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枕邊傳來的強烈震動將狗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狗蛋睜開還有些疲憊的眼皮，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的手機響了，雖然來電顯示上是“未知”兩個字，但下面的一串號碼狗蛋再熟悉不過了。

一個激靈，狗蛋立刻爬了起來，接通了電話。

“喂？”狗蛋試探著先開口。

“哈哈，果然是你小子！”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大嗓門把狗蛋腦中的最后一絲睡意徹底趕走了。

狗蛋趕緊下意識地將扭過頭，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張床上的程遙，幸好沒有吵醒對方。再透過沒拉窗簾的窗戶，看了看天色，有些暗沉沉的灰藍(lán)，大概才六點左右的樣子。

“趙叔，你有啥事？稍微小點聲，我住宿舍了，有室友還在睡覺呢！”狗蛋刻意貼近手機，并壓低了聲音說道。

“哦哦。”趙叔口頭上先應(yīng)了兩聲表示自己明白了，但轉(zhuǎn)過來又用之前一個程度的音量質(zhì)問，“臭小子，你前幾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前幾天？”狗蛋自言自語地重復(fù)了一遍。大前天就是回了趟橫山村，然后和阿虹、亓豪、方夜他們?nèi)ソ鹫A的家里找線索；前天和昨天，又分別跟俞姐、黎總長、連總長等一堆“語研社”高層，還有當(dāng)?shù)毓仓v了一遍自己“夜闖”的經(jīng)歷。之前好像并沒有答應(yīng)趙叔這幾天要干什么事情，但又總覺得缺了些什么。

還沒等狗蛋想起什么，趙叔那頭就重新傳來悲憤的聲音：“臭小子，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加入‘語研社’然后住了宿舍，就翅膀硬了，可以不管辛苦把你養(yǎng)大的我了？”

說到這里，狗蛋一下子回想起來，自己上次打電話給趙叔還是六天前想要問戶口本的事，當(dāng)時沒打通就不了了之了。但前天正好是中秋，作為名義上的唯一“親人”，狗蛋理當(dāng)打個電話稍微寒暄幾句，就算趙叔不接也是他的事情，至少手機上會有來電記錄，也能說明心意。結(jié)果這幾天由于各種事情也就沒在聯(lián)系過趙叔，直到現(xiàn)在趙叔自己打電話過來。

自知自己理虧的狗蛋趕緊解釋，但趙叔還是給狗蛋扣上了一個“沒良心”的帽子。就這樣在兩人你鬧我勸的對話中，窗外的天逐漸亮了起來。

“好了，不說了，再說來氣，下次記住，你既然已經(jīng)開始獨立了，那就別忘記但凡節(jié)假日都給我來通電話。”趙叔打算結(jié)束通話了。

“等等，趙叔，我還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您知道家里的戶口本放那里了嗎？”

“嘿嘿，怎么忽然想要戶口本了？難道是想跟你撿來的那個女孩登記結(jié)婚嗎？”

雖然看不見趙叔的臉，可狗蛋能想象得到趙叔說那句話時一臉“你終于長大了”的樣子。

“我只是想改名字！”狗蛋有些惱羞成怒。雖然趙叔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但他不正經(jīng)的樣子真的和亓騷胖有的一拼。

“戶口本啊，我記得壓在家里面那臺老電視底下了，嘿嘿，想不到吧！”

狗蛋只想吐槽為什么老一輩人的藏東西手段如此高超，竟然能想出壓在電視機底下這種騷操作。

“對了，你打算改啥名字啊？”趙叔問道。

“羲曜，伏羲的羲，日字旁表示照耀的曜。”狗蛋一五一十地給趙叔解釋。

“不好聽。”趙叔一副嚴(yán)肅的口吻。

“為什么不好聽，我覺得很不錯啊。”

“因為這兩個字我都不認(rèn)識。”

狗蛋：“……”

“我給你想個名字吧！”

“什么名字？”狗蛋一問出口就后悔了，現(xiàn)在的趙叔如此不正經(jīng)絕對取不出好名字。

“叫狗雞怎么樣？蛋長大孵出來，可不就是雞嘛。”

“給我滾！”狗蛋聽完大吼了出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現(xiàn)程遙已經(jīng)從床上坐了起來，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

“抱歉啊，程遙哥，我太大聲，把你吵醒了。”狗蛋趕緊道歉。

“羲曜，你要改名？”程遙一臉疑惑。

“哪有的事？既然都醒了，那我們一起出去吃早餐吧。”狗蛋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行！”程遙答應(yīng)了一聲，就爬下床到衛(wèi)生間先去洗漱了。

這時，狗蛋的手機中依然傳來趙叔的聲音：“這個名字不滿意，也不用對我吼那么大聲嘛！要不叫狗鴨，怎么樣……”狗蛋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按下了紅色按鈕，結(jié)束了通話。

……

人民醫(yī)院食堂后廚，送餐工田路將自己的工作證放到了范盛虎的手中：“范哥，由你幫我代半天的班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

“哪有的事，你放心去處理自己的私事吧，要送餐的二十個床位我都記住了。”

“對了，范哥，那個孩子是？”田路指著范盛虎身旁的正好奇四處打量的金正華問道。

“嗨，親戚家的孩子，正好中秋放假趕上他父母有事，就暫時帶我來照顧。這兩天早餐鋪子沒出攤也是為了陪他。放心他很聽話，不會在醫(yī)院里亂鬧的。”

“原來是這樣啊，行，那我先走了。”田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老式手表。

“快跟田叔說再見。”范盛虎教導(dǎo)金正華道。

“田叔再見！”金正華搖手說道。

“謝謝，下次再見！”田路簡單回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身離開了。

等田路走遠(yuǎn)后，范盛虎蹲下身來對金正華說道：“你先在這里呆著，我去送餐。等送完以后，我再來接你，到時你躲進空餐車?yán)锩妫宜湍闳タ茨隳赣H。”

“為什么不直接帶我去看望母親呢？我只是希望能見她最后一面。”金正華眼眶有些濕潤。

范盛虎雙手搭住金正華的肩膀：“正華，‘語研社’要抓你，而我們?nèi)ブ匕Y監(jiān)護室看你母親，無論如何到最后都會鬧出很大的動靜，到時候我們就沒機會完成答應(yīng)送餐的事了。你要記住，男子漢答應(yīng)了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就像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幫你見到你母親那樣。”

“嗯，我懂了。我會等你回來的。”金正華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鄭重地答應(yīng)道。

范盛虎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開始換上送餐工的衣服。當(dāng)他戴上口罩推著餐車出門時，金正華突然問道：“范叔，你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