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犀利，莫北唐被她望得后背生了層寒氣，下意識就松了手，趁著這個時候莫歡顏就逃也似的從車里鉆出來。莫北唐愣了下，又后知后覺地要去捉她，偏生莫歡顏比泥鰍還滑，他莫名又氣惱，咬牙切齒地叫她的名字。

“莫歡顏！你給我站住！”

莫歡顏撒腿就往外跑，一邊還抹著臉擦淚，她現在不想搭理莫北唐，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沒忍住，如果他知道，會怎樣？會討厭她憎惡她還是惡心她？

出了停車場，馬路對面正好是公交車站，莫北唐眼睜睜看著她趁著綠燈竄過去，緊接著又上了公交車，他沉著臉抬腳踢上路邊的石柱，那石頭硬得緊，莫北唐痛得俊臉都變了形，呸了聲，又回去開車。

莫北唐無處消氣，胸腔里的怒火壓了再壓，他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遇上這么個沒心沒肺的貨！

上了車，莫歡顏才如釋重負，透過玻璃車窗，是男人有些模糊但寬厚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洞洞的門口。

端正坐好，又是一派失魂落魄的模樣，其實她真的好羨慕阿離哥哥和蘇姐姐，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相愛，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聊表心意，不像她，心里有個人，卻總是要藏起來，藏到誰也不能找到的地方，連那個人也不能。

他肯定以為自己還是在叛逆著吧，以為自己小孩脾氣上來了，以為自己只是口不對心地想要和他鬧。所以她現在必須要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他印象里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她已經是個成年的女性了。

莫歡顏忽然詭異地扯了下嘴角，像是在諷刺，那個秘密，他還要再瞞多久呢？

到家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莫北唐怕夜里不安全，駕車出來就一直跟在莫歡顏上的那輛公交車后面，莫歡顏下車的時候才發現他，卻并不打算理會他，反而是更加快地跑回了家。

莫北唐在玄關處換鞋，他媽媽何茜穿著白色絲綢睡衣從樓上下來，“唐唐，你怎么回來這么晚呀？”

“你問你的好女兒！”莫北唐沒好氣地回復她。

“歡顏不懂事，你做哥哥的要好好體諒她，她不知道的，你要教她。”

莫北唐聽著何茜的勸解，更是生氣了，哥哥哥哥！她根本就不想再把他當哥哥！

何茜走過來，在他肩頭拍拍，溫柔地說：“兩兄妹哪有隔夜仇，你好好和妹妹說說話，把事情心平氣和地說清楚。”

雖然莫北唐脾性乖張，但自己媽媽的話還是很愿意聽的，他怔怔點頭，隨后上了樓，敲響莫歡顏的房門。

“開門，莫歡顏。”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好聲好氣了。

“你不是我哥哥，沒資格命令我。”聲音很近，她似乎是在房門口和他說話，只是口氣生硬。

好，好個不是她哥哥！

莫北唐心生倦意，“你是真要鐵定心思了？”

莫歡顏順著門邊滑坐在地上，徹骨地寒意從地面傳過來，她身子抖了抖，渾身都發冷，她沒說話，但隨后她聽見了重重的腳步聲，下樓聲、摔門聲、嘆氣聲最后還有引擎聲。

他走了。

莫歡顏后知后覺地心慌，跳起來小跑到陽臺，車子已經開走了，她連車影都沒看到。

啪嗒——

莫歡顏低頭看，金屬欄桿上落下道水痕，緊接著，變成了一片片的水漬，夜里風一吹很快便干了，絲毫痕跡也不留下……

翌日，蘇清甜是在頭疼欲裂中醒過來的，她抱著頭，另一只手下意識地往旁邊摸著，卻什么都未感受到，她倏地睜開迷蒙的雙眼，心里是慌張的空。

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