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自己身上有怪異，羅辰自然不會浪費時間，草草與妮舞交代了幾句，讓她們先行試映，看看效果，便離開了。

妮舞看著羅辰的背影，困惑地搖搖頭。

“好奇怪啊，明明之前那么感興趣，結果出來之后卻沒有興奮？”

她果然還是搞不懂魔法師的想法。

一旁的拉克潔聳聳肩膀，“別管這些啦，妮舞姐。”

回到愛麗絲的房間，少女趴在書桌上，一臉生無可戀，但瞥見羅辰的時候，眼睛陡然一亮。

“誒，羅辰，快過來幫我。”

“以后再說吧，今天我找你有事。”羅辰微微蹙起眉頭。

“嗯？”

羅辰單刀直入：“在虛擬實境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我的眼睛有異常？”

愛麗絲的身體一僵，右手下意識地握緊起來。

“異常？我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啊。”

羅辰上前幾步，眼神微微一動，語氣急切：“拜托了，愛麗絲，這對我很重要！”

愛麗絲咬住下唇，“羅辰知道了？羅辰怎么會知道的？”

她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在虛擬實境時看到羅辰眼里的漆黑彎月，在事后，她仔細想了很久，始終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不僅僅是菲尼克斯，連父親都沒有告知，當然，羅辰也不例外。

原因其實很簡單，那是暗月女神的神徽，持有者必定受到女神的眷顧。

換而言之，羅辰是暗月女神的神眷者，用莉塔的說法就是“神子”。

受到神明的眷顧，這自然是好事，但也要看是哪一柱神。

暗月女神可是意圖毀滅世界的邪神，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會怎么看他？

愛麗絲不懷疑羅辰的本性，即使受到邪神的眷顧，他不還是拯救了自己？平時的表現，難道會是假的嗎？

但重要的是她怎么想嗎？

就算是羅辰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的看法……還有邪神的意志。

扭曲魔物曾經給世界帶來過深重的傷害，邪神的神眷者比起普通的扭曲魔物，威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一旦被人知曉，羅辰恐怕活不過第二天，一定會被扼殺掉，無關乎他正義與否。

愛麗絲可以很輕松地明白其他人的顧慮，哪怕羅辰現在正常，邪神始終注視著他，而區區凡人，絕對不可能反抗神明的意志。

無論他愿不愿意，最后肯定會對世界造成危害。

所以她選擇將這件事藏在心里，羅辰不知道更好，省得被人看出來。

原本羅辰一直沒有提到過這件事，她以為都過去了，但現在為什么忽然提起？

羅辰：“愛麗絲，我們是朋友對吧？”

“嗯，是啊。”愛麗絲支支吾吾道。

“朋友，不應該對彼此坦誠么？”

愛麗絲眼神依然游離不定，勉強一笑：“是、是啊。”

“所以？”

愛麗絲抬起頭，直視羅辰，眨動幾下眼睛。

羅辰久久地看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愛麗絲，我們是朋友，對吧？”

愛麗絲輕輕應了一聲：“嗯。”

羅辰：“今天的事情……”

愛麗絲：“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謝了。”

羅辰長出一口氣，再沒有多說，轉身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不必說透，愛麗絲不說，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既然剛出虛擬實境的時候不說，現在就更不會說，羅辰只要知道這個事實就足夠了。

“莉塔所說的，或許不是無的放矢。”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在虛擬實境的時候，愛麗絲的一舉一動都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某個可能性，也列入了他猜測的預案里。

“這個方向也列入備案吧，以后注意搜集資料。”給自己定下目標，羅辰沒有繼續糾結下去。

……

天際懸掛著一輪漆黑的彎月，蒼白的光芒從彎月上揮灑而出。

彎月之下，莉塔緩步行走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視野范圍之內，沒有任何植被存在，只有光禿禿的巖石。

走了不久，眼前便出現一個廣闊無邊的巨坑。

巨坑的邊緣呈現完美的弧度，坑底和周邊都結上了密密麻麻的紫色結晶，純凈無暇。

魔力輕松隨意地探出，不斷地探測著巨坑周邊的紫色結晶的性質。

紫色晶體的微觀結構在她的腦海里圖卷一般緩緩展開。

“真是完美的力量。”

看著這副圖卷，她微微瞇起眼睛，興奮地低笑起來。

“不愧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在神之側，龍人族傳說中的力量么，我就收下了。”

她張開手臂，五指上閃爍起純暗的光芒，那股光芒飛速地蔓延出去，將周邊的紫色晶體全部覆蓋進去。

莉塔臉上露出陶醉之色，但探秘的喜悅很快就被打擾了，她分明感覺到那個煩人的家伙的氣息又再次出現。

她冷哼一聲：“夠了，給我滾出來。”

莉塔面前的虛空中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個人’。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想要情報，你又能付出什么呢？”莉塔不耐煩道。

來到秩序邊界之外以后，對方已經跟了她很久很久，雖說只是毫不起眼的螻蟻，但扭曲能力卻很棘手，讓她一時之間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就像在耳邊嗡嗡亂飛的蒼蠅一樣，討厭的同時卻又很難準確擊中。

扭曲能力的強大就在于此，即使弱小到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力合適，也可以造成不小的麻煩。

“作為交換，我可以就此離開。”

莉塔不屑道：“呵，你不要臉地湊上來，現在想以這個條件來和我交換，你是覺得我很傻？”

“但你可以得到久違的清靜，不是么？”

莉塔：“我無所謂。”

沙啞低沉的聲音：“那我就一直等下去，你會告訴我的。”

“算了吧，你不過就是個連本體都失去的可憐蟲而已。”莉塔嗤笑道：“要比耐心？盡管來吧。”

于是沙啞低沉的聲音沉寂，只有純暗的光輝在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