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什么事情,容俏的心思也不在那做飯上。
仿佛現在手里洗著的土豆,都長了一張趙滄的臉,是啊,他也是這樣古銅色的皮膚,身體結實的很,精力也旺盛的不得了,尤其是在晚上……
洗菜的動作頓了一下,容俏忽然甩了甩頭,自己腦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呀,都是讓趙滄那廝給帶壞了!
想罷,她把土豆往旁邊的案板上一放,拿起刀來切成片,一邊切著,卻一邊想起趙滄不知道給誰寫的那封信來。
雖然知道趙滄不是那種胡亂來的人,但是想到他所在的杭州,那些被稱作“皓腕凝霜雪”的嬌姑娘們,容俏的心里就像被放進一粒沙子似的,在胸腔里排擠著,又癢又疼的有些難受,切土豆的聲音也無意識的重了起來……
“莫不是寫給劉瑞的?”容俏忽然想起前幾天在路上碰見的劉瑞來,覺得趙滄給他寫信的可能性很大。
她并不是想要窺探趙滄的心思,只不過想要知道趙滄只留在杭州的真正原因,要不然她心中總是有隱隱的不安。
“娘,吃完飯您就先歇息,我去云平酒樓問問劉瑞,有沒有相公的消息。”,容俏見徐梔點了點頭,知道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擔心趙滄的安慰,畢竟杭州不比云平。
吃完了飯,容俏利索的收拾了碗筷,在徐梔的再三叮囑下出了門。
“瑞哥,瑞哥!外面有個小娘們找你呢!”
劉瑞剛剛吃完了飯,雙腿放在桌子上,身后依著椅子,正準備睡會午覺,就聽見一個小弟歡天喜地的過來跟自己報告,眼里還透著重重的揶揄。
“小娘們?是春櫻的話就讓她回去,上一次她氣得我一肚子的火氣現在還沒消呢!”
說完便翻了個身,明顯不想要再去理會。
“不,不是春櫻,那小娘們長得怪好看的,比春櫻還好看,像個良家姑娘。”
長得怪好看的,還是個良家姑娘?劉瑞撓了撓頭,他就想不明白,那個良家姑娘瞎了眼,會來找自己,平時躲著還來不及呢!
該不會是……想到這里,劉瑞一個鯉魚打挺,趕緊從凳子上滾了下來,拉起小弟就往樓下跑去。
果不其然,在一樓看見了亭亭玉立的容俏。
“你奶奶的,你滄大哥的人都敢叫小娘們!還不怕他回來扒了你的皮,好好認認,這是你嫂子!”
說著,劉瑞連忙跑下樓去,把容俏請到了二樓的雅間里。這酒樓的一樓烏煙瘴氣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要是讓趙滄知道他嫂子在一樓被其他男人瞧了那么久,他的皮估計也保不住了……
容俏剛被拉進去,就聽這些小弟在一樓偷偷討論著大哥的媳婦真漂亮,貌比天仙……
“嫂子,你有什么事通知我一聲就行,怎么還自己來了,要是叫我大哥你來了我這地方,還不知道要怎么數落呢!”
容俏也知道自己來酒樓不太方便,一樓不僅有喝酒吃茶的,還有抽煙賭博的,這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都讓她感覺不舒服,可想到趙滄這件事,她還是不得不來。
“劉瑞,我這次來,也是想問問有關你哥的事情。他這幾天有沒有給你寫信,有沒有人送信到你的手里?”
“信?”劉瑞看著容俏那副認真的模樣,給她沏了杯茶,放下茶壺大手一擺,“哪有什么信!他要是寫信,也是寫給嫂子你,干嘛寫給我這么個糙老爺們!”
容俏瞧著他說話的模樣不似作假,卻也不敢馬虎,瞧著劉瑞仔細的問道:“你可沒和你哥合起伙來騙我吧,他沒有寫信告訴你,為什么這次留在杭州沒回來?”
劉瑞一開始還沒把容俏的話當回事,可以一聽這句,立馬來了精神,“我哥留在杭州了?為什么呀,不是說好了就讓我幫他看一個月的酒館嗎?”
看著容俏那有些不相信的眼神,劉瑞也有些認真的解釋,“不是,嫂子,我不瞞你,我哥真的沒給我寫過信,我上次給他寫過去的那封信他都沒回呢。就連他在杭州不回來這件事,我都是從你這聽來的。我哥向來一言九鼎,說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這次是出什么事了?”
容俏看著劉瑞疑問的眼神,也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樣,嫂子你也別著急,我找幾個弟兄去寫信問問。我哥的能耐大著呢,不告訴你肯定是不想叫你擔心,估計過個幾天就回來了。”
聽著劉瑞的話,容俏微微的點了點頭,劉瑞又找了兩個小弟,親自把容俏送回了趙府。
容俏本來是想把劉瑞這邊的事情告訴徐梔,可在堂廳和廂房走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徐氏的身影。
莫非徐梔出去散心了?容俏輕輕的推開書房的門。原本只是進來看看,卻沒想到徐氏真的在這里。
只見書架上懸掛了一副半人高的畫像,徐梔在畫像前面靜靜的立著,用手指慢慢的摸索著畫像中男子的面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只見畫像上的男子眉目晴朗,笑如春風,穿著一身儒雅的月牙白袍子,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的確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仔細的看看,容俏驚覺,畫上的這個男子面目竟然和趙滄有幾分相像,不過趙滄的性子更加粗獷一些,畫上的這個人,氣質更加儒雅罷了。
我年輕時向來剽悍,向來滄兒隨了我的性子,全然不似他爹那般文雅……容俏忽然想起徐梔再過門后對她說的那一番話來。
這個人就是相公的父親,趙辛吧……
看著徐梔對著畫像眼中的落寞和復雜,顯然是對趙辛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的。容俏看著她那小心的動作,心里暗暗的想著。
容俏剛轉了頭,想退出書房,留著徐梔自己待一會,耳邊卻響起“刺啦”的紙帛撕裂聲,連忙回過身去,卻看到剛剛還完好無損的畫卷已經被生生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兇器’竟是徐梔手里的那把精致的短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