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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使徒 混沌 奧茲瑪 本紀

——錯誤就應該消失。

一.神童

阿拉德大陸東部,德洛斯帝國,大陸上領土面積最大的帝國。在這片廣闊的領土上,每天都發生著太多太多的變化,然而,在帝國人的印象里,有一件事卻從來沒有變過。那就是在所有版本的帝國歷史教課書中,第一百五十八頁都有著同樣的標題——暗黑圣戰。這場戰爭中落敗的一方是帝國人公認的惡魔奧茲瑪,戰斗在一片渾渾噩噩之中經歷了一個世紀,戰時的天空也一直沒有光亮,故稱暗黑圣戰。然而,今天在后代人眼中惡貫滿盈的奧茲瑪,曾經是帝國史上一個無人能夠替代的傳奇人物。

具體還要從德洛斯帝國的前身佩魯斯帝國說起。佩魯斯帝國第一任皇帝,也就是里昂.哈因里一世是一個擁有的軍國主義思想,且極為好戰的君主。他統治下的帝國迅速擁有了當時大陸上最強的軍事實力,里昂.哈因里一世由此開始征戰殺伐。十年之后,里昂.哈因里征服了帝國周邊所有的小國。奧茲瑪就出生在君臨天下的佩魯斯帝國中。那時的奧茲瑪是婦儒皆知的神童,他長得很快,一直要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一大截。十歲時,他的身高就達到了一米六,心智也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人情世故,他似乎懂得很多,甚至不亞于成年人。更引人注目的是奧茲瑪的魔法天賦,五歲時,他已經能熟練使用簡單的火屬性魔法,可以隨手甩出一團火焰,去點燃他想點燃的東西。十二歲時,奧茲瑪成為了佩魯斯帝國最年輕的大魔法師,十五歲,他得到了行政高官親賜的法杖,這代表著她已經進入了皇室選拔大魔法師的范圍之中。奧茲瑪在行省甚至全國之內名聲鵲起,人們慕名而來,你能夠結識奧茲瑪為榮,奧茲瑪也因此被捧得越來越高,加上他本來就很高的魔法造詣,他很快就被舉薦給了皇帝。從此,奧茲瑪過上了他榮耀與罪責并存的一生。

二.成名

奧茲瑪進入皇室沒多久,里昂.哈因里一世便與世長辭,戎馬一生的鐵血硬漢最終沒能逃過歲月的追捕。繼任的是他唯一的兒子里昂.哈因里二世。當時的奧茲瑪意氣風發,松散的長發披在身后,不斷被微風挑動,等身的黑斗篷和手上的法杖都體現著他萬人之上的地位。法杖頂端鑲嵌的六邊形藍色寶石如他本人一樣,神秘、圣潔、高深莫測,使人敬畏。除了地位,權利和財富之外,奧茲瑪在皇室中同樣收獲了她的愛人麗茲和他一生的摯友卡贊。此刻的奧茲瑪飛黃騰達,加官進爵之快可謂一日千里。里昂.哈因里二世繼承了他父親的血性,雖然他沒有表現出十足的征服欲望,卻也不斷攻城掠底,擴大疆域。與其父不同的是,他對被攻陷一方的黎明百姓采取安撫政策,使得治下區域更加穩定。在征服的過程中,奧茲瑪和摯友卡贊無數次的沖鋒陷陣,與奧茲瑪不同,卡贊生來就給人一種無法匹及的威嚴,他全身的肌肉會突出來,在他身上勾勒出恐怖的線條,交織成一張顯示著力量的網。殺敵時,卡贊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從來不穿甲胄,不著護具,一手執長刀,一手執巨斧,所到之處,敵人化為齏粉。皇帝與奧茲瑪、卡贊三人既是君臣,亦是摯友。三人經常在帳內徹夜長談,爽朗的笑聲不時響起。每當皇帝的眼睛里閃著亮光,神激動地對二人談起國家社稷,談起理想的時候,奧茲瑪和卡贊就會跪在皇帝面前,將右手握拳貼近胸口,對皇帝宣示自己永遠的忠誠。鄭達奧斯瑪的師徒快馬加鞭的上升時,一個契機的到來將他推上了頂峰,卻也把他拉入了低谷。

這個契機就是巴卡爾創造的三條巨龍,其中之一的狂龍赫斯就降臨在帝國。一時間,佩魯斯帝國的大地上燃起了連日不熄的大火,巨龍的咆哮聲讓整個帝國隨之顫抖。哈因里父子歷經心血打下來的江山付之一炬,帝國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此時的里昂.哈因里二世已經青春不再,歲月的風霜點綴看濃密的黑發,也一并沾染了他的胡須。他的皮膚略顯松弛,已經無力抵御那些深淺不一的溝痕。他和所有君主一樣,老練、謹慎、多疑,城府極深。于是,帝國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奧茲瑪和卡贊身上。甲胄全部上身,兵器全部在手,皇帝把手下的精銳之士一個不剩的配給奧茲瑪和卡贊,這或許是中年的他對這兩位摯友最好的信任,只不過,這樣的信任與所有君主的信任一樣。大軍趕到時,毀滅的火焰已經引燃了佩魯斯帝國的半壁江山。狂龍赫斯的身軀較之于巴卡爾雖然小了點,卻依然是龐然大物。如它的名字一樣,赫斯的氣焰極度囂張,不具備任何特殊能力和毒的赫斯把自己的恐怖之處全部體現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上,它的爪大概有一座城池那么大,森森發白的指甲上彌漫著強烈的殺氣,龍鱗是赫斯最好的鎧甲,帝國所謂的利刃在觸及鱗片的那一剎那發出痛苦的呻吟,最終逃不過兩種結果,卷刃或斷裂。體型和力量的巨大差距,讓一切的戰術形同虛設。烈火和風暴之中,士兵的慘叫和哀嚎一聲連著一聲,一聲高過一聲,似斷續的細線飄蕩在昏暗的天空。卡贊與奧茲瑪第一次有了遲疑和不安,雖然他們對恐怖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但握著法杖和刀斧的手已經在微微顫抖,在遠方,他們感受到氣息在步步逼近。赫斯不會魔法,這或許是帝國軍占有的唯一一點優勢。當時奧茲瑪的魔法造詣已經無人能及,卡贊的功夫也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赫斯與卡贊,奧茲瑪周旋了一陣,赫斯的耐心就被磨得一點都沒有了。它仰起頭,立起脖頸,收緊了雙翼,兩腿蹬直。它向上空躍起,巨大的黑色身軀如一柄黑色的鋼錐一樣刺向了天空,赫斯的速度奇快,使它周圍的空氣漸漸形成了一個與它身體一樣的錐形,這些柔弱的空氣,此刻可以劃破所有的一切。赫斯從人群中迅速閃過,當時就有數十人被砍成兩截,深紅的鮮血和森森的斷骨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恐怖。卡贊的身上已經沾滿了血,成了一個血人,這些血有的是赫斯的,有的是他的士兵和同伴的,奧茲瑪等身的黑斗篷遭受了利爪和風暴的撕扯,已經殘破不堪,法杖上也沾滿了混有血液和汗水的泥土。戰火繼續燃燒著妖媚的火苗不時躥向天空,似乎要點燃它。天地一色,隱去了時間,當狂龍赫斯倒下的時候,奧茲瑪與卡贊兩人恍如隔世。天大的榮譽來到兩人身上的時候,他們的反應是木然的,對于這場曠日之久的戰爭,兩人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的記憶。兩人的骨架不自覺地發出聲響,如兩架年久失修的木板床。疼痛感如一根根尖刺一樣刺在兩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他們像人偶一樣被人們帶回去,看著那些俗氣的金銀制樂器吹出千篇一律的旋律。一切看起來那么麻木,這兩位英雄此刻需要的,只不過是像常人一樣的治療和修養,可他們的身份和榮譽不允許他們這樣,至少暫時不允許這樣。

此一役后,奧茲瑪與卡贊兩個名聲大振,他們成為了整個大陸的人們都渴望成為的人,他們很快被人們神話,相較于卡贊,不具備極強戰力的奧茲瑪更是被人們推到了一個比神明更抽象更飄渺的地位。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就連作為皇帝的里昂.哈因里二世也不例外。奧茲瑪的仕途生涯在這時達到了極點。

三.暗算

極點的另一種解釋是,再也無法上升,只會下降。作為君王的里昂.哈因里二世在對二人的功績大加贊賞的同時,也將一絲狡黠的笑容隱匿在了浩渺的天地之間。自狂龍赫斯被擊殺之后,佩魯斯帝國奇跡般的平靜了三年。三年里,無論是皇帝還是奧茲瑪和卡贊都在等待著一個機會。里昂.哈因里二世在三年后對西北部的小國虛祖發動了一場侵略。然而,現實讓他明白這個邊陲小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不堪一擊,虛祖人用獨有的念氣和一流刀法國給予了帝國猛烈的回擊。一時間,帝國被反擊的無法進軍,而虛祖自身小國寡民的劣勢也使他們再無多余的進攻力量,雙方勢成騎虎,勝負一時難料。此時,帝國皇帝把卡贊派到了前線,同時,一個如意算盤也在他的心中悄然形成。半個月之后,前線的一名情報并回到宮中,走到里昂.哈因里二世的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里昂的嘴角隨之微微上揚,如兩口枯井一樣深陷下去的眼睛中閃出兩道冰冷而無情的光,似乎可以穿透途徑的一切。一句話里昂很滿意地拍了拍那名情報兵的肩膀,士兵察覺到,皇帝表情正在由溫和變的冰冷。“拖下去,斬!”?待士兵反應過來時,這幾個字已經進入了他的耳中士兵被捂住了嘴,掐著脖子帶吻下去,利刃切斷血肉的聲音很快便傳入了宮中。次日,皇帝交給奧茲瑪三千兵馬,命他立刻開赴西北邊境討伐叛國者——卡贊。命令一出,奧茲瑪啞口無言,他跪在皇帝面前,黑色的披風拖在地上,像是一根燃燒之后又凝固的蠟燭,牢牢地粘在地上,無法站起來。沉默了一陣后,奧茲瑪嘆了一口氣,對君王的愚忠使他不敢,也無法懷疑皇帝的命令。留在奧茲瑪心中的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皇帝形象使他愿意為之做任何事。于是,大軍一路風塵趕到了西北邊境。

空闊的西北邊境,戰爭最后的狼煙還在繚繞,風停雨住,煙火的跳動也更隨意,更悠閑。毫無疑問,卡贊和手下們已經把和平還給了這片大地,卡贊見了奧茲瑪,滿面笑容的迎上去。“等一等,卡贊。”奧茲瑪的聲音像神一堵不透風的墻,死死地擋在卡在面前。卡贊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韁繩攥緊,用力向后拉,披著金甲的戰馬在韁繩的束縛下發出痛苦的嘶鳴。奧茲瑪用法杖指著卡贊,卡贊怔怔地望著奧茲瑪,時間定格。五分鐘以后,卡贊凄涼而無奈的笑聲打破了寂靜,卡贊覺得自己眼前的景象變成了一條被擰緊的毛巾,十分扭曲。這異樣的笑聲持續了幾十秒鐘。“哈哈哈……奧茲瑪,我們都上當了,我們都是皇帝的犧牲品,哈哈哈……”卡贊舉起手中的長刀,對著奧茲瑪一陣狂笑。“卡贊,你背叛了帝國,背叛了皇帝陛下,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沒有!”卡贊的咆哮聲使周圍的一切隨之震動。“那么,你先撤軍,然后和我一起回去,一定會和陛下說情的。”“唉,奧茲瑪,我的摯友。”卡贊的眼神頓時變得灰暗,他不愿相信曾經十分睿智的朋友此刻變得如此糊涂。“我不會撤軍的,和你回去,我只不過是能死的體面些。”卡贊低下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用盡全部力量握緊手中的長刀和巨斧,他將殺戮的目光對準了奧茲瑪。寂靜不久的西北邊境又響起了金鼓之聲,暗黃色的塵土籠罩了這片區域。酣戰之時,一對身披黑色金甲的人馬突然殺了過來,對奧茲瑪和卡贊的部隊發起了不分敵我的猛攻。風沙根本掩蓋不住他們顯眼的鎧甲,不管是奧茲瑪還是卡贊都一眼認出了來者。他們并不是敵人,而是帝國皇帝的專屬武裝,黑色禁軍。兩敗俱傷的奧茲瑪和卡贊已經不是禁軍的對手,兩人被五花大綁押入囚車,傷勢過重的兩人在歸途中昏迷不醒,待到醒來,他們面對的就只有冷冰冰的鐵欄桿和陰暗的地牢。

奧茲瑪的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他像一顆被吸干了水的植物,隨意的一絲陰風都讓他感到寒冷徹骨。奧茲瑪的手松松地搭在牢門上,手垂在牢門外,像一把干柴。他的腦中像過電影一樣,回想著自己的曾經,回想著自己怎樣成為一個神童;怎樣進入皇室;怎樣建立那些豐功偉績;怎樣對皇帝宣示永遠的忠誠;又是怎樣與卡贊大戰一場;怎樣落到如今這般階下囚的模樣。奧茲瑪無力的苦笑,他覺得自己的臉濕濕的,卻不知道是淚水還是牢中潮濕的水汽。

四.墮落

奧茲瑪回過頭,望望依靠在墻角的卡贊1。卡贊,他的摯友,此刻和他一樣面色蒼白,滿身血跡。更可怕的是,他發現卡贊的手臂正在以一種奇異的角度彎曲著,那種角度絕不是正常人的手臂可以形成的。卡贊翻了一下眼皮,他注意到了奧茲瑪驚詫的神情。卡贊低下頭,他黃色的發絲無一不被污血和泥土包裹,凝結成一股一股一股的細繩,在陰冷的半空中無魂地擺動。“他們挑斷了我的手筋,為了防止我反抗。”卡贊有氣無力的吐出這么幾個字,便又回到了沉默之中,連一聲嘆息也沒有。奧茲瑪回過頭去,無神地看著前方,心中卻像是開了一個雜貨鋪。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一應俱全。他終于明白了卡贊的話,也終于意識到自己毫無主見的忠誠是多么可笑。畢竟,站在權力這座高山的頂峰的人只能有一個。奧茲瑪與卡贊過上了和所有犯人一樣的生活。成就的鬧鐘發出的刺耳嘶號,成了每天必然聽到,并且首先聽到的聲音,獄卒手上奪命的黑灰色皮鞭隨意的抽打在他們身上,殷紅的血液透過薄如紙張的囚衣,清晰可見。奧茲瑪等身的黑色長袍被丟入烈火之中,從此消失。他的法杖與卡贊的長刀和巨斧一并被丟到荒野之中,任風吹日曬,任銹跡蔓延。到放飯的時候,獄卒將他們關入牢中,將那些略微發餿的飯菜甩到殘破的鐵碗里,他們于是蓬頭垢面地吃,那情景像是在喂豬。在這不見天日的帝國牢獄中,他們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如此非人般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奧茲瑪只知道,監獄上方由高墻圍成的四角天空從來沒有放晴過,一如他們的生活從來沒有出現過光亮。

這天,奧茲瑪和平常一樣,與卡贊坐在陰暗而濕冷的牢中,兩人互不交流。過了一會兒,奧茲瑪感到了一絲倦意,便順勢倒下去,側躺在寒冷徹骨的地面上。就在奧茲瑪的意識即將被睡意奪去的時候,一個恐怖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愚蠢的人類啊,將你的靈魂交給我吧,我會讓你重生。”這聲音沉重而冰冷,如一塊大石頭沉沉地壓下來,正好壓在奧茲瑪的身上。奧茲瑪驚坐起來,環顧四周,并無一個人影,他低聲抱怨一句,再次躺下睡了。奧茲瑪沒有想到,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就是屬于他的世界崩塌的時候。在睡意還沒有完全撤出來的時候,他模糊的視野中有兩個尖嘴猴腮的獄卒在竊竊私語,還時不時加上一絲陰險而無賴的笑容。待她清醒過來,他聽到了一個自己最為牽掛也最為擔憂的名字——麗茲。“麗茲,我的麗茲怎么了?我的麗茲怎么了!”奧茲瑪失聲大叫,他把那只蒼白的手奮力地伸出欄桿外面,胡亂的抓握著四周陰冷的空氣。離他較近的獄卒瞟了他一眼,朝他吐了一口口水,鼻子里同時輕哼一聲。獄卒走到奧茲瑪面前,輕蔑地看著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階下囚,奧茲瑪渾身抽搐著,五根無力的手指在獄卒的衣服上留下雜亂章的痕跡,他的眼神由激動變為憤怒再變成軟弱的渴望,像是犯了毒癮一樣。獄卒臉上是諷刺的笑,隨后,獄卒把頭高高地昂起,使視線處于低處的奧茲瑪只能看到他的鼻孔。“哼,你的麗茲,你的麗茲已經不屬于你了,她已經被陛下召進了宮,現在是麗茲皇后,是皇帝的女人了!”獄卒以譏諷的語氣把殘酷的真相告訴了奧茲瑪,緊接著,兩名獄卒發出的刺耳的獰笑充斥了空間里的每一個角落。奧茲瑪半張著嘴伸,出去的那只手像一條干瘦的樹枝,他僵在地上,身體不自覺地顫動,他眼睛里方才閃爍的一點光亮,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眼睛變得灰暗,像是大火燒過之后的殘余。他顫抖著抬起頭,獄卒獰笑的臉成了他生平見過的最恐怖的東西。

奧茲瑪世界崩塌了,曾經支撐他世界的那種無形而抽象的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隨著麗茲的離去而消散,奧茲瑪變成了一個活死人。此后的日子里,奧茲瑪忘了吃,忘了睡,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問題:怎樣才能使人類擯棄本性中的惡欲。在奧茲瑪看來,自己和卡贊所有的遭遇都是人性中的惡欲在作怪,?于是,這個問題在他腦中不斷盤旋,若隱若現。沒有人知道奧茲瑪是憑借著什么在不吃不喝中度過了一整個月。

一個月后的某一個夜里,奧茲瑪再一次聽到了那個冰冷而恐怖的聲音。“我需要更多靈魂的契約,交予我靈魂,重生吧!”奧茲瑪轉過頭去睜開眼,他身后站著一個幽靈一樣的人,他沒有四肢,空洞的灰褐色斗篷在空中飄動,兩點幽藍的鬼火是他的眼睛。他的聲音也像它的形貌一樣空洞而恐怖,像一口沒有底的深井。“滾!”奧茲瑪對幽靈的回答就只有這一個字,話說出口的同時也把手中的一團火焰拋向了幽靈。可是那團火焰卻從灰褐色的身影中穿了過去,不留一點痕跡,只在身影后的墻壁上慢慢燃燒殆盡。身影消失了,沒有一點聲音。后來,卡贊和奧茲瑪都得到了預料之中的結局。卡贊被流放到了帝國北部的雪山里,他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下來,指示著他走過的路。冷風和霜雪入侵著肌膚的時候,他才明白所謂功名只不過是馴化狂犬用的一塊骨頭。奧茲瑪呢,押送她的獄卒一出獄門就走向了和卡贊完全相反的方向,在那個方向的盡頭是一片雨天空一樣藍的海洋。獄卒們把奧茲瑪丟入大海之中,轉身離開,不再理會他。獄卒離開之后的那個傍晚,奧茲瑪的身體已經被海水泡的發脹,憑借著殘存的些許意識,奧茲瑪驚奇地發現,那個灰色的幽靈一樣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苦笑著,灰色的身影在他眼中留下兩個模糊的的影象。過了一會兒,奧茲瑪向灰色身影發問:“怎樣才能讓人類丟掉惡欲?”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只能把這個想不出答案的問題拋給別人。“只要讓人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可以了。”幽靈答復到,他的聲音依舊那么長遠。不曾想,這句話竟然使奧茲瑪心頭一震。“對啊,對啊,哈哈哈哈哈哈……”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撐著奧茲瑪完成了他這個原本不可能完成的吶喊。奧茲瑪同意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幽靈,在幽靈答應讓他重生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幽靈身后那一把巨大而鋒利的鐮刀。“你是……死神!”“答對了。”死神的身影逐漸淡化,奧茲瑪的意識也在一點一點的被奪取。重生時,奧茲瑪已經變成了混沌之鬼神,死神把十二分之一的貝亞娜靈魂給了他,如今的他儼然一副惡魔的樣貌,頭上也長出了與所有惡魔一樣尖利而扭曲的的犄角。他掌控了混沌的力量,在他試驗這股力量的時候,他腳下的那一片茫茫大海瞬間成為了修羅場。被這股力量影響的生物眼睛變成紫色,極其嗜殺。

五.暗黑圣戰

重生的奧茲瑪并沒有馬上展開他的復仇計劃,而是首先去到了帝國北部的雪山,它來尋找他的摯友卡贊。他看到卡贊的時候,卡贊的皮膚已經與大地凍在一起,他的身體呈現了淺淺的藍色,成了一個冰人。現在無論卡贊是死是活,奧茲瑪都可以讓他重生。奧茲瑪的手臂輕輕抬起,與卡贊的身體粘連在一起的冰碎裂了。卡贊的身體隨著奧茲瑪的力量而浮在半空中,他的四肢沒有力量,被強大的重力向下拽著。然而,讓奧茲瑪驚奇的是,卡贊的口中還殘存著一絲氣息。于是,奧茲瑪擁有了他成為惡魔之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敬佩,這份敬佩來自他的摯友。奧茲瑪奪去了卡贊的殘命,使他重生為毀滅之鬼神。當奧茲瑪邀請卡贊與自己一道去復仇時,卡贊竟然出乎意料的拒絕了他,卡贊對奧茲瑪的回復,只是簡簡單單的擺擺手和長久的凝視。奧茲瑪尊重了卡贊的選擇,他知道這位昔日渴望功名的摯友,此刻已經對廝殺失去了全部的興趣。重生為鬼神的卡贊在大陸四處游蕩,他的力量在不覺之中影響了很多人。特殊的是,這種力量首先會寄生在宿主的左手臂上,如果不加以控制,宿主在幾秒之內就會變得狂暴,失去理智。世人把這樣恐怖的力量稱作卡贊瘟疫。盡管卡贊瘟疫在大陸上無人不知,卻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化身與鬼神的卡贊,漸漸的,卡贊的存在被一種抽象的精神和靈魂所替代。在重生了卡贊之后,佩魯斯帝國史上屬于奧茲瑪的黑暗時代開啟了。奧茲瑪在數以億計的人們身上播下了“血之詛咒”的種子,使善人和惡人一樣變成了“偽裝者”。偽裝者在一般情況下與常人無異,可是一旦情緒激動,血之詛咒就會使他們暴露偽裝者的本性,變成一個不顧一切的殺人機器。奧茲瑪收獲了他想要看到的場景。人們開始相互猜忌,相互詆毀,有些人甚至利用排除偽裝者的名義清除異己,來為自己鋪平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道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狹隘的猜忌中蕩然無存,人類處在了一個規則崩壞的世界之中,萬物都混沌而無序。這種狀態從帝國歷一百五十八年,持續到帝國歷一百九十八年。自一百九十八年之后,帝國內部興起了一支名曰圣職者的龐大隊伍,他們與從虛祖來的抗魔團充當了奧茲瑪與偽裝者大軍的對手。

討伐的過程在一片黑暗之中持續了六十年,待到征討大軍中的青壯年一個個變成風燭殘年的老人時,奧茲瑪作為使徒的生命也終于走到了盡頭。再一次面對死神時,奧茲瑪表現的十分平靜,他極力不讓心中的冤屈支配自己。這個混沌的時代于帝國歷二百五十八年落下帷幕,歷史的風塵從這個時候開始在奧茲瑪身上一點點積累。

暗黑圣戰之后的佩魯斯帝國元氣大傷,里昂.哈因里二世逝世之后,繼任的里昂.哈因里三世推行了比自己的祖父更為嚴酷的殘暴統治。重壓之下的人們奮起反抗,一場革命發生在了大戰之后。革命者取得了最終的勝利,矗立在中央行政廣場的里昂.哈因里一世雕像被人們推倒,摔得粉碎,一個時代與這座雕像一起被埋葬到深厚的大地之中。騎虎難下的里昂.哈因里三世把皇位讓給了赫倫.巴登,巴登在三女兒伊莎貝拉的輔佐下使殘破的佩魯斯帝國煥發了新的光芒,帝國也擁有了全新的名字——德洛斯。

在新建的德洛斯帝國中,奧茲瑪留下的只剩下了那個他無法改變的數字“158”和他帶給帝國的一個世紀的災難。而那些豐功偉績早已隨著歷史風化成沙,無魂地流浪,飄蕩,不被任何人記住。在今天的帝國人眼中,他是一個錯誤,錯誤就應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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