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姑娘倒是痛快人，那就說說為何要陷害于我？抑或是授何人指示？”不知為什么，我心中竟希望她能說出個名字，雖是恨她傷庫魯在先誣陷我于后，但看到她當街救人的情形，總覺得此女的惡不是出于她本意，也確實沒有動機，且似她內心是有些許良知的。

她低頭婉笑，“既生亮何生瑜？蘭陵歷來只為如薰一人的舞臺，姑娘一出現就先聲奪人，尤其是皇室權貴面前，往下可讓別人如何混世于京都，所以除之而后快，一時腦熱，出此下策。累及年少世子我亦悔過，不過那日瞧得姑娘身手，知道如薰直接出手，未必有足夠勝算，這才轉移了目標。”

好理由，女子的嫉妒是瘋狂的，最毒婦人心。而偏偏以紅葉出身風塵卻纖塵不染的氣質，今日幫襯母子時又那般視錢財如無物，用這個理由卻是牽強了。那原因便只有一個，確實為人所迫，而背后那人才是真正要陷害我的兇手，不找到此人，我將不得安寧，而被我殃及的人，今日是庫魯，明日又會是誰。

“看來姑娘是不打算說實話了，還是萼兒比較誠實，她說你是可憐之人，受人驅使。既然如此，還是問萼兒吧。”我聲音越來越冷，暈出一團殺氣向著萼兒走去。

“且慢，萼兒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為了保護我才如此編撰的。”紅葉的語氣終是有了變化。

我邊走邊跟止戰對望了一眼，他抱著胳膊的拳頭悄然豎了下拇指。

“小姐，……”萼兒望著我的眼神里充滿未知的恐懼，無助地喊著紅葉。

“萼兒仿了我三枚針是嗎？可知我的針真正厲害之處不是在于直接取人性命，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玉魄針已出現在我食指與中指之間，“第一枚針取你笑穴。”

我只是出聲還未動手，紅葉便鬼魅似地飄至我身邊，向我襲來。果然不是等閑之輩，身法快得出奇。而止戰又怎容得她碰到我，閃電般地化解了她的攻勢。兩人在偏殿內展開了游斗，只因紅葉知止戰內家功夫扎實凌厲，正面比拼不是對手，便借身法靈活游斗得上下翻飛。紅葉幾次引開止戰欲回身來救萼兒，最后都還被止戰攔截。終于還是止戰更勝一籌，尋得紅葉身法漏洞，一下拿住了她的手臂，反到背后制住了她。

我眼見紅葉跟止戰過手這么多招，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了，尤其輕功身形確似翩翩紅葉，想來便是這么得名的。等他們停下來，我才對萼兒道，“你家主子盡力了，不過也還是救不了你。看在你忠義，不惜一死策她安全的份上，我最后一次問你，指使紅葉冒充我的人是誰？”

“你殺了我吧，我不會說的。”萼兒昂著頸子回我。

“那就看你的嘴硬還是骨頭硬嘍。”這些年來，即便在一群殺手家人的培養下，我也沒怎么對人下過狠手，但事關國體，我須硬起心腸，對著跪在地上的萼兒涌泉穴一針擲去。

足底涌泉穴平常撓撓也癢得不行，而我以玉魄針透過鞋底刺入穴位，再有我的靈力加持，癢感超出平常何止五倍十倍。

“哈哈哈，哈哈哈。”萼兒笑得全身抖動，不一會兒就翻倒在地，淚流滿面，頭在地上亂蹭，雙腳不停踢騰，折騰地上氣不接下氣，發出不是笑聲全是哭腔。

紅葉心疼地看著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萼兒，搖著頭泣不成聲，“放開萼兒，你們要殺要剮或拉我見官都隨你們，放了萼兒。”而說著她忽然瞪大了眼睛面色蒼白，張著口大口吸氣，似已喘不過氣來。

止戰看得一臉驚異，急道，“桃子不似偽裝，你來瞧瞧。”

我旋即拔了萼兒的針，又過去搭紅葉的脈，眼見她已憋得透不過氣，一探之下，她脈象中分明有嚴重的喘鳴舊疾，奇怪的是又不似單純的喘鳴，氣道痙攣的厲害，整個人都萎靡了。萼兒平息了下嘶啞著喊道，“快救救小姐，藥在我的左袖中，紅瓶是安神藥，取綠瓶清心丸。”

我迅速自萼兒身上取了藥出來塞到紅葉嘴里，她服了下去閉了眼睛。

萼兒又道，“麻煩姑娘給我家小姐蓋條毯子，她服藥后會發冷出虛汗。”

聽了萼兒的話，我忽然想到一種藥物，便又取了一粒藥聞了聞，問道，“這藥是誰給的？”

“尊者。小姐每個月的藥都是尊者給的，每日一粒，不讓多服。”

“影都的藥你們也敢吃？這不是根治喘鳴癥的藥物，而是致人成癮的藥物，靠的是暫時的藥性刺激壓制喘疾。服久了有害無益，人會形似骷髏，被侵蝕至死；而一旦停服，人又會失控，或者引發更嚴重的頑癥而亡。”我把“藥”性分析給萼兒聽。

“她們怎么能如此泯滅人性？小姐這些年來……”

“萼兒。”剛剛緩過神來的紅葉虛弱地制止她。

萼兒方覺不對趕緊閉緊了嘴巴，防備地望著我。

“萼兒，你希望你家小姐能真正康復，以后的日子不再受人控制嗎？”我柔聲問她。

萼兒忙點頭，看看倒在止戰懷中的紅葉，眼中噙滿了淚水。

“姑娘，如薰自知罪孽深重，沒有生機，不必費神為我這樣的人做任何事情。”

似是心如止水。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讓她這么早醒過來，“你也不介意萼兒陪你一起死嗎？”

“萼兒沒有傷人，罪不至死。”紅葉一聽我提到萼兒，撐著坐起身來。

“我只知道她剛寧愿替你去死，如果你被定罪，她能獨活？”我反問她，“再有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影都能夠通過藥物控制你作為爪牙四處害人，同樣也有其他人為其所害。今日來時遇見你救那母子，便知你本心不壞，尚存良知，不如與我們一起揪出幕后主使，讓所有被迫害的人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