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的車禍不大不小，這么久以來也就復明了兩次，而這次堅持得更久，那就有概率說明您的情況正在往好的方向走。之前遲遲沒有發生的概率一旦出現，就說明有徹底愈合的可能，但是下一次還會不會突然短暫性失明不好說。”江醫生毫無遮掩地回答。

林云的心又提了起來，意思是她的眼睛還是有可能哪一天會突然給她無窮無盡的黑色？

范師夏聞言這番話眼神深不達底，握著她的手緩緩攥緊，思忖后又問道：“可以依靠藥物維持嗎？”

江醫生果斷地搖頭：“不能，這種情況只能用藥物調理身子，盡量不讓它有反射性退化，沒有藥物可以直接維持它對復明的時間長短。”

一直低著頭的林云抬起頭，問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擔憂的問題：“藥……貴嗎？”

江醫生又推了下眼鏡，意思不言而喻。

“買，需要多少買多少。”范師夏開口道。

林云抬頭拽了把手，范師夏就摸著她的頭不讓她反駁，抬頭示意江醫生開單子。

不等她再思考什么，江醫生已經劈里啪啦在電腦鍵盤上打了一些藥的名字填寫表格后打印出來，貼在病歷本上。

“這些藥每天吃兩次，先吃一個月看一下情況。”范師夏接了過來，“藥房在一樓右側。”

“謝謝醫生。”林云臉色略蒼白，抿著唇起身跟著離開。

“江醫生，有時間還請您騰出時間吃個飯。”范師夏再一次握手。

走下樓的時間，林云都沒說話，腦子里還在回響江醫生說的那些，突然失明什么的……

“你還在擔心什么？”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角，范師夏摁著她靠在自己的懷里，唇瓣抵在她耳邊，輕柔而帶著堅定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林云深呼吸一口氣。

藥房排隊的人有點多，范師夏讓林云去隔壁的凳子上坐著，他自己排隊就可以了，但是林云拒絕了，陪著他一起在隊伍后面慢慢地往前遞進。

“36號，林云。”窗口的護士喊著，林云連忙上前應聲。

護士隨意地掃了下她，開始對單子，然后把一盒盒不同的藥裝在袋子里，遞給她的同時叮囑道：“這個是飯后吃的，只吃一半的量。”

“好的，謝謝。”

護士點了下頭，扭頭的時候不經意看了眼范師夏，這一看倒是被吸引住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倆人已經走遠。

回到車里的時候，范師夏把藥給她和病歷本那些放在一起，怕等下會漏帶了。

收拾好東西，就看到林云坐在副駕駛上沉思，他抬手把她隔著半米的距離擁抱在懷里，大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沒事的，別怕。”

林云依賴地往懷里再鉆了鉆，悶悶地應了聲，整個人顯然還是有些害怕，這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失去光明的巨大壓力挑戰。

范師夏兩只手都在安撫她，高挺的鼻梁輕輕地抵在她柔弱的肩膀上，眼底不禁漣漪少許波動，他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大學暗戀她的時候，沒有試著去爭取。

他認識了林云四年，而在她的世界里，他們才認識一個月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