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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暗

  • 師游紀
  • 秦知珩
  • 3044字
  • 2019-10-09 20:34:15

陸安曉謝絕了陸旻恪架馬車的意思,只叫人備上兩匹馬。

路上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出了城沿著直往山林去的路,直至一處山林間極隱蔽的府邸,連個燈籠也不見,黑夜里很難看的清晰。陸旻恪先頭下馬敲開門,隨即不多時,門便開了一條縫,里頭的人見是陸旻恪,方才開了一邊。跟在之后的陸安曉下馬的時候險些站不穩,面上凍的已然沒了知覺,幸而陸旻恪在她身后扶住。

“多謝大哥哥。”

“無妨。咱們進去吧。”

“嗯。”

正是夜色里,唯一的光亮也只是前頭引路人手中的白燈籠,四下陳設并看不實在,直到彎彎繞繞沿著長廊到了一處院落,里頭隱約的燭光搖曳。推開門,再掀了簾,撲面而來的暖意讓陸安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面上逐漸開始的回暖刺的她眼眶生疼。

“陸公子。”

里頭出來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老婦人沖陸旻恪微微頷首,陸旻恪竟也恭敬的垂首,算是回了禮。

“秦婆婆,安歌現下怎么樣了?”

秦年并未回話,只是看向了后頭的陸安曉:“陸公子,不知這位是?”

“這位是我家的三妹妹,也是蘇先生的徒弟。”陸旻恪側身。

“曉……”秦年怔愣了剎那,隨即細細打量的樣子:“安曉姑娘。”

“是。”陸安曉掀開頭上的披風,聽見秦婆婆的話只略有些疑惑她竟知道自己的名字,卻也沒多想:“秦婆婆好。”

秦年轉身掀了內室的簾子迎人:“請進。”

陸旻恪輕道了聲謝,陸安曉卻已經先一步進了內室,四下并未如預期一般看見蘇敘的身影。陸安曉轉頭正要發作,床上那處隱約的呻吟叫她忍不住走上前,意外的對上一張蒼白瘦削的臉,整整兩床被褥嚴嚴實實的蓋在身上,卻極虛弱的念著冷。陸安曉怔愣了許久方才認出是陸安歌,心下一涼。

“二……二姐姐。”

陸安曉的開口僅僅得到陸旻恪立在她身后的回應。

“安歌從發作到現在,一開始只是每日里昏昏沉沉的想睡覺,沒過幾日便再不醒了。如今已經昏迷了約莫半月有余了。只是一直都是這樣,一到晚上就喊冷。可前幾日像是好些,今兒又是這般了。”

“大哥哥與我說這些做什么?我來這里,是要見我師傅。”陸安曉深吸了一口氣,面上轉而冷淡,輕聲道:“我以為大哥哥應該很清楚。”

“安曉,安歌也是你的姐姐。”陸旻恪一愣:“你看安歌她現下這樣,你說你能救,就不能先瞧瞧她是……”

“我是能救,但是我要先見我師傅,確保我師傅安然。我不信你。”陸安曉暗自咬牙,沉沉的一句:“更何況,她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陸安曉!”

“我不想說再說一遍。”陸安曉強忍著整個身子的顫抖,緩緩的抬起頭看向陸旻恪,一字一頓:“說到底,陸家怎樣與我何干,她陸安歌怎樣又與我何干。不見到我師傅,我什么都不會做。”

“我們陸家可真是養了個好姑娘。”陸旻恪沉著臉恨恨的一句,隨即與一旁的秦年道了聲勞煩,隨即狠狠瞪了陸安曉一眼:“你,跟我來。”

陸安曉沒有絲毫猶豫上前,錯過秦年時,對上秦年看著她極怪異的眼神,卻未及多想,緊了步子跟上陸旻恪。

約莫是轉了一個廊子,隨即陸安曉隱約聽見有流水的聲音。陸旻恪走的極快,暗夜中沒有絲毫的光亮,卻似乎依舊十分熟悉這條路。

還未至,便聽見前面幾步遠的一處院子里傳來打碎什么東西的聲音,在這樣的暗夜里顯得尤其突兀刺耳。陸安曉心像是被提到嗓子口兒似的,隨即便是一道沉沉的男聲。

“蘇敘我告訴你,我敬你一聲先生。如今,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救不了她的命,我先要了你的命。”

陸安曉與陸旻恪隨著腳步愈發近了,房里頭的另外一道陸安曉極熟悉的聲線低低的聽不清晰,卻足夠讓陸安曉辨認出是蘇敘。

“你說你沒法子?呵……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問你,玉在哪兒?在哪兒?!”

陸安曉的步子猛地一頓,同時拉住了正欲上前叩門的陸旻恪。

“回頭。”

陸安曉低低的一句,隨即轉身疾步出了院子,沒頭沒腦的在黑夜里便跑了起來,直到腳下不知絆住了什么,剛要跌倒就被身后的陸旻恪攔住,一個踉蹌差點兒連著陸旻恪一塊兒跌倒,好在陸旻恪一手托住她,一手拉住了一旁的柱子。

“安曉,你做什么?”陸旻恪喘著粗氣。

“剛剛那個人,是誰?”

“他……是傅家大少爺。”

“讓我見他。”陸安曉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轉頭對上陸旻恪時已然紅了眼:“我要見他。”

陸旻恪緩緩松開了陸安曉輕聲道:“安曉,我知道你現下很生氣,只是現如今陸家……也很艱難,尤其是爹走了之后,很多事情我都需要借助別人的勢力,我沒辦法。”

“什么陸家,跟我沒關系。他有什么權利那樣對我師傅?!”陸安曉咬著牙狠狠的推開陸旻恪。

“陸安曉,陸家在你的眼里,到底又算什么?”陸旻恪眼中猩紅:“是家嗎?還是只是一個給了你名姓的地方?”

陸安曉抿了嘴角竟說不出話來。

“或許它帶給你傷害,但是在我看來,那是爹和爺爺為之付出了一輩子的地方。就算是它爛了、臭了,表面繁華內里臟的不行了,可是只要它能挺著在那里一天,那我就不能放棄,什么辦法都行。不僅僅因為我姓陸,還因為那是我的家,我不能讓它毀在我的手上。”陸旻恪壓低聲音卻幾近沙啞破音:“你早早就走了,你怎么會知道我們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會知道陸家如今的地步!我以為我不想甩手掌柜做不管不問的大少爺嗎,你以為你二姐姐不想驕傲恣意當個嬌嬌小姐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這兒與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陸安曉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去告訴他,我可以救得了陸安歌。但是在那之前,我要見到他。”

“安曉……”

“陸家于我,也是家。”陸安曉一字一頓,抬眸道:“大哥哥放心。”

陸旻恪叫陸安曉候在正苑的偏廳,不多時便見來人大步跨入。背著手一身黑色的長袍,配上黝黑的膚色,愈發顯得沉穩。加之目色沉沉,仿佛能看穿面前人的心思一般,不怒自威。

隨即,陸旻恪在后。

“傅大哥,這是我三妹妹,安曉。”

傅臨遠頓了步子,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毫無轉圜便開口:“你大哥說,你能救安歌。”

“跟著我大哥哥叫您一聲傅大哥,不妨礙吧?”陸安曉迎上一張笑臉,不等傅臨遠說話,便挑眉道:“我師傅是個極難伺候的人,尤其是在吃食上,樣樣東西挑嘴的很,一丁點兒的不滿意都是要發脾氣的。這些日子,怕是勞煩了傅大哥許多。”

傅臨遠轉身沖著陸家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落座道:“怎么會。蘇先生好吃好睡,并沒什么勞煩的。”

“是。傅大哥這邊的廚子燒的一手好菜,下人也是極妥帖的。”陸旻恪說話的功夫瞪了陸安曉一眼,隨即回頭笑道:“我這三妹妹自小跟著蘇先生,難免關心些。傅大哥見笑了。”

傅臨遠微微搖了搖頭。

“自然。想來是傅大哥哥這處的水土好,養人。連我師傅這樣挑剔的,都賴在這兒舍不得走了。”陸安曉彎了眉眼話鋒一轉:“只是……我少不得要討個嫌,惹得眾怒。不瞞傅大哥說,醫館那邊出了些不得的急事兒,我這回是得帶師傅回去的。”

“哦?不知是什么急事兒?”

“屋子塌了。”陸安曉正兒八經的模樣兒:“我昨兒方才收到信,說是我們那兒下了好幾日的雨,存藥材的屋子塌了,里頭好些名貴的藥材都浸濕了不說,院子里頭的雞淹死了,連魚都淹死了。”

傅臨遠捏著茶盞面不改色,卻是一直沖著陸安曉擠眉弄眼,就差把眼珠子扔到她身上的陸旻恪一口茶噴了出來。

“魚都淹死了?”傅臨遠配合著一副詫異的模樣兒。

“可不是呢。傅大哥您說是奇聞不是。不過我想著,哪里有這樣的事兒呢。所以我思慮許久,一晚上沒睡好,才想著或許是我師傅臨走前怕把魚餓著,因而喂足了三個月的量,生生給撐死的。只是我師傅好歹也算個名醫,這么丟人的事兒我哪里能到處說嘴去呢。不過是傅大哥親近些,只當個笑話聽罷了。”

“沒想到蘇先生還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師傅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我師傅還有個毛病,就是死鴨子嘴硬,非得把事情擺在他眼跟前兒了,他才能認罪不再犯。所以這不,我趕忙著就來接師傅回去,叫他好好瞧瞧那撐死的魚,記憶深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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