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正在教室塞著耳朵，翻閱課本資料，時而奮筆疾書，窗外三三兩兩的同學離開教室，高三一班的教室寥寥數人在認真地學習。

忽然放在抽屜里面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起來，秋涼急忙伸手去取，而后看到抬眼看一眼屏幕，是清樂打來的。

當即起身合上書本走出教室方才按下接聽。

“喂，清樂，你在哪？”

“秋涼姐，我找你，你在哪里？”

“你在哪？等我十分鐘。”

“我在操場。”

秋涼一路小跑，腦中不做任何思考，邁步便往操場去。

穿過教學樓，路上行人寥寥。

一眼便見到清樂坐在燈光下，她慢慢走過去坐下，雙手抱著膝蓋，歪著頭望著清樂。

披散的頭發在燈光下閃爍金黃燈光，清秀的臉頰上掛著淺淺酒窩。

清樂看了一眼。

“秋涼姐，你去找了海棠嗎？”

被清樂一下就問住了，那兩個淺淺的酒窩當即僵住，秋涼面色變得緊張，望著清樂認真的眼神，她心里很亂，不知道從何處開口。

“嗯，你知道了！”

“你跟她說了什么嗎？”

“沒有，我們就簡單的交流了一下！”

秋涼眼神閃爍，明顯是說了謊話。

“你騙我的吧！你對我藏了什么？”

清樂說的不疾不徐，那磁性的聲音就像是變成一種壓迫感，令秋涼臉紅心跳，他不敢去看清樂，扭頭望著腳下，似乎內心也陷入了掙扎。

“我沒有！”

秋涼憋了許久，固執的說道。

扭頭望著清樂，眼框在燈光下看去似乎閃爍淚花。

“對不起，我說的重了，秋涼姐！”

清樂發覺失態，急忙道歉，她不想看到秋涼傷心，很顯然一語成傷，刺進了心房。

“你總是一個人扛著那些傷痛與枯寂獨自前行，生怕人知道你的過往，我知道那些傷痛，每一件事對于曾經幼小的你來說是天大的打擊，讓你從此一蹶不振，你可曾知道，總有人想要與你分擔那些枯寂與傷痛。”

眼中止不住的淚落下，秋涼將頭埋在膝蓋中，雙手抖動，她在哭，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種深埋在心中許久的青澀扒開暴曬在陽光下，疼痛的令他哭了。

“我不想看到你那副樣子，我不敢說，我只敢默默站在你身后，做你的影子，陪著你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我覺得這就足夠了。”

清樂還是頭一次聽到秋涼與自己說這些，說的他現在心情復雜，他手足無措的站起身，環顧四周，沒有人。

昏暗燈下一人抱著膝蓋默默啜泣，一人呆呆的站立，清樂想伸手拍拍秋涼的肩頭，也許他根本不理解那種心酸，又或者他認為自己本不該得到其他人的關心與呵護，他把自己冰封在十三歲，從此不再成長，在傷痛中沉寂，沉淪下去。

“秋涼姐！”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姐！清樂！我十八歲了，你即將十七歲了，我想了很久，有些話總是說不出口，每一次你叫我姐姐，就好似我們之間便隔著一層捅不破的玻璃，分明可以望見對方，卻永遠只是停留在在鏡子里面，其實.....”

秋涼抬起頭，淚眼婆娑，哭花了臉，潔白的袖子被淚珠浸透一大塊。

那張臉望著清樂，楚楚動人，令人心頭抽動。

“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

秋涼起身，站在清樂眼前，帶著哭啞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而后呆呆的望著清樂。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也許是青春懵懂，我也不管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我也不管了，我就是喜歡你，不想看到你一個人坐在墻角默默的舔著傷口。”

“這些你讀懂了嗎！你讀懂了嗎？讀懂了嗎？”

“這人海那么大，可是這世界又是這么的小，小到只能容下一個人。”

“秋涼..姐！！”

清樂呆呆的聽著秋涼的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大錘砸在心臟，撕心裂肺。

“不要在叫我姐姐，我要你，我要陪著你一起走到白頭。我想要的并不僅僅是一句姐！”

止不住的眼淚，以及那回蕩在腦海錐心話語，令清樂頭腦搖晃。

他想“我從未想過會把事情變成現在的這樣，也從沒有想過秋涼姐一直是這樣的想法，我究竟是把秋涼劃分為家人？又或者是朋友？更或者我只是貪婪的在接受別人的恩惠而猶不自知？”

他想不到答案，就像清樂曾經暗戀的女孩子，為此還被幾個彪形大漢的同學按在臭水溝里揍到爬不起身，是秋涼姐不管不顧的從人堆里用那嬌小羸弱的身形把他背回家。

清樂想“也許有那么一刻，我也把眼前這個親如姐的秋涼劃入喜歡的范圍了，喜歡聽著秋涼講著那些好笑的故事，喜歡默默的站在畫室外面看著認真畫畫的秋涼，喜歡他穿著印著梔子花的長裙，喜歡她臉上隨時掛著的淺淺酒窩，喜歡她很多很多.....”

“我是去找過海棠，我對她說，請不要再傷害你，你已經受過太多苦難，請她不要在為難你。僅此而已，她并不理解我為什么這么做。她對我大吼大叫，我就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別說了，對不起，秋涼......”

清樂這一次沒有叫姐，生硬的將最后一個字咽下肚，秋涼不再哭泣，抬頭看著清樂，眼中閃爍喜悅，那兩個淺淺的酒窩又掛在臉上。

破涕為笑的秋涼望著清樂，伸手拂去清樂眼角的淚花。

“清樂！”

秋涼開心的喊出了清樂的名字，伸出手一把抓住清樂的手，十字緊扣在一起，扣的死死的，彼此的體溫蔓延到彼此的心房。

清樂感覺秋涼的手很暖，暖如初陽，暖入心房。

烏云逃開，圓月現行，繁星眨眼遙望著燈光下的兩人。

也許有些心事需要各自訴說，若你選擇將其深埋，那么平靜海面下的暗潮你永遠也感受不到，也許心與心要走得更近便要袒露。

兩人擁抱在一起，彼此的體溫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這一刻是美好的，是心與心最近的距離。

“我想，以后我們也要一起走下去好嗎？”

“嗯，秋涼，以后我們也一起走下去，就像曾經的你站在我的身后，而現在換做我站在你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