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系要分成兩個系，而且是考古系和鑒定系？

這種劃分方法在太古朝中的大學從來沒有人干過，考古和鑒定不是不分家的嗎？

韓均似乎預料到會有反應，他等學生們經過最初的震撼之后才繼續說道：“這樣劃分是因為考慮到專業細分，現在社會在發展，考古學這門大學科自然也要進行更專業化的拆分，我們江南大學可以說是為學界開了一個先河！”

“拆分后的考古系和鑒定系，在課程安排和資源分配上是完全平等的，只不過前者會偏向學術，后者偏向實用！”

“我本人作為這次拆分的倡議者，會親自參與鑒定系的建設，也希望到時候選擇或者被分配到鑒定系的同學能夠支持我的工作！”

臺下，學生們紛紛議論起來。

“臥槽，原來考試的目的是這個？”

“學校是一點準備都不想給我們呀？”

“等下去哪個專業好？”

“廢話，當然是鑒定系，韓均親自帶隊你沒聽見嗎？”

“沒想到他作為專業的考古學家居然主動分出鑒定系！”

陳岸瞇著眼，坐看韓均在上面表演，若非他從丁劍鋒他們那里聽到一些事，他說不定還真信了韓均的話。

室友們也在討論，但大多數偏向都是鑒定系。除了鑒定系本身是由韓均帶隊以外，還有一個所有人都不會主動說出口的理由。

考古系之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是大熱門的系，很大程度上不是因為對歷史有興趣的人很多，而是因為它的實用。

所謂實用，就是考古學家能夠幫助他自己和隊友更快的增強實力，這種實力在找遺跡還是鑒定寶物上都是。

鑒定師和考古學家的教育其實沒什么區別，不存在考古學家懂的鑒定師不懂，只不過前者就是為了財富，后者還需要兼顧探尋歷史罷了。

不管愿不愿意承認，這世界上追求前程的人遠遠比追求傳承的人多。

但偏偏這種事又不能放在臺面上來說，韓均一個“實用”二字，就是明顯的暗示。

“陳岸，你選擇什么？”

寢室里三個人討論之后，都一致認為應該選擇鑒定系，陳岸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其他人的想法，但他知道這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會選擇鑒定系。

“學校有說過讓我們選擇了嗎？”陳岸笑道：“老韓的話中說選擇或者分配，證明不是所有人都能選擇的！”

隨著他話音落下，分系的方案下來了。

“昨天的考試，我們將選出成績在前一百名的同學讓他們自己選擇，其他的同學又學校分配！”

“什么？”

“憑什么？”

“我們成績不好就不能自己選擇了嗎？”

“對啊，我們要去鑒定系，憑什么不讓我們選擇？”

學生們果然開始鬧起來。

在臺上，韓均臉色平靜看不出表情，但那位歐陽教授臉色卻難看了，看得出那些新生90%都想選擇鑒定系，而不是偏向學術的考古系。

如果真的由學生自由選擇的話，估計考古系就剩不下幾個人了。

歐陽非氣得渾身發抖，臉上又帶著悲哀之色，歐陽曦見爺爺如此，忍不住走過去安慰爺爺。

她臉上亦露出絕望之色，雖然爺爺和韓均的理念之爭她想過爺爺會輸，但她沒料到爺爺會輸得這么慘！

韓均壓制住學生的躁動，說道：“同學們，請理解一下，我們畢竟也要考慮到公平！”

“我們選擇考試，就是想盡量公平的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但這種機會不會降臨到所有人身上，所以那些沒被選上的同學，請你們理解！”

“如果不理解！”韓均身上的氣機微微爆發，在場諸人都感受到一股壓力：“那我們也沒辦法，想退學的同學可以自己去教務處報道，拿回你們的檔案！”

學生們頓時安靜下來。

韓均淡淡地說道：“開始吧！”

“完蛋了！”人群中，胖子忍不住哀嚎起來，他抓著陳岸的肩膀說：“陳哥，看來我們兩個要留在考古系當難兄難弟了！”

陳岸微微一笑，說：“還不一定呢？沒有選擇的那些人，應該是公平分配的吧？”

“不然太傷人了！”

他看著臺上面如死灰的老人，搖搖頭。

“我宣布，下面讀到名字的同學上臺來，說出你們的志愿！”

“陳江，第一百名，成績是第七輪35題！”

當臺上報出第一百名的成績的時候陳岸愣住了，七輪35題就能進前一百？

“我去，這些人是怎么考的？七輪啊！”

“七輪才前一百名，那前十名是幾輪？”

比第一百名成績更讓人意外的是，當陳江的成績居然讓一大堆人羨慕起來，他感覺有點不對，難道那試卷真的那么難？

“陳江，你選擇什么系？”

“鑒定系！”

“好，下一位，……成績七輪38題！第九十九名！”

“鑒定系！”

“好，下一位，……成績第七輪39題，第九十八名！”

“下一位……”

“鑒定系！”

“下一位……，第六十二名！”

“鑒定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從第一百名到第六十二名，所有人都選擇了鑒定系。

歐陽非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死灰來形容，他就像是已經死去了。

“沒想到，我會輸得這么慘？”老人慘笑一聲，站在他旁邊的歐陽曦輕輕扶著爺爺，說：“爺爺，現在還沒到最后，我們不要放棄希望！”

“歐陽非他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大禮堂旁邊，學生會的人站在一邊聽丁劍鋒笑道：“真正的絕望！”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當選擇到了前十名的時候。

選擇鑒定系的學生有90名，考古系0！

“第十名，……，十輪97題，鑒定系！”

“第九名，……，十輪98題，鑒定系！”

“第八名，……，十輪99題，鑒定系！”

……

“第二名，冷凌煙，11輪99題，……鑒定系！”

“前一百名，已經有99名選擇鑒定系了！”

“冷凌煙就是那小姑娘呀，她的名字真美！”

在場的學生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陳岸沒心沒肺的望著臺上的冷凌煙說了一句。

“陳岸，嚴肅點！”胖子緊張地抓著平頭哥的手說道：“第一名快要出來了，不知道他會不會選擇鑒定系！”

“考古系的臉算是丟盡了！”

主持人在揭示第一名的時候故意頓了一下，吊足了在場諸人的胃口。

事已至此，歐陽非的表情反而放松下來，他也放棄了。

不比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韓均的差距會大到這種地步，大到讓人絕望。

“我的理念不會錯的，小曦！”老人平靜地說道。歐陽曦聞言鼻子微酸，強行忍住。

老人的理念沒有錯，難道錯的是這個世道嗎？

“我不否認考古學實用的一面，但只講求實用的考古學，和盜墓人有什么區別？”

歐陽曦沒辦法回答老人的問題，她將目光轉向人群之中，定睛在陳岸身上，在場她是少數提前知道冠軍的人，這個曾經讓她注意的學生，會選擇什么？

“第一名，他的成績是12輪96題！”主持人先公布冠軍的成績，引起下面一片嘩然。

“怪物嗎？比冷凌煙高那么多？”

“他到底是誰？”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主持人大喊：“他就是——陳岸同學！”

陳岸？眾人先愣了一下。

哪個陳岸？

緊接著人群炸開了。

“陳岸，是那個傳奇新生！”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陳岸，羅胖子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不愧是江小喬看上的男人！”

“是誰說他繡花枕頭的？”

“陳岸，我去！”

“他上臺了，他的選擇是什么？”

陳岸在眾人的震驚之下走上主席臺，主持人問道：“陳岸同學，說出你的選擇！”

“考古系！”陳岸笑道。

“讓我們歡迎鑒定系……不，考古系？”主持人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考古系！”

“你瘋了？”

主持人脫口而出，但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隨即改口：“為什么？”

此時本來剛剛平靜一會的大一新生再次炸鍋，他們都不理解陳岸的選擇。歐陽非臉色呆滯，還沒來得及從失落中反應過來。

學生會的人呆住了，韓均全程不變的臉色也微微發僵，他剛才從第一百名積累的優勢，被陳岸一句話打破了。

“為什么，我喜歡呀！”

“你這是在故意表現得特立獨行！”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眾人望向陳岸的神情也復雜起來。

那個人說得沒錯，有些人就是喜歡特立獨行，他們老想跟別人不一樣，顯得自己很有優越感。

陳岸也許就是這種人。

這種人很討厭。

陳岸微微一笑，對眾人的質疑視而不見。

歐陽非終于緩過來，哈哈哈大笑起來，會場一時變得很安靜，只有他的笑聲。老人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才站直身體，推開歐陽曦的扶持，大步向陳岸走來。

“你很好！”

歐陽非用贊賞的目光看著陳岸，說：

“但老頭子我也很好奇，為什么？”

面對這位考古系老教授灼灼的目光，陳岸雙唇微張。

在場所有人都靜靜等著，

等他說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