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安雅還未轉過身耳畔就傳來秦寒初恭敬的問安，“參見賢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佳貴嬪安好，舒嬪吉祥。”

安雅亦快速轉身請安，剛起身又一個帶著淡淡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嬪妾參見賢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佳貴嬪金安。”

眼眸微轉便瞥見祺嬪帶著身后的宮女蹲著身子問安，賢妃剛叫了起祺嬪又道，“嬪妾嘴笨，不擅討人歡喜，連帶著身邊的宮女也不聰明，不似柔嬪連伺候的人都口齒伶俐，請個安也不帶重詞的，實在叫嬪妾羨慕，賢妃娘娘可莫要怪罪。”

話落又福了福身子算是請罪。

安雅眼睫低垂，一見面就上她眼藥，這不明擺著說她媚上討巧么，當下毫不留情刺了回去，

“祺姐姐家里雖是武官，身為女子也該學些文理，舞刀弄槍那都是男子的事情，也是這里只有咱們姐妹知道，若是傳到宮外豈不讓人覺著陛下的嬪妃連個宮女的學識都比不上，沒得丟了皇家臉面，妹妹說話比較直，容易得罪人，心卻是好的，姐姐可莫要見怪，妹妹先給姐姐賠禮了。”話落對著祺嬪福了福身子。

祺嬪聽了個開頭臉色就不好了，偏生安雅一番話說得又快又利落，竟沒給祺嬪插話的機會，完了又先請了罪，賢妃還在場，祺嬪罵也不是應也不是，干脆側過身子不再說話。

佳貴嬪聽到一半就拿帕子擋了嘴角，有趣，委實有趣，和賢妃對了個眼神，兩人眼里流露出些許笑意，有這么個嘴皮子利索又不肯吃虧的，以后的晨昏定省怕是有的熱鬧了。

平日里有矛盾的難得碰面，也就指著初一十五磨一磨嘴皮子了，三個女人一臺戲，十來個女人還不得吵翻天了？

天邊漸漸露出一抹微弱霞光，寅時七刻人就來齊了，時間越是往后人來得越多慈寧宮門前反而越發靜謐，見了面各自請個安就完了，挖苦嘲諷通通消失不見，連向來見先諷婉妃三分的馮淑媛都格外安靜。

這都得感謝太后娘娘，晨時是卯時請安，可慈寧宮幾刻開宮門那得看太后幾時起身，剛選秀那陣宮妃們往往寅初就來慈寧宮等著，春夏也就罷了，秋冬天氣漸涼，極易受寒。

太后娘娘心慈，體恤這些個小姑娘，定了卯初開宮門，不必早來等候，六宮和睦才是太后最想看到的，是以越到后頭宮妃們越是謹言慎行，生怕讓慈寧宮的人聽見了，再傳到太后耳朵里。

安雅今日來的早那是因著第一次請安，來得早顯得有孝心，至于賢妃，多半是因著韓氏的緣故，抱著請罪的心思。

片刻后安雅不動聲色撇了眼打前頭的貴妃和賢妃，這都快辰時了慈寧宮仍是大門緊閉，不知是在敲打誰，亦或者兩者皆有。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這會已是快入秋的天氣，晨風悉悉索索拂過，免不了有幾分微弱寒意，等得久了人群里偶爾傳出幾聲壓抑的咳嗽。

蘇嬪一向有幾分體弱，安雅心下一動，蓮步輕移站在她身側，握住她的手，果然冰涼涼的，清亮的眸子露出幾絲擔憂。

慈寧宮遲遲不放鑰，眾妃嘴上不說，暗里都悄悄拿眼神掃過前頭的貴賢兩妃。

及至辰時五刻，慈寧宮緊閉的宮門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