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表面淺粉色的小肥豬慢慢地爬起來,她感覺今天真是倒霉透頂,不然怎么會從屋頂的薄弱之處掉下來呢!
可能是她忽略了她的真實體重吧……
葉信看得一愣一愣的,幸他還在想,這只豬是什么情況,怎么會從上面掉下來。
“看什么看!沒見這么漂亮的美少豬嗎!”
呃!葉信此時心里有據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但對方既然能說話,那說明:這又是一只爺爺收下的妖?
“我告訴你,你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知不知道!”
葉信下意識地點點頭,說實話,看見一只豬跟他講話,他還有點不習慣。
豬妹離開時,輕輕甩著她的小尾巴,尾巴上那朵像是蝴蝶一樣的東西,左右搖晃著,那粉色的蝴蝶似乎還煽動了一下翅膀。
就像是在跟葉信說再見一樣。
等到對方完全離開了大殿,葉信才重新盤腿坐好,聚氣歸一,氣沉丹田。
從山門處歸來的葉連鐵看著葉信用功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看來是時候幫他一把了!
不過在這之前......
“七寶!”
聽見師傅的聲音,七寶小香豬渾身一抖,緊張地跳起一米多高,小心地轉身一看,似乎受到了什么驚嚇,連忙半趴在地上,雙條前腿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看見了還不快過來!”
“師傅~”
看著師傅已經站在千里鏡前等著自己,七寶耍賴似地在地上打滾,她可不想去那條冰冷寂靜的鬼地方呆著。
葉連鐵心中暗嘆一聲,不是他要逼七寶去,實在是七寶生性頑劣,偏偏還實力低下,現在連化形都做不到。
想到他做的那場夢,他就心慌不安,拂塵輕輕揮動,七寶驚叫著漂向千里鏡。
兩根從地板升起來的圓弧石柱,跳躍著藍色的電弧,通透的中心如水幕一般,漸起波瀾,就像平靜地湖面被石塊濺起波浪一樣。
當兩根石柱恢復平靜,七寶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葉連鐵看著遠方出神。
不知不覺地,好像是睡著了,葉信迷糊著眼,好像聽見他的耳邊有人在叫他。
這是哪兒?
葉信疑惑地打量著周圍,狹小的土屋里,只有一團帶著余燼的炭火。屋外的喊聲越來越急促,怎么回事?
木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個年輕的男子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布衣緊張地看著葉信,他慌張地拉著葉信的手臂,不停地說著一些葉信理解不了的事情。
“我沒有妹妹呀!”
當這樣的想法出現,葉信腦海里,猛地涌現出無數的記憶,那是在無數個寒冬冷夜里,一個小男孩兒和一個小女孩兒縮在火堆旁的記憶。
他是葉信,他有個妹妹叫葉言!
不對!葉信突然覺得頭疼的厲害,他不是葉信!不!他是葉信,但不是這個葉信!
記憶的繁雜給葉信帶來了莫大的痛苦,而拉著他跑的男子卻絲毫沒有察覺。忽然,一股清涼自心而上,洗禮著葉信混亂的記憶,每一次都讓他冷靜幾分。
我是葉信!我要救我妹妹!
思緒通暢,葉信掙脫手臂,腳下輕快,眨眼便消失在街角。
街道兩旁的土屋瓦房漸漸地變成了高璃琉瓦,喜氣洋洋的氣氛也越來越濃厚,終于,他站在了一道大門外。
透過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院子里大擺著的宴席,散逸開來的菜香酒美,想想就讓葉信流口水,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哪兒來的臭要飯的!趕緊滾開!”
兩個看門拿著木棍就開始驅趕葉信,他們張牙舞爪的嘴臉,也不過是一群仗勢欺人的家伙罷了!
嘭嘭!
葉信雙掌抓住打向他的棍子,猛地用力,木棍應聲而斷。
“滾開!”
當葉信跨入院子內的一剎那,樂曲驟停,眾人驚異,仿佛這一刻,葉信就是婚禮的主角。
“黃成!把我妹妹交出來!”
葉信的吼叫,驚動了堂內的黃成,他穿著大紅袍,胸前大大的紅花,在葉信看來是那么的刺眼!
“葉信?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看在你妹妹的份兒上,賞你一口吃食,拿上東西,趕緊滾蛋!”
聽見這話,葉信怒火高漲,手里拿著的半截木棍,狠狠地朝著黃成扔去。絲毫沒有注意地黃成,哪怕聽見賓客們的驚呼,也來不及躲避,后腦勺當場掛了彩。
血液的顏色,倒也和他的衣服般配。
“給我打死他!”
黃成咆哮如雷,可惜猙獰的面目在葉信看起來,是那么的喜劇。
周圍涌出二三十個護衛。他們可不是門口的看門兒可以比較的,他們是真正的看家護院,他們手中的寒光刀劍,僅僅是看著,就讓葉信雙腿打顫。
奪過旁邊的一根木棍,葉信鼓足了勇氣,正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內堂突然傳出一道聲音,那群護衛紛紛卸甲落槍。
“婚宴之上,不宜見兇器,拳腳教訓一下便是了!”
大佬爺發話,護衛們又怎么會不聽呢。
葉信一打一,輕松解決。
葉信一打十,勉勉強強。
葉信一打二十的時候,鼻青臉腫。
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滿臉的鮮血,落在撒著雪花的地面上,竟是那般的和諧,就好像天生就該如此。
葉信的雙手被人打斷,腹部的劇痛讓他連呻吟都做不到,他累了,真的動不了了。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喂狗!”
“不要!”
葉信迷迷糊糊的雙眼看不見求情的人的面貌,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妹妹,他低沉的呻吟,想要告訴他的妹妹,不要!
但是他終歸陷入了昏迷。
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葉信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冷!徹骨銘心的冷。
一條荒寂無人的小巷子里,葉信蜷縮在一堆雜物之中,天上飄落的雪花透過縫隙落到他的身上,刺骨的寒風就像刀子,刮割著他的軀殼。
他終于還是失敗了,他的妹妹嫁給了黃成,而他也變得一無所有,這個冰冷的冬天,他覺得就這樣凍死,似乎也不錯。
迷糊間,葉信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已經睜不開眼睛了,漸漸地,連同整片雜物,都一起被冰雪掩蓋。
“原來...死是這樣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