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海風間隙吹過,海面上波光閃閃,少年只感覺陽光曬得腦子愈來愈沉,每次比武后他都會來到青崖臺,這里不同于島上其他地方,每到這個季節,整個山崖都會長滿朝棠花。
這種花身長三寸,花多呈黃白色,會隨著時間慢慢改變顏色,風吹則動,似無力而有勁,如同不斷飛舞的蝴蝶。能生靈氣,滋心安魂。為朝棠國花,在朝棠之境南部最為常見。
這個季節乘著陽光和海風在這里睡上一覺已經成了阿白的習慣。
“屠阿白,舒服嗎?”
正當阿白昏昏欲睡的時候,一聲稚嫩又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冷冷的傳來。抬頭看,又是這個小娃娃。
“說好的,等你勝了十場之后就送我回家。”說話的是一位看上去十來歲的小姑娘,身后還牽著一匹瘦馬。
“這不剛贏嘛。”
聞聲后站了起來的少年苦笑道,一身襲白,衣服上用金色的絲線繡了幾朵與朝棠花相似的圖案與一把劍,頭束紫金發冠,明明身材不胖,臉卻圓圓的,讓人看上去頗有喜感。
自三年前救了這個小女孩之后自己就像被纏上了一樣,每年來到龍島比劍時都能夠遇見她,奇怪的是之后又不知道她跑去了哪。每次都嚷嚷著要自己帶她回家,卻又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好了好了,你找到線索了嗎?還是又跟人家打架了?”
阿白見女孩嘟著嘴就要生氣的模樣,趕緊說道。女孩臉上有些新傷,看上去是前不久弄的。
雖然阿白在朝棠之境待了這么久,不過至今沒幾個朋友。
“找到了,就在......”
女孩生氣的說道,只是話沒說完便被阿白一只手攬住輕推向了一邊,幾乎在同時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間的一把細長的劍。
“日寅——貞光!”
一道極亮的白光閃現在這一方天地之間,又瞬間消散。阿白往后退了整整七步勉強地停了下來,一股強勁的氣呈環狀向周邊散開,吹得周圍的朝棠花齊刷刷的倒在地上。
發絲有些凌亂的白衣少年目視著前方不動聲色地喘著氣,一只手把細劍橫在身前。一股奇特的光芒在劍身一閃而過。
果然在這么短的時間使出貞光還是有些勉強啊,阿白心里想到。而在小女孩看來從推開她到一道強光一閃而過明明是一瞬間的事。
“別過來!”
阿白向女孩嚴肅道,女孩只好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牽著自己的馬兒站在原地,警惕的看著四周。
“嗯?”
遠處的我清楚的看著這一切,穿白衣服的人也看著我,呼吸間我來到了他的身前。這一會身子我已經熟悉了一些,順便還在某處挑了件順眼的衣服。
“別這樣看著我,想殺你你活不了。”
阿白聽著這話臉色一沉,握劍的手紋絲不動,盡管面前一身暗紅色衣服的女人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但怎樣的壓迫力,才能讓自己不敢出劍?阿白心里直叫苦,腦袋飛快的思考著會是誰。
“難不成是從王海過來的?”
喃語間面前的女人伸出手握住了劍,阿白這才注意到女人身上穿的是龍島大長史珍藏的火璃龍袍。
“你把大長史怎么了?!”
阿白冷聲說道,卻發現無論自己怎么運氣劍都不聽使喚,紋絲不動。
“有點意思。”
我看著眼前這一把精致又簡單的劍,這讓我想起了冷兵器時代,不過不同的是,我能感覺到劍里有種熟悉又恐懼的氣息,這樣的能量讓我產生了興趣。
“他沒死。”
“劍很特別,鑄造它用了什么很稀有的能量吧?”
我松開劍淡淡的說道。
“瘋女人!你不想活了嗎,這可是龍島!”
一旁的小女孩似是看見白衣少年如此被動,害怕又鼓起勇氣說道,勝出了今年的劍壇大會后,阿白便是以十連勝的戰績進入龍島上閣,而龍島上閣的人即便是朝棠之境的王室也會以禮相待。女孩自然覺得面前的女人是個瘋子,敢直接對身著龍棠花服飾的人出手。
“璃!”
阿白制止了還要說下去的女孩,用眼神示意她沒事,只是后者眼神中還是充滿擔憂,小手緊緊的握著韁繩。這些年劍壇大會無論對手多么強大,她都從沒見屠阿白露出這樣嚴肅的面容。
“你怎么知道是能量。”
阿白平靜地說道,眼睛直盯著女人,把劍收回了劍鞘。
“帶我去找鑄造這兩把劍的人。”
我盯著他腰間的另外一把劍悠悠的說道,那把劍看起來體型要大一些。。
“你想多了,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今天肯定出不了龍島了。”
阿白退到名為璃的女孩身前,看了眼女人紅袍上若隱若現的紅色波紋,又看了眼遠處海平面涌動的結界淡淡的說道。
“是嗎。”
我也察覺到了周圍空氣中的氣息,索性直接拍昏兩人用手拎著朝著最近的陸地飛去。
中間好像不小心撞破了什么東西。
......
涫海上,一道暗紅色影子貼著海面飛速掠過。
我看著身下的海水,面前的天地,沒有寒冷,沒有灰色。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荊棘的一些話。
......
赫城外城的一座酒館里,一名身著暗紅色長袍的女人把兩道人影扔在角落里,自己則坐在角落的長椅上,透著窗戶觀察著四周,同時釋放著感知。
也不知道是女人的容貌與紅袍,還是角落里躺著的龍棠花服飾與紫金冠。酒館里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角落的這一桌,議論紛紛。
“這不是龍島的人嗎?”
“龍島一年一次的劍壇會結束了吧?”
“王室就應該剝奪龍島的這些特權,他們都敢自己縫制朝棠花了!”
“這話最好少說......”
......
“你!”
少年醒過來看著面前正坐在椅子上飲酒的女人,自己卻和璃躺在地上,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又驚訝她能從龍島輕而易舉的出來。
她是怎么出來的?龍島的結界不說,離這赫城坐最快的船也得明天才到吧?
想到這里阿白看向女人的眼神中更加復雜了些,這個女人......可能跟老白是一個層次的。
“你們這里的酒都這么次的嗎?”
我終于開始懷念那一邊玻璃容器里五顏六色的美味,又或許是對這個新世界的滿意,畢竟光不用看那該死的灰色世界和感受那刺骨的寒冷這一點就足夠讓我滿意了,還有這天地間充盈的能量。
被叫作璃的小女孩揉著眼睛從地上坐起來,緩過神后,沒理會桌子上喝著酒的女人和坐在一旁一臉黑線的阿白,看了看周圍。
一聲憤怒的聲音從酒館的窗戶傳到了大街上:
“我的小離呢!!!”
“什么小離?”
阿白疑惑的問道。
“我的馬兒啊!”
璃氣哄哄地站了起來,掏出自己腰間的一把小匕首——清一色的朝棠南部的魚匕指著桌子上的紅袍女人。
“找死?”
我抬起頭看了眼這個叫璃的女孩,放下酒杯。雖然我對殺人并不情有獨鐘,但性子里的有些感覺,容不得隨意挑釁。
阿白急忙擋在兩人中間,不過卻沒有拔劍,圓乎乎的臉上憨笑道:
“你要是殺了她我可就不帶你去找鑄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