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這么想著,但趙滄心里是還有幾分憂慮,要是容俏留在杭州還好,可要是到了京城,他有些不敢想象……
“西部那邊已經聯系好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領兵回京,雖然杭州是個好地方,但畢竟不是我們長久呆的地方。”
趙玉瑾少見的沒有露出他那格式化的微笑,反而神情認真的推敲道。
“嗯,離京的時間越久,想回去就越難。”
容衡贊同趙玉瑾的說法,卻是說道:“但我們回京還需要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趙滄睥睨著目光看著他,趙玉瑾卻有些明白的點明,“造勢。”
“的確,現在趙玉瑾把控著朝政和禁衛軍,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望陛下,這一點就是他最大的缺點,這說明他還沒有找到什么好的方法來繼承大統。我們需要一邊北上一邊造勢,打著清君側的口號。”
“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而后一拍既定,決定先找人大肆宣揚二皇子對陛下做出的暴行,等著勢頭造的大了,他們就打著清君側的名頭北上,留在杭州的時間,也只有這幾天了。
“還在和你們家那位鬧別扭?”
趙滄剛剛走出去,就聽見趙玉瑾有些揶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么?不打算帶著她走?”
趙滄少見的搖了搖頭,他現在也不知道怎么辦之前的確不想帶著容俏去的,甚至想把她趕回云平,可想到前面孫安血淋淋的例子,他有些猶豫。
“要我說,好東西埋在哪都不如放在自己身上。”
埋在哪,這是什么比喻?
看著趙滄想要錘人的眼神,趙玉瑾縮了縮腦袋,訕訕的笑了笑道:
“莫怪莫怪,我就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說著,這個平日里一層一層包裹起來的人倒是依靠在門旁,跟他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我記得小時候,父皇贈了我一串珠子,我特別喜歡。可那個時候父皇就不喜歡我,更喜歡趙玉銘。”
趙玉瑾的目光逐漸變得悠遠,他看著門旁的那棵柳樹,當年的事情就滾滾而來。
“你這珠子是哪里來的,給我看看?”
面前擋著身穿一身紫色華服的趙玉銘,聽他這么一說,趙玉瑾把自己手上的東西縮了縮,抿著嘴不想要說話,轉過身就想要從他身旁離開。
“太子殿下,還請您照顧一下二皇子,他畢竟是您的弟弟,怎么說您也該讓著他才是。”
還沒等他移動多少,就看見張貴妃身旁的管家嬤嬤走過來,一手拉著趙玉銘,一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張貴妃向來得寵,自己的母親又不喜歡爭執,故而自己這一派也一直受到打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著張貴妃面前的人兒都敢擋著太子的路了。
“這珠子是父皇贈與的,我不好擅自的賜予別人,二弟弟要是喜歡,只管跟父皇要就是了,父皇要是要給,我定是沒有什么異議。”
當年的小玉瑾到底是太小了,不明白一件小事,就能夠發酵成一場后宮的爭端。
“瑾兒,今兒你可是跟你二弟弟起了爭執?”
還沒能吃了早飯,皇后就過來問道,“今天張貴妃又去皇上的面前參了一本,說你身為太子,不夠寬厚仁愛,你給母后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玉瑾把事情都給皇后學了一遍,卻見皇后嘆息了一聲,“你就給了他吧,以后這天下都是你的,你還跟他爭什么呢?”
以后天下都是你的,你還跟他爭什么呢……每當他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母后都會用這句話來安慰他,可從小到大,他都沒有什么東西能守得住的,更何況是這個天下呢?
當天晚上,氣不過的小玉瑾就把珠子裝進了一個錦盒,找了自己信任的一個小廝,兩個人跑到后院去,把東西埋在了一棵大樹下面。
果然,第二天父皇就來問了,玉瑾謊稱東西不小心遺失了,趙玉銘在他的屋子里翻了個遍,也沒有翻到。
那天,東西他保住了,但是被父皇命人打了十板子,說是沒有把圣上的東西當回事。正當他扶著墻一瘸一拐的回去的時候,卻看到趙玉銘一臉開心的拿著那串珠子站在他的面前,而在他的身旁,正是自己最信任的那個小廝。
這么說著,趙玉瑾還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趙滄只知道趙玉瑾沒有趙玉銘受寵愛,卻沒想到他的童年竟然過得如此慘淡。
“要是爺,肯定跟他來一架,娘們兮兮的。”
趙滄嘴上說的難聽,眼睛里卻少了幾分凌厲。
打架啊……趙玉瑾聽了趙滄的話,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走了,吃飯去。”
怕趙玉瑾繼續煽情,趙滄一拍屁股,甩身就離開了。
趙玉瑾的意思他明白,他把自己以前的故事告訴他,不過是提醒他,即使暗衛有多么可信,容俏不在自己的身邊,他就無能為力。況且人心叵測……
趙滄推門而進,卻見屋里沒有容俏的影子,找旁邊的人問了問才知道她早早就出去了。
“把人給我勸回去了?”
趙滄剛剛在凳子上坐著,思考容俏的問題,就聽見容衡的聲音在自己的身后響起。
趙滄不去理他,明知故問。
“剛來的時候還朝我瞪眼,我的女兒我會不清楚,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里固執得很。”容衡走到他的面前,搬了個凳子,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你給我的信是俏兒自己翻出來的。”
少見的,容衡把手里拎得酒放在桌子上,給趙滄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趙滄一聽這話,轉過頭去看容衡,容俏自己翻出來的,什么意思?
容衡的眼角帶著絲絲的笑意和無奈,“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還拿著你給他寫的信跟我對質,顯然是早有預謀。”
“想我上輩子風風雨雨,還能栽在你們這些小輩手里面……”
這么說著,容衡拿起自己手里的酒杯,不管趙滄,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