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悠學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沐微。

她把車鑰匙拿出來，打開車門，將木盒放在副駕駛位上。

“我送你回去吧！”沐微坐進車里抬頭看他。

韓悠學沉默了片刻，上車。

沐微動作嫻熟地轉動方向盤，踩著油門，快速離開。

韓悠學盯著沐微的側臉，感覺不到她表情中的一絲起伏。

好像，她剛剛失去的親情，連天邊的一片浮云都不如。

他甚至有點兒佩服她。

“我要吃飯！”韓悠學強調道。

沐微面前表情將他送到樓下，“我沒錢！”

“那我請你！”韓悠學覺得可以安慰一下她。

“你不是說沒錢嗎？”

韓悠學：“……”

車子停在韓悠學的公寓樓下。

韓悠學欲言又止，見沐微安靜中，隱約攜帶著殺氣，只能默默地下車關上車門，眼看著沐微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鳳鳴湖。

沐微回到房間，將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置物架上。

她脫了外套，下樓倒水。

裴政見她冷著臉，回來后一句話也不說。

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大好。

沐微見裴政盯著她，忍不住問道：“有事？”

“沒事，過來陪我下棋。”裴政說。

沐微把水放在棋盤旁坐下，“只下一局！”

零能感覺到沐微冷透的心。

上輩子，父親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拋棄了她。

這輩子，他依舊沒有絲毫愧疚，甚至把親情用金錢來衡量。

【寶寶，你放心，這輩子我會一直陪著你。】

下棋的時候，零的聲音在沐微腦子里響起。

沐微落下白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不過是珍惜眼前罷了。”

不管什么東西，在時光中總會風化改變。

感情也不例外。

沐衡上輩子都讓她失望了，這輩子她還這沒把他當回事。

只是替死去的母親感到不值。

她用盡一生去愛了一個渣男。

沐微心情不好，棋下的非常激進。

沒一會兒，裴政就輸了。

“你在生氣！”裴政手指輕輕地轉動著黑棋，幽深的眸子盯著沐微白皙的臉頰。

沐微雙手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溫水流淌進身體里，整個人也暖和了不少。

她淡然道：“只是心情有些不悅罷了。要不咱們去湖邊逛一圈？”

裴政默默地拿了厚厚的狐裘披在身上，劍眉下鳳眸微瞇，高大的背影玉樹凌風，英俊非凡。

沐微裹著風衣，緊隨其后，兩人一起出了別墅。

冬天的湖面邊結了冰，楓葉被冰凍住，兩邊的欄桿干干凈凈，冷空氣撲來，心里的那點兒火氣全都散了。

沐微和裴政并排行走。

兩人都沒開口。

“學習還順利嗎？”裴政問。

“還好！能考上我想要上的大學。”沐微語氣淡淡。

“你的車不安全，以后開我的去上學。”裴政一本正經道。尤其是想到圣誕節的晚上，她的車壞在半路上。

才買幾天的新車……

沐微低頭，輕輕地舔了下干涸的唇，開他那輛車牌號988的防彈車嗎？

還是那輛三米外沒有人敢靠近的高調大佬專用架座。

他不怕她給他惹事，她還不敢明目張膽，高調的裝逼。

“不用了，我的武功不錯，隨便兩個人傷不了我。”

“哦！”裴政斜眼盯著沐微，深沉的眸子滿是探究。

沐微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他想的事情絕對對她不利。

她連忙轉移話題道：“什么時候有空，帶你回家認識沐恩。”

“我什么時候都有空。”裴政停下腳步，往旁邊靠一下。

沐微轉身，剛好撞到他的胳膊。

輕輕的碰撞雖然不疼，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后退一步，保持了安全距離。

“我爺爺說，過年的時候，帶你回去一趟。”裴政無聊地甩動這狐裘上的吊墜。

沐微抬頭看向夜空，月亮已經出來了。

山巒的斜影就在眼前，沐微薄唇輕笑，語氣溫和如水道：“不用了。我對你們裴家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沒想過真的做裴太太。”

“……？”

裴政回眸盯著她，月光在他眼里折射出冷魅的光影。

沐微摸摸鼻子，聲音清脆道：“當然，如果你覺得我還可以，咱們就保持這種關系。如果哪天你覺得厭倦了，我隨時都可以走。就像來的時候，未帶來一針一線，走的時候也絕不帶走你鳳鳴湖的一片葉子。”

這得多心大，多瀟灑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裴政伸手抓住沐微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盯著她精致的眉眼，道：“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沒有徹底了解你真正的目的以前，我是絕對不會放你離開。”

沐微側目看了眼他落在肩膀上的手，淺笑，“那你留著慢慢了解！暫時我還沒想過離開你。”

沐微不動聲色地拿下他的手腕。

肌膚短暫觸碰，便分開了。

沐微發現他的手特別涼，像是冰塊一般。

而她的手細軟有力，裴政輕輕地轉動著手腕，眉宇間滿是深沉。

*

晚上躺在床上，沐微調查了韓羽最近的動向。

深夜韓悠學正在擺弄中手的鉆石，手機突然收到沐微的信息。

【明天一起去逛街！】

韓悠學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逛街？我跟你？】

真沒逛過。

【不行？】沐微靠在枕頭上，手指輕輕地點著手機。

過了好半天，對面才發來兩個字：【可以。】

次日早晨醒來。

沐微穿了件黑色衛衣，一條淺藍的牛仔褲，手中拿了件毛呢大衣下樓。

餐廳，裴政正在吃飯。

沐微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早！”

“嗯！”裴政慢斯條理地吃著小籠包。

沐微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喝牛奶道：“我想找些醫書看，你能幫我找些比較有用的回來嗎？”

裴政慢慢地吞下食物，抬頭看沐微，“你想學醫？”

“嗯，沐恩的病很嚴重，現在的技術還沒辦法治好他。所以，我想研究一下。”沐微隨口一說。

她看著也不像是特別懂醫術的樣子。

裴政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