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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如花前世

她在大慶的十五年時光,真是鮮花灼錦,繁花鋪地。

她是大慶的第一美女。她有視她如寶的三個哥哥,有疼她如珠的美人母親,她有視她如命的儒雅父親。她還有一個青梅竹馬,與她情深似海的戰神未婚夫。

她還記得那一天百花盛開,正是晚霞遍染,層林成碧的時候。

她坐在秋千上,看著院子里也被染成溫暖了的桔紅色。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帶著幾個總角的小丫鬟在院子里踢毽子。她大哥的大女兒袖兒幫她輕輕推著秋千。其實母親是不準她坐秋千的,說她已長大了。再玩秋千就顯得大不夠端莊了。但她是喜歡玩秋千的。她喜歡坐在秋千上的那種飛起來的感覺。所以她借了袖兒的名頭,偷偷過來坐秋千。那一天她穿著一件煙霞色牡丹玫瑰花鑲紫色云紋的褙子,山青底繡蔥綠色忍冬紋裙邊的挑線裙子。那一天她挽了一個靈蛇髻,簪著一支青碧色玉釵,那釵頭還墜著一支將飛欲飛的彩蝶,那蝶翼的彩色只由不同顏色的寶石鑲成的。袖兒將她推得高高的。她裙帶飛揚,衣袂翻飛。她看到了院外的紫丁香一片片盛放,她看到墻外的銀杏林,她還看到了銀杏樹下那個站得筆直的銀盔銀甲的俊美無雙的將軍。他正抬著頭,微笑看著她。

當時她的眼睛驀地瞪大了,嚇著松開手,從高高的秋千上跌下。她緊閉著雙眼。她以為她會重重的摔下。然后……她心中只剩下了恐懼,沒想到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她跌進了一個冰冷卻又堅實的懷抱。他的眼睛那么亮,帶著天外的金陽,里面住著她。她就那么看著他,他也就那樣抱著她。一眼一萬年。她沒想到,那會是她最后一次看見他。她不知道,是不是那蕩起的秋千惹了老天的忌,她怎么會在第二天就來到這完全陌生的地方。從天堂到地獄,說的就是她吧?

她原來的世界那么完美,她的天空從來只有鮮花沒有風雨。

可是難道是蒼天都嫉娘她的幸福生活了嗎?

她毫無征兆的就來到了這里,沒有生病,沒有傷情,沒有陷害。她只是安靜甜美的睡在自己那如花似云的錦被里,她乖巧的睡在自己的大床上。然后,一覺醒來,她就到了這個可怕的世界。

這是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剛開始她完全是嚇壞了。

只有十三歲的她戰戰兢兢看著周遭的一切。她這個身體的父母親以為她是被什么東西嚇著了。不停的為她延醫治病。她知道哪怕是不讓這一對父親母親再為她的身體操心,她也必須振作精神,開始學著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

于是她在半個月后,又可以重新走進學校了。她終于開始了對這個世界的學習和妥協。除了那些讓她嘆為觀止的高科技,最讓她佩服的居然是這個世界的女人。這個世界的女人,根本就是超人一般的存在。她們真的太不容易。

比起她們的世界男子更為不容易。

這個世界的女人必須如男人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在職場上沖鋒陷陣,努力為自己的生活博殺出一條前行的道路。她們為自己的生活。為了自己的生存必須努力。

然后就是女人的結婚生子之后為家庭的付出。

她們需要孝敬公婆,撫養子女,還要同時在社會上接著打拼。這些辛苦她都能接受到。可是讓花千緣最為恐懼的是,即使如此辛苦,如此努力。如此使盡千般計萬般情的努力,女人們維持的家庭也有可能在瞬間崩塌。

那么高的離婚率,那么多的快餐式的婚姻。那么多的出軌概率,讓她害怕,讓她不敢去賭。她知道比起這個世界的女人,她是膽小的。她害怕,她不敢去嘗試,她都沒有嘗試過,就否定了婚姻。可是這一切只因為她這么多年沒有遇到一個這樣能給她信心的男人,沒人這樣的男人能給她想要的安全感。就象那個冰冷但卻堅實的懷抱般給她那種即使天崩地裂,他也不會拋下她的安全感。

她在這個世界尋尋覓覓,沒有找到那樣如她的戰神哥哥那樣愿意一心一意等她的男人。

那些追她的男人,大多都是看上了她的美貌。

其實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美。比起那一世的她來說,她現在樣子只能算得上普通了。

更讓她不敢在這個世界找尋良人的是。她居然發現自己有些特別。

那是有一回她參加公司聚會時,有一個男同事視圖吻她時,她驚慌恐懼下發現的。她居然可以定住一個人一段時間。后來她慢慢發現只要她集中注意力,她不但能定住人,還能定住她想要定住的任何東西。

當然這種能力也是有要付出代價。代價就是她每施展一次這種能力,她全身就會酸痛無比。她定住的東西越多,她身體疼痛的時間就會越長。

城市的路燈光華光璨燦。空氣中終于沒有了白日里酷熱,透著絲絲讓人清爽的涼意來。開車的速度帶來了一股股涼風。

花千緣煩躁地撫著她已經汗津津的額發,她感到了極度的不舒服。從后視鏡中,鐘玉看到了后面的花千緣蒼白的臉色。

“花花,你這是怎么啦?是不是中暑了。”

“不是,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怎么會沒事?都怪我,我真不該拉你一起來聽演唱,我送你去醫院吧?”

“別,我不想去醫院我。帶我回自己的住所吧。”

那是她用全部的積蓄的買的一間只有三十多個平方的單身工寓。她覺得這樣的房子很好,反正她也沒打算結婚。

“不行,你這樣我不放心。要不然,我今晚就呆在你那里吧?看你沒事了,我就走。”花千緣知道如果不要她今晚住下來,她一定會送她去醫院的。她不喜歡醫院那嗆人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喜歡打點滴。

“你家里有藥嗎?要不要到藥店買一些霍香鎮氣水之類的藥。”

“不用的。家里都有。”

花千緣自己知道是怎和回事?

她也不想吃藥。是藥三分毒,她已經夠倒霉的了,不想再讓自己亂吃藥。

鐘玉不知不覺中放慢了開車的速度。她心中有愧疚在堆積。

花千緣搖開了車窗門,比起車內的空調,她更喜歡城市里自然的夜風。一股清涼的風吹來。花千緣將臉微側向車窗口,看著這個摩天大樓林立的城市。

在這個城市呆了這么久,看了這么多遍這樣的摩天森林。她仍然覺得陌生。

萬銘開車也正要回家,無意中他從眼角余光看到了剛才才見過的那個女孩子。

她的發光發箍已經取下了。漆黑長發就那樣的任意披散下來。飛吹起她的長發,女孩子臉好象有些蒼白。隱隱的他注意到她額頭上有汗滴不斷滲出。

這是生病了?

不知不覺中,他轉了方向盤,慢慢降下了車速,開始并道,然后尾隨跟著那輛車。身體先于意識做完這些之后,等他反應過來,心中不禁暗暗對自己的行為也感到了鄙視。

他這是在干什么?

難道也要像那個小黃毛一樣,主動去跟她搭訕。

一天之內,與她三次見面,冥冥之中,這是不是他與她的緣份了?

在這個百萬人口的城市,他能與她在一天中三次見面,應該是緣份吧。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那他前世倒底做了什么?才能與她一天之內,見三回。

車子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鐘玉最先下了車,她剛走下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路邊一輛車上下來。

“大哥,你怎么在這里?”

“天黑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夜里開車不安全。我來看著。”

“哼,你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花花?我告訴你花花好像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中了暑?哎,她這人很不喜歡看醫生。我勸了半天也沒辦法。大哥,你能不能讓她到醫院去看看。要不然我今天也不放心走。”

“是嗎?我看看。”

花千緣也看到了走過來的鐘逸。她嘆了口氣,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打開了車門,慢慢走了下來。正要來開車門的鐘逸差點讓驟然打開的車門撞上。也是花千緣的力氣不夠,開車門的速度不快,要不然,他鐘逸真的會與車門來個親密接觸的。

“鐘大哥,你是來接小玉兒的吧?好了,小玉兒,我沒事了,你走吧。”

說完她慢慢向小區大門走去。

“哎,緣緣,我來扶你吧。你看你這人就是會逞強,要不要我給你看看你現在模樣。你現在臉白得跟鬼似的。我扶著你吧。”

“就是,花花,你跟我們客氣什么?我們認識都十多年了。你還跟我們客氣?我看還是送你到醫院去吧。你放心,我認識醫院的朋友,一定給你掛個急診,不會讓你久等的。”

“我不去醫院。”花千緣已經沒精神再多說些別的。只強調道。

面前的道路開始傾斜,有一只的白晳修長的大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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