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早，譚朝雨就起了。她鬧鐘定的五點半，摁掉鬧鐘，迷糊著腦袋就爬了起來。

七月九號，這是師傅逝世的日子。師兄妹幾個都約好了在公墓那祭拜師傅。

譚朝雨出門前和諸葛七發了個消息說了一下，諸葛七讓她路上小心點。

譚朝雨是第一個到公墓的，比他們約定好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譚朝雨看著那墓碑上面仙風道骨的老人的黑白照片，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是被師傅撿來的，聽師傅說起那天是早上，下著小雨，在一處水塘邊，他聽到一個嬰兒的哭聲，走進一看，便是一個放在石凳上的女嬰。師傅抱起女嬰，下面壓著一張紙條：無力扶養，愿有好心人收養。透過字跡判斷出寫這紙條的還是個學生，許是小小年紀做錯了事，又或是……

師傅走了很多手續才將她正式合法的收養。

那時師傅已經年過花甲，還有三個徒弟，大徒弟桑霧，二徒弟凝霜，三徒弟若塵，分別25歲，16歲，8歲。

大師兄對譚朝雨是將她當妹妹看待，但是年齡差又讓兩人之間有些隔閡。大師兄三十歲那年再入社會，過了兩年，遇上了一個好姑娘，訂好了日子準備結婚，不料那姑娘身患重病，得癌了，沒治，家里沒條件治，桑霧手上也多余的錢，最后姑娘還是沒堅持多久就走了。桑霧便開始瘋了般賺錢，如今成了個大著啤酒肚的一個公司的老總。

二師兄凝霜與譚朝雨的關系近些，他去當了森林防護員，大部分時間都呆著深山老林里，不見人影。二師兄性格平和，喜靜，他也喜歡這份工作。

三師兄可能是有點看不慣自己，因為譚朝雨是最小的那個，得到了師傅和師兄們的照顧要多很多，小時候有些忽略了他，尤其是得知師傅將歸回公寓移到譚朝雨名下之后，便是除了師傅忌日這天可以見一面外，已經有快十年沒見了。聽大師兄說過，若塵有了國家認證的道士證，現在也是個正經的道士了。

四個人中，譚朝雨的天賦最佳，小小年紀便把師傅的所有本領學了過來。師傅曾自嘲道：“自己果然是她帶過最沒有天賦的一個。”

師傅遞給她一個木盒，木盒里裝的是一塊沒有雕琢的玉。

師傅摸著她的頭說：“朝雨啊，不知道你會不會被她選中。”

譚朝雨那時不解，晚上睡著后才明白師傅這句話的深意。

再后來，師傅仙逝，師兄們各走各的路，便都少了聯系。只能是每年師傅的忌日才能得以見上一面，但是今年人卻沒齊。

到了約好的時間，只見到了二師兄凝霜緩步而來。凝霜已經長出了些許的白發，臉上也有了幾條皺紋，皮膚被太陽曬的黝黑，眼神平靜。

手機短信里發來了大師兄因為人在國外回不來的消息，還提到了若塵因為捕妖的事難以脫身，讓自己幫他說一下。

凝霜對他們沒來的事沒有多大的意外：“來是我們的堅持，不來也是時間將他們推向了別處。”

譚朝雨看著墓碑上面貼著的黑白照片，點點頭。

師兄妹兩人沒有多寒暄。畢竟凝霜買了中午的機票馬上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