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梁華期待的情況不同,小隊伍里的張萌沒有主動惹是生非,安定地度過十三天的時間,而且霧海里并沒有出現什么修為恐怖的妖獸,倒是擁有不少的豺狼猛獸出沒,均死在隊伍煉氣境修士的手里,成為一行人的口糧。
霧海的外圍面積曾經有人大致統計過,約為三百多萬的平方公里,為華夏國土面積三分之一的大小,而霧海的外圍僅粗略估計生活有數百萬的妖獸,數百萬的數目看似龐大,實則在霧海外圍平均分配下來,一萬平方公里才勉強存在一只妖獸,也就意味梁華一行人要撞見妖獸的概率近乎為零。
梁華此行擔心的不是在霧海的外圍受襲,而是在霧海的中部受困。
霧海的中部要比霧海外圍小三分之一,擁有修為的妖獸的數量卻多出數十倍,且實力更加的強悍,即便是筑基期的強者一不小心也會隕落在里邊。
“哦~哦~哦~”
三米外篝火的邊上,由夜色里傳來一個女人銷魂的叫聲,一道人馬似的輪廓在茫茫的白霧里靠著篝火的亮光隱約可見,袁山袁海兩兄弟面色通紅,喉結涌動,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
“熱么?”
梁華手拿著一個裝著胡古命紙的透明橡膠盒,扭頭白袁山一眼,問道。
袁山摸了摸臉頰,尷尬道:“嗯,有點。”
“我去另外一邊修煉,沒事不要找我。”
梁華拉著圖安瀾的袖口,道了一句,離開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免得出事。
胡古的命紙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但亮度如初,證明胡古還沒出事。梁華一如既往地把修煉前的準備工作做好,即合眼進入到修煉狀態。
霧海的外圍相對中部安全,靈藥與靈材的資源也同樣少得可憐,畢竟好東西可不會留在原地靜等梁華過去采摘,要是顯眼的寶貝,早已被其他的探險者取走。
霧海外圍這片區域,說是被冒險者們掘地三尺過也不為過。
然而即使如此,仍然有不少人源源不斷組隊到霧海外圍冒險,試試手氣。
天底下關于概率的東西玄而又玄,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人要是走運,走路都能撿到大錢,沒誰信自己是個倒霉鬼。
人心難測,梁華修煉前布置陷阱,不是擔心外邊的妖獸,而是擔心小隊里的人,你永遠不知道誰究竟會害你。
霧海里常年霧氣彌漫,一入夜,數米開外燒起的篝火只能看略微的黃光,人影都難以瞧見,為避免他人夜里偷襲,梁華修煉前在四周留下不少的心眼,以防萬一。
不得不說,霧海的確適合修煉,空氣里的靈氣濃度要比外界安全區的濃郁近一倍,外化的霧氣就是最佳的視覺效果,靈氣摻雜在霧氣里面,在這運行功法的煉氣法門修煉,少說可以加快百分之一的速度。
嘀鈴鈴,嘀鈴鈴……
約一小時之后,梁華修煉之地的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搖晃聲,在霧海唯有蟲鳴聲的夜里顯得特別的突兀。
留下的陷阱觸發,危險臨近。
處于警覺性修煉狀態的梁華瞬間睜開雙眼,外放神念,用以觀察四周。
不遠處與祠魅曖昧著的張萌驚慌站起,對所有人大聲質問道:“怎么回事,誰鬧出來的動靜!”
二十余人面面相視,滿臉疑惑。
類似于九州原始森林的副本里,夜晚最忌諱發出明顯的聲音。
霧海霧氣常年存在,該地區的生物雙眼視野普遍較差,看不得太遠,然而作為彌補,霧海里的生物聽力進化得特別的靈敏,些許的異動也許會引來致命的存在。
前方的未知使得小分隊里的氣氛漸漸焦灼起來。
梁華面無表情地閉上雙眼,把識海處的神念集中為一條直線向留下陷阱的方位穿刺過去,試圖用神念一探前方究竟。
此次重新修煉出神念識海,梁華足足煉化一枚的下品念力珠,神念要比一般的煉氣境修士要強大一倍,釋放范圍自然也強大一倍之多。
不久,梁華的神念傳回朦朧的黑白式的水墨畫視覺。
五百米開外,一頭長著兩米長獠牙的野豬正在白色的橫線陷阱里橫沖直撞,帶動銅鈴聲叮當作響。
野豬前進的親方向正是梁華他們的駐扎營地,野豬龐大的軀體時而撞擊大樹,時而扭頭亂竄,長長的鼻子里吐出濃厚的鼻息,吹得周邊霧氣涌動,一雙挺拔的尖銳獠牙向前微微上彎,鋒芒畢露,煞是驚人。
梁華得不到太多的信息,一籌莫展。
霧海的霧氣摻雜有濃郁的靈氣,大大影響神念傳回的影像效果,水墨畫般的視野里滿屏的雪花,猶如老一代的黑白電視機般,可以得到的信息殘缺不全。
梁華沒有辦法,把神念收攏,為之自用。
圖安瀾也是醒來,站在梁華的邊上,不敢大聲說話。
“小心行事,靈域場有古怪。”
空氣里的靈域情況不大對勁,梁華使用神念給予郭海提示,囑咐道。
霧海外圍撞上妖獸的概率不大,不代表完全不會撞到。
郭海的腦海里收到傳音,匆忙由篝火邊站起,手持劍刃,滿臉緊張地維持住戰斗狀態,對著前方充滿警惕。
郭海作為移民者,已經失去華夏的軀體,一旦死亡,意味著要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再無重來的機會。郭海不想死,唯有慎重對待一切。
梁華實戰經驗豐富,神念又比一般人強大,亦只是感受到一股潛在的靈域威脅,更不談一些毫無實戰經驗,更為修為的二十余凡人。
此時多數人還在張萌的叫聲里面面相視,不知所以然。
修真者和妖獸自身的靈域透露出的信息有限,僅能顯示對方的修為,而不能顯示對方的修煉功法品級以及神念值,得到的用處不大。
吼,吼……
野豬臨近一行人駐扎營地時,口中發出低沉的吼叫,奔跑的四肢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宛如失去理智般在營地里蠻沖直撞,把幾堆篝火撞散掉,明亮的火花四濺,把一些大樹樹干撞裂開,嘎吱嘎吱作響。
張萌招手安慰眾人道:“大家放心,不過是一頭野豬而已,待我過去把他收拾了!”
話畢,張萌拔劍就往前方殺去。
近期小隊里獵殺到的獵物近乎為零,張萌幾人的儲物袋所儲存的肉食已然所剩不多,該頭野豬的出現恰好能夠填補他的空缺,滿足日常肉食所需。
郭海向前跨出兩步,善意對張萌大聲提醒道:“張萌,危險!”
張萌不以為意,手中的利劍已和野豬撞個滿懷。兩招對撞,野豬不敵,張萌的劍繞過野豬的獠牙,向前突去。
噗呲一聲,張萌手中的三尺長劍干凈利落地刺入野豬的喉嚨。
白霧的深處,野豬受劍吃疼,傳出殺豬般的慘烈嘶叫聲,令人心神為之一顫。
野豬身亡,張萌小團伙里的五人圍著篝火傳出喜悅的歡呼聲。作為同一陣營的了呢,張萌吃肉,他們喝湯,夜里又能吃些肉食作為夜宵,飽飽地入睡。
“怎么回事?”
郭海無解地轉過頭來,對梁華傳來疑問。
霧海行軍十幾天的消耗,梁華、郭海、圖安瀾三人也缺乏肉食解乏,野豬是梁華首先察覺的,郭海對梁華退讓的做法不解。
梁華勉強地與之相視一笑,沒有反駁,仍保持著警惕,任由張萌蹲下準備解刨野豬。
梁華對這張萌著實沒好感,此時若張萌不聽勸地肆意妄為,恰好可以作為一個誘餌,引誘出暗中的存在。
霧海茫茫霧氣里暗藏的靈域熟練而老道,猶如一頭潛藏在夜色里的獵手,一旦找到機會,即敏捷出手,置人于死地。
這種老練的獵手更是令梁華心里感到不安,一場廝殺已在所難免。
“水障!”
忽然梁華一躍而起,手里抓起一張二階的水障符咒向張萌處祭出。
水障符咒向前飛出去,瞬發生效,在空氣中閃爍出一道把巴掌大小的淡藍色光幕,朝著的正是張萌蹲著的方向。
張萌察覺不對勁,扭頭過來,望著飛來的符咒,匆忙手持著血淋淋的劍準備應付,對梁華大聲質問道:“梁華,你做什么!”
水障靈術的威力不小,張萌不敢輕視,手中抖轉劍刃,一招借花敬佛,側著身提劍向淡藍色的光幕斬去。
張萌的劍刃未近前,淡藍色的光幕即炸裂開來,迅速抽干周圍的霧氣,形成一張淡藍色的水屏障抵御在張萌的正前方。
張萌手里劍落下,劈在水流上,劃開一道口子,源源不斷的水流作用下,水障又是飛快地恢復回來。
梁華對張萌翻白眼,抽出血刃認真向前方應對,撇一眼氣急敗壞的張萌,沒好氣地警告道:“救你呢,還不快逃!”
白霧散去,黑暗之中潛藏著的殺手終于是暴露出來,原來是一頭比車子還大的大蛇,正吐著猩紅色的蛇信,懸在張萌的正上方。
蛇妖長著一雙墨綠的毒牙,頭上長著雞冠似的肉瘤,墨綠色的身體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若不是梁華抽干周圍的水汽,一行人葬身于它的腹中。
尚未察覺的張萌氣急敗壞:“有你這么……”
話未畢,大蛇妖一口墨綠色的毒霧噴下來,精準命向張萌。
張萌好歹也是煉氣三層的修真者,話沒說完便察覺到殺意,腦海里來不及思考,便躺在地上向前翻滾,透過水障,試圖逃回小隊里。
張萌雖然躲避及時,不過手肘上的還是沾染到些許毒蛇墨綠色的毒液。
毒液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眨眼的功夫即把張萌手肘的衣服燒出一個大洞。毒液觸及張萌皮膚,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同時傳回,疼得張萌滿腦子空白。
逃,是張萌目前腦海唯一的想法,雙腳迅速以靈力蓄力,爆發瞬退到數米外,。
一切驚險環生,如果不是梁華釋放的水障稍微抵擋住蛇妖噴射的毒霧,近距離的張萌早已成為蛇妖的食物。
“怎么會有這般大的蛇?”
“我們難道是倒霉地撞上妖獸啦?”
“這就是九州的蛇妖么?”
……
隊伍里的一些人從來沒有見過九州的妖獸,心里又是恐懼,又是新奇,議論紛紛。
零星的幾個人心中由衷地感到害怕,驚恐地瞪大雙眼,再也不顧什么組隊協議,扭頭拔腿就跑,對于他們來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祠魅也是逃跑的一員,無法顧及逃回的張萌。
借不遠處燃燒的篝火亮光,梁華借肉眼勉強地瞧清楚該蛇妖的形態。
此蛇妖蛇頭頂著血紅色的大雞冠,周身覆蓋墨綠色的鱗片,鱗片上長有不少的青苔,與霧海四周的原始森林環境色調大致相同,要是此妖獸匍匐著不動,梁華也未必能察覺得到。
“煉氣六層的二階雞冠蛇妖,大家都小心點!”
梁華腦海里閃過類似妖獸的信息,憑借著清晰不少的靈域,對郭海囑咐道。
站在前端的張萌心中余驚未定,望著大蛇驚得目瞪口呆,雙腿發軟,執劍的手在不斷顫抖,勉強地維持著戰斗的姿態,落魄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