

巴里今天纏了一條圍巾，手凍的紅紅的互相取暖。

“待會見，小巴。”司機揮手道。

“待會見。”

巴里進門后直接左轉去辦公室，只是一天沒有呆在這里所以路是不會忘的，但以后呢。巴里無奈搖搖頭，敲了敲門。

“一個小時前斯塔卡家族的長子在庫洛勒爾的一家酒館喝醉后挑事被打成重傷，”西婭說道，“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斯塔卡家族？”巴里問道。

“北方大家族之一，”西婭說道，“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產生不利影響，巴里。”

“天哪……那么……”巴里撓了撓頭說道。

西婭不停的轉著筆，突然筆掉了。

“就是這樣。”西婭回過神來說。

“有什么我能做的嗎？”巴里問道。

“遠離這座城。”西婭冷冷地說道。

“我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逃跑，你知道的。”巴里坐下來反駁道。

“這是我的戰爭。”西婭道，“我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了，身為拉納布圖家族的一員，注定要在這里。”

“可………”巴里打斷了一下但西婭沒有停。

“可是你不一樣，”西婭說道，“謝謝你一直能把我當成普通的女孩看待，但是現在你留在這里只會沒命的。”

“沒有命運，西婭。”巴里也佩服自己說這句話時候沒有臉紅，自己剛才明明還承認了的，但是現在……巴里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這么說，或許是因為戰爭是一定會死人的，而巴里不想西婭遭遇那種事情，按照她母親的結局推算她的能力不會永遠存在的，“你也沒必要一個人承擔，學會偶爾也要依靠下別人，要不然朋友是干什么的。”

“今天我沒有時間聽你講些大道理，巴里，”西婭有些生氣地說道，“這件事情我第一個告訴你了，不久之后消息也會傳開，到時候全國都可能會很亂，等到那時就沒機會了。”

“我不會走。”巴里說道。

“丹妮莉亞和黛兒已經隨家人離開了，他們有自己的渠道。但是你在這里沒有家人帶你走，所以由我來趕走你，巴里。”西婭站了起來走到巴里面前。

“西婭。”

“我有我的計劃，現在我需要你的理解和支持巴里，戰爭如果真的打響了沒人能保護得了別人，”西婭繼續說道，“有朋友在我會分心的，巴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對于一直以來你所做的一切和我們共同分享的時光歉一聲謝謝，現在也請相信我。”

“如果我不走呢？”巴里問道。

西婭凍住了身后的墻壁。

“我會強制驅離的。”

巴里含著淚上前一步輕輕抱了一下西婭，她的臉好熱。

最后巴里還是答應了她然后離開了巴塞亞宮殿。巴里目前為止還是決定不離開。

“我們的國王陛下要回來了，小巴，你還不知道吧。”司機這樣說道。

“這樣啊。”巴里說道，確實，這樣的話自己留下來確實是在添麻煩，

巴里一直跑到了墓園，周圍很安靜，這里落下了一層薄薄的雪，還沒有化掉，腳印很少。巴里深吸了幾口氣，然后離開了。

這決定是否是正確的巴里并不清楚。

“你就是巴里嗎？”背后有什么人這樣說道，轉身，那是一個白發老太太。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巴里不解地問道。

“我是大祭司，聽說過我吧？”老太太問道。

“大祭司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嗎？”巴里問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大祭司露出恐怖的目光，提高了音調道，“收尸者啊！”

四、發酵

“斯塔卡家族長子科思因格因酒后斗毆重傷，送醫后不治身亡。梅耶省舉行了哀悼會。”

“這是一次政治暗殺，我們家族絕不會做出任何讓步。”

“這次事件是由斯塔卡家族及其盟友挑起的，科思因格在庫洛勒爾及薩塔的領土上惹是生非，我方保證做好善后工作，殺人者已經被捕，但是，這件事不應由拉納布圖家族負責。”

“放開限酒令是錯誤的決定。”

“我的朋友，科思因格他是個好人，開朗，幽默，你能想到的，你知道嗎？不敢相信他就這么走了。”

“我們北方三家族聯合發布聲明，我們在此提出四大訴求：一、將殺人者從重處罰。二、重新限制酒精飲料的購買。三、釋放上月因“自由游行”逮捕的人員，撤回叛亂定性，并宣告無罪。四、庫洛勒爾王退位，成立塔蘭共和國。”

“布省爆發大規模示威游行。赫倫堡空軍基地爆發軍隊與警察的沖突并發生交火，事件造成15人死亡27人受傷，其中10人重傷。目前皇家聯軍司令部決定向北方地區增派兵力。”

“塔蘭王國地區局勢不斷升級，對此聯合國際組織表示雙方都應該保持克制，以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

“東瑟拉夫聯邦共和國愿意為雙方談判建立溝通的橋梁。”

“查那爾表示雙方應保持理性克制，避免局勢進一步升級，查方也會繼續關注事態發展。”

“梅林幾國務卿對沖突事件的發生表示譴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