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在這兒！”莫度陰沉道。

“我？”楊瞇起眼睛，“你給我下絆子，你還問我怎么在這里？”

“這不關你的事，外來者，你也沒吃虧，過后就自行離開吧！”

“喔？你真的會讓我離開？你不怕我告發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克萊爾對你確實有好感，我身為老師的弟子，有尊重法師們選擇的責任，我不會為難你的，你走吧。”

楊沒有說話，伸手抱起昏迷的克萊爾，邁步向門口走去。

莫度右手背在身后，悄然凝聚法力光球，原本橙黃的法力光輝染上了暗紫，變得渾濁、深邃起來。

當！

莫度猛地抓向楊的后心，楊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反身扣住莫度的手腕。法力光球撞在外放的體表靈壓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幽幽紫黑色從法力光球中逸散出來，仿佛在滋滋地灼燒什么。

“莫度，你這可不像是讓我離開的樣子。”

“像你這樣帶著地獄氣息的惡魔就應該被消滅殆盡！”

“是嗎？如果這么說的話，我怎么覺得，你才應該是最先被消滅的呢？”

“你懂什么！”

莫度忽然激動起來，法力光輝由橙黃色逐漸加深，變成暗紫，逸散出來的氣息增強了三成有余。法力光環像是迷霧籠罩住了他和楊。

“老師可是至尊法師，連他都要依靠黑暗維度的力量來維持生命，人類抗拒黑暗究竟有什么意義？”

莫度的聲音在迷霧中回蕩，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精神焦慮的病人在神神叨叨。

“黑暗，只有黑暗才是人類最終的歸宿……”

“古一他欺騙了所有人，他在借助黑暗的力量保持尊貴的地位，卻阻撓人類走向永恒……我所做的、我所做的！都是為了讓世界回歸最終極的永恒！”

“破道之四·白雷！”

一道亮光擊穿迷霧，露出莫度癲狂的臉，他眼睛猩紅，渾身散發著黑暗維度的氣息，全然沒有了那個嚴厲自律的法師形象。

幽深，晦澀。

眼中閃過驚訝，似乎對楊的舉動有些不解。

“所以說，你一副三觀碎裂又重塑，想著毀滅世界的模樣，就因為古一向你隱瞞了這件事？你是多久沒有踏出過卡瑪泰姬了？你這種上古世紀的思維，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嗎？”

“這不是隱瞞！是欺騙！是私欲！”莫度大聲咆哮，“我所做的，是在糾正古一的錯誤！”

楊頭疼道：“古一是為了考驗……算了，你這會也聽不進去，我總覺得那老頭把自己玩脫了。好歹克萊爾也因為我被連累，看在克萊爾的面子上，在那老頭回來之前，你就老實呆在這里吧。”

楊伸手準備用縛道困住莫度，卻沒想到原本在他眼里不足為慮的莫度，忽然冒出大股黑暗氣息，法力像是吃了大藍藥一樣，突破了極限，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

“嘿嘿嘿，你這個古一的幫兇，黑暗會清算一切的……”

洶涌的黑氣包裹住莫度，讓他的身影慢慢虛幻。

楊皺眉看著，沒有動手。

眼前的莫度只是影像，黑氣冒出來的一瞬間，他就已經被某個存在拉到了異空間。

“有點不爽。”

楊閉目養神片刻，還是覺得不痛快。

“像是一頁紙上畫了十個圈，最后一個只有半圓，沒連上圓一樣……難受、別扭，不痛快，總覺得缺點什么……”

楊伸手撕開空間，隊長級靈壓暴漲宣泄，撐住空間亂流，用靈子鋪開一條直道，順著殘留的黑暗氣息追了過去。

“蠱惑個偏執法師，蹦跶完了就跑？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

紐約圣所，古一趕到的時候，這里已經被人為破壞了。

古一順著法術殘留的氣息，一路探查，心里的失望越發濃重，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唉。”

“呵，怎么啦？我們的至尊法師不是很強勢嘛？怎么露出如此軟弱的表情？”怪異的譏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陰影漸漸爬上墻壁，光線被吞噬，古一周圍慢慢被黑暗籠罩起來。

古一淡定道：“多瑪姆，你還不死心嗎？”

“哈哈哈！你生氣了？別否認，我能感覺到！你在壓抑你的憤怒？這很棒！看來我的新部下，完成的很不錯嘛！”

“你來一千次，我便能擊退你一千次，你來一萬次，我就擊退你一萬次。你注定是在做無用功的，多瑪姆。”

“真的嘛？”黑暗中的聲音低沉的詭笑著，“你有阿戈摩托之眼，我確實不能拿你怎么樣，不過，被弟子背叛的滋味如何？甜蜜嗎？苦澀嗎？桀桀桀……”

“莫度太過偏執了，他不懂得妥協之意，他還不夠繼承至尊法師，這一點我早有預料。”

“是嗎？哈哈，我都忘了你有阿戈摩托之眼，一定早就看穿了他的未來了吧？聽聽！莫度，你來聽聽！你的老師，就是這么看待你的堅持與恪守的！”

“古一，你就沒想過是你的偏見否決了你的弟子嗎？”

古一靜心凝氣，平淡道：“你不必動搖我的心神，多瑪姆，我們彼此之間就不必試探了吧？”

怪笑的聲音漸漸變大，忽然有一道古一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怨念和惡毒。

“老師……不，古一！你就那么堅信阿戈摩托之眼的選擇嗎？就為了那個素未蒙面的史蒂芬·斯特蘭奇，你就全盤否定我這么多年的勤勉嗎？！”

古一眼角抽搐了一下，表情依舊平淡。

“嫉妒讓你的智慧蒙塵，莫度，黑暗只會蠱惑你，它并不能帶給你永恒。”

“那你又是拿什么來茍延殘喘地續命的？！”莫度憤怒地大吼，“你欺騙我對抗黑暗，結果你卻在利用黑暗？！古一，你太虛偽了！”

古一眼中閃過悲傷：“我原以為治好克萊爾會讓你醒悟，結果卻是我猜錯了，你已經深陷泥潭。你的法術都是我教導的，你留在克萊爾身上的探查法術又怎么能瞞得過我呢？”

“真相一直擺在你面前，我何曾欺騙過你？我希望你能明白必要的妥協也是有存在的意義的，可是你已經失去了真視的智慧，連修行路上的同伴之誼都舍棄了……”

“閉嘴！你是在嘲笑我嗎？你不是有阿戈摩托之眼嗎？你早看到了這一切，故意看我笑話嗎？！”

“不，莫度，這是我作為你老師，唯一的任性。至尊法師也是人，不是神。人有情感，全知全能會讓人失去情感和思考。智慧不是讓我們知道的更多，而是讓我們學會如何對待更多的未知……”

“師徒敘舊就到此為止了！”

就在莫度沉默的時候，多瑪姆忽然高喝一聲，將古一拉入了黑暗維度。

巨大的魔法火焰在熊熊燃燒，里面依附著多瑪姆的靈魂。

“失去了圣所，你還能阻擋我嗎？古一！”

多瑪姆發出靈魂咆哮，威力足以將普通人的靈魂徹底震蕩毀滅。

古一身上亮起橙黃色的光芒，將他映照得如同一輪明黃的光球，磅礴的法力形成堅固的屏障，多瑪姆的靈魂震蕩在法力屏障上蕩起層層波紋，卻絲毫沒有動搖光球。

“你就只有這種程度嗎，多瑪姆？”

古一臉上古波不驚，凝聚出一道狹長的魔法光刃，迅疾地朝著多瑪姆劈去。

燃燒的魔法火焰大漲，多瑪姆膨脹得如山岳一般巨大，操縱著火焰，凝結成一面巨盾。光刃劈開火焰巨盾，繼續向前，而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愈合、生長，擠壓著光刃，甚至如同附骨之疽，纏繞在魔法光刃上。

“黑暗維度里，我將無所不能！古一，你怎么贏我？”

多瑪姆得意的笑聲回蕩整個空間，火光、法力之光都照不亮他背后深邃的黑暗，無窮的黑暗好似給了他無盡的力量，源源不斷地供養他，讓他的魔法火焰永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