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佳貴嬪開始提起小年夜。

每逢節日按例是帝后同寢，中宮空懸即是人人都有機會，在這一日和陛下同榻而眠是莫大的殊榮。

“去年陛下是去了昭陽宮，今年說不準也要恭喜貴妃娘娘了。”欣容華嬌聲道。

裴貴妃笑盈盈道，“欣妹妹此言差矣，既然去年是本宮拔了頭籌，今年自然該輪到你們了，本宮可不敢霸著陛下。”

馮淑媛眼皮一抬，恭維道，“似貴妃姐姐這般知通情達理，進退得宜的才是世家大族該有的氣度呢！”

這話一出，婉妃自然是又收獲了幾道不善的目光，貴妃出生裴氏，滿座佳麗論出生能與其比肩的唯婉妃一人。

馮淑媛明里是恭維貴妃，暗地里可不就是指責婉妃素日里霸著陛下，不給后宮的姐妹們留路子。

一直沒開口的麗貴嬪柳眉一豎，“話可不能亂說，自己沒本事還能怪旁人不成，婉姐姐能讓陛下高看是她的本事，馮姐姐有空拐彎抹角的埋汰人，不如多花些心思在陛下身上。”

屋外鵝毛似的大雪在這些你來我往的對話中漸漸停了，方才經過佳貴嬪一提醒，某些人心思開始浮動起來。

說不準真如貴妃所言，風水輪流轉呢？

雪一停，那些心思浮動的就有點坐不住了，裴貴妃看在眼里，和和氣氣道了別率先離開。

安雅拉了蘇嬪一把，歡喜道，“蘇姐姐等等，今日小年夜蘇姐姐不如去攬月閣一聚？”

蘇嬪猶豫道，“陛下素來寵你，說不定今夜會去你那里，我若是去撞上了未免不美。”

“沒事的，”安雅湊近蘇嬪耳朵，小聲道，“要去也是去婉妃那，再不濟也是麗貴嬪，可輪不著我等。”

見她這樣說蘇嬪也便點點頭，兩人手挽著手一道出了寶華殿。

從寶華殿回東西六宮，御苑都是必經之路，現下雪已然停了，園子里銀裝素裹景色宜人，兩人尋思著去梅園賞梅。

還沒走到梅園，路過一處山石旁忽聽到幾句說話聲，“麗貴嬪這塊肉還在肚子里陛下就如此優待，你說陛下會不會立這個孩子為太子？”

“陛下正值盛年，哪里會那么早立定儲君，你別胡說了，再說了麗貴嬪從前又不受寵，若是婉妃娘娘的孩子倒有可能。”

“又不只我胡說，大家都這么說呢！”

安雅聽了兩句，扯扯蘇嬪的袖口，兩人悄悄退了出去。

“聽著似乎是幾個宮女嚼舌根，妹妹怎么看？”

安雅笑了笑，“麗貴嬪如今金貴得很，磕不得碰不得的，咱們離遠些的好，這些蜚短流長讓麗貴嬪頭疼去吧。”

“說起麗貴嬪，今日馮淑媛屢屢拿話刺婉妃，麗貴嬪頻頻出言相幫，聽說她孕中常去承乾宮，想來這兩人關系已然恢復了。”蘇嬪溫聲道。

安雅一早打發了杏兒回去備膳，兩人走走停停回到攬月閣時席面已經備好。

在外頭逛了陣還真有些冷了，安雅忙不迭使人置炭盆，拉著蘇嬪圍著烤烤火，一面差玉蕊去請隔壁的王蓁。

雖然她禁足這幾月王蓁去過兩次承乾宮，倒也沒少來陪她說話，兩人還維持著塑料姐妹情，小年夜吃團圓飯自然不能落下她。

王蓁極會說話，席間言笑晏晏，歡聲笑語不斷，這一頓飯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飯后又聊了一陣蘇嬪才離開，臨走時安雅讓人給她換了手爐里的炭火。

送走了客人安雅打了個哈欠，困倦道，“我睡會兒，你讓秦姑姑注意著今夜是哪個宮迎駕。”

玉蕊曖昧一笑：“主子昨兒還說不在意陛下去哪呢，今兒就上心了，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轉告秦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