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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北關戰役(上)

  • 大秦鐵軍
  • 別沁
  • 5000字
  • 2021-01-23 00:00:00

第一部分、戰前風云涌

血丘關廢墟之上,夏遼聯軍軍營。

金國寧和魯千原高立于點將臺上。

夏遼聯軍共三十五萬左右,清靈溝被鐘湛弄死一萬,龍關被弄死三千守軍,血丘關被弄死弄傷一萬六千多,犬牙口死了近一千……林林總總加起來,開戰不到一個月,就損失了三萬戰士出頭!

“莫爾巴勒何在?”金國寧大聲喊道。

“在!”遼軍萬夫長莫爾巴勒站了出來,他是一個身長八尺虎背熊腰的草原大漢。

“你率領七萬兒郎,明日出發,半個月之內抵達虎關,即刻攻城!”金國寧手一揮,把木制軍令牌扔下臺去。莫爾巴勒接住,躬身行禮:“遵令!”

“修思戈多剌何在?”魯千原也喊道。

夏軍詳穩(因為找不到西夏武官職,只好用遼國的代替了,請別介意哈)修思戈多剌應聲而出:“末將在!”

“你率領十萬大軍,明日出發,一個月內抵達北關,即刻攻城!”魯千原發出將令。修思戈多剌接住了:“得令!”

“德絡彼鳩何在?”金國寧再次發令。

“末將在!請大將軍下令!”遼軍那顏德絡彼鳩拱手出列。

“你率領五萬兒郎,留守此地,清掃戰場,開辟犬牙口,然后即刻趕往長安與大軍匯合!記?。旱谝唬雮€月內必須清掃完戰場,開辟犬牙口!第二,路上必須晝伏夜出,不得擾亂沿途秦人,引起秦國注意!第三,趕至長安時,若大軍已抵達,則迅速歸隊;若大軍未至,則隱匿于深山之中,不得暴露!”金國寧下達命令。

“末將遵令!”德絡彼鳩大吼一聲,接令。

“大軍準備,明日隨吾等出發!”

“喏!”

八月初一日,京城長安,皇城,金鑾殿,早朝。

天興帝趙煜有些疲倦地坐在龍椅上。他現在已經五十有六,垂垂老矣,近來越發感覺疲憊了。

趙煜強打精神,道:“眾卿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玉階之下閃出一人,六十多歲,頭發花白,但是面色紅潤,正是兵部左侍郎、咸陽縣侯李明遠。

只聽李明遠啟奏道:“啟稟陛下,七月末,夏遼聯軍三十五萬南下入寇,上將軍司馬軻羽決策失誤,只派一千斥候守衛血丘關,斥候營將士死守血丘關,奮勇血戰,堅守三日,血丘關淪陷,一千斥候只余百人生還!如今漠北門戶已開,胡人可以長驅直入,請陛下速速調兵抵御!”

趙煜暗罵李明遠六十多了,事還這么多。無奈,道:“胡人入寇,共有幾路?”

“已知三路:一路五萬,走血丘關;一路十萬,攻北關;一路七萬,攻虎關。尚有十萬,可能是后軍?!崩蠲鬟h奏道。

“血丘關一路,上將軍會解決的;虎關一路,勞煩左屯衛大將軍宋卿走一遭吧。”趙煜道。

左屯衛大將軍宋哲出列行禮:“微臣遵旨。但凡微臣尚余一口氣,絕不使胡人跨過虎關一步!”

“北關一路,李卿去吧。賜李卿天子劍,見天子劍如見朕,四品以下官員李卿可任意處斬,一品以下李卿可自行罷免?!壁w煜道。這個老頭子,也不體貼體貼朕,就把難題丟給他得了,哼哼哼!

“老臣多謝陛下!必然不負陛下所托!”李明遠躬身行禮。

“退朝吧!”趙煜揮了揮手,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

八月十一日,李明遠不顧身體,硬是騎著馬,快馬加鞭趕到了漠北鐵軍團大營。

司馬軻羽率眾出迎。盡管李明遠只是正四品的兵部左侍郎,比他低了整整四級,但扛不住人家手里握著天子劍啊!

李明遠老臉煞白,氣喘吁吁,卻硬是往帥帳走去。

司馬軻羽急忙攔住道:“李大人車馬勞頓,還是先休息休息再作打算?!?

李明遠瞪起牛眼,怒喝道:“軍情緊急,老夫就是拼著命不要,也要把胡虜給弄死!你司馬軻羽不就是上將軍嗎?再懈怠軍事,老夫砍不了你的狗頭,還不能把你身上的官服扒下來嗎?”

司馬軻羽鐵青著臉,握緊了拳頭。

進了帥帳,李明遠端坐高位:“司馬將軍,北關守軍幾何?”

司馬軻羽坐在下首,聞言,答道:“北關守軍一萬三千有余。”

“本官奉旨守北關,漠北鐵軍團大營就交給將軍了?!崩蠲鬟h點點頭道。

“萬死不辭?!彼抉R軻羽應了一聲。

趙煜雖然討厭李明遠,但也沒有以私廢公,還是派了十個鐵鷹銳士來保護他。

李明遠帶著十個銳士走出帥帳,就見到一個年輕人垂手站在五步外。

李明遠愣了愣。

那年輕人也就二十歲左右年紀,身材修長,八尺還多幾寸的身高,長方臉蛋,劍眉斜飛入鬢,一雙桃花眼大大的很漂亮,挺鼻薄唇,披著黑色的皮甲,沒有戴頭盔,長發高高束起垂在腦后。面目陽剛卻不失清秀,裝扮英武而不失文雅??偟膩碚f,是一個很好看的美少年。

那少年也看見李明遠了。他的嘴唇明顯地顫抖起來,快步向李明遠跑來。

一個銳士拔劍:“來人止步!”

少年置若未聞,沒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那銳士臉一沉,手中長劍向少年咽喉刺去。

少年繼續前沖,右手抬起,迎向劍鋒。

那銳士手中長劍一抖,只道至少也要砍下幾根手指來。

不料,那少年屈指一彈,彈在劍身之上,長劍嗡嗡作響,那銳士只覺得虎口一酸一痛,幾乎握不住劍柄。

少年看也不看他,身子前沖,左手掠過長劍,眨眼間,長劍已經到了他手中。

剩下九個銳士對望一眼:“上!”

九人一起拔劍出鞘!

“住手!”李明遠及時喊住。

九人一愣,齊齊看向他。

少年丟開長劍,跪下磕了三個頭:“學生鐘湛,叩見恩師!”

李明遠敲了敲腦袋道:“你是哪一科的?”

“學生是庚子年司州(司隸校尉部簡稱)鄉試解元,雍郡咸陽縣人,蒙恩師賜表字子玄?!辩娬抗Ь吹卣f道。

李明遠溫和的笑了起來:“本官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不識五侯門的鐘子玄!”

鐘湛十四歲參加鄉試,高中解元,次年入京參加會試不中,李明遠也同時點了道臺,離京巡查。接著鐘湛考了幾次不中,一怒出走。今年四月,李明遠回京,升兵部左侍郎。

李明遠笑道:“你現在如何?”

鐘湛起身,搖搖頭道:“不太好。學生現在是斥候營都尉,血丘關就是學生守的,一個老友丟了命?!?

李明遠收斂了笑容,道:“本官會上報的,撫恤必然不輕?!?

鐘湛苦笑:“我們華山七友,除了云若言、云絕、公孫遙和公孫緒,都是孤兒?!?

李明遠黯然:“你回頭把戰死將士的名冊給我送來?!?

鐘湛點點頭:“恩師可是要啟程去北關?學生帶一百人跟著去如何?”

李明遠搖搖頭:“一百人抵什么用?算了?!?

鐘湛拱手:“他們都是血丘關戰役的幸存者,一個打三五個胡人不成問題?!?

李明遠點點頭:“那好,也不費你一片苦心?!庇值溃骸白有悻F在所任何職?”

鐘湛道:“斥候營都尉?!?

“那是正六品吧……罷了,給你升升官,明威將軍,從四品,如何?把你那一百人獨立出來成一個營,北關道上折沖府中預備役你可挑些?!?

鐘湛行禮:“多謝恩師!”

“你給取個軍號吧。”李明遠道。

“嗯……那就‘墨月營’吧!三百人應該足夠?!辩娬砍烈髌?,道。

八月十三日,北關。

鐘湛一身戎裝,皂色皮甲圍住腰肋,前后護心鏡護住胸口和后背,黑色的鹿皮肩甲披肩覆膀,玄鐵護腕連著柔軟的羊皮掌套,腳上穿著黑色長靴,腰佩兩柄長刀,顯得英武不凡。

墨月營已經吸納了五百余人,男人都會崇拜英雄,血丘關的英雄更不必說。其中二百來人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一百多人是上過幾次戰場經過磨煉的老兵,其余二百人都是新兵。不過,他們都達到了最基本的要求:精通騎射。

李明遠從折沖府調出五千多人,但是滿打滿算也只有兩萬人,對付對面十萬人,還是很艱難的。

“大人,可需要末將去襲擾一番?”鐘湛拱手出列道。

李明遠看著他,問道:“可有把握?”

鐘湛的臉上滿是自信,回答道:“十拿九穩?!?

“你需要多少人?北關只有一千騎兵啊。”李明遠問道。

“墨月營跟去就行。至少也能拖上四五天的時間,弄死弄傷上萬人不成問題。”鐘湛瞇了瞇眼。

“也好,讓新兵歷練一番也行。注意安全?!崩蠲鬟h叮囑道。

深夜。

夏遼聯軍的軍營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點燈光而已。趕了一天路的胡卒早就累得不行了。

鐘湛冷笑:“這修思戈多剌也太不懂兵法了吧?軍營連著,著火怎么辦?駐扎在山谷正中央,是嫌死的不夠快嗎?傳令,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雄壯的鼓聲在山谷里響了起來,山谷把回聲放大了無數倍,振聾發聵!

修思戈多剌當場就從榻上跳了起來:“集合!戒備!”

夏遼聯軍迷迷糊糊地起來,趕到校場集合。沒幾個人著甲,幾乎都是睡眼惺忪,隊形不整,稀稀拉拉的。

“大晚上的,干啥啊……”

“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訓練啊……”

“……”

眾人嘰嘰喳喳起來。

鼓聲不知不覺地停了。

修思戈多剌有些尷尬:“額……那個……沒事了,大家回去睡吧……”

“我嚓!”

“去你馬的!”

“……”

大家罵罵咧咧地走了。

脫了外衣躺下,剛剛有些睡意,被褥還沒焐暖和,“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去!你丫的!”

“艸(一種植物)!這算啥?干什么啊!”

“臥槽!尼瑪的!”

一夜下來,夏遼聯軍被折騰得精神不振昏昏欲睡,度過了第一個“快樂”的夜晚……

第二夜。

夏遼聯軍軍士們夾帶著一整天的疲憊躺下。

三……

二……

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好死不死的,秦軍的軍鼓又響了起來……

“我靠,玩啥呢?”

“艸(一種植物)!”

大伙兒罵罵咧咧地起身。

第三夜。

有了前兩天的經驗和教訓,大家聰明多了,一致決定:今晚不睡覺,等秦軍那幫龜孫子來,弄死得了!

然而,他們吹了一夜冷風,都變成熊貓了,秦軍,沒來……

第四天,夏遼聯軍一個個頂著熊貓眼,精神不振地騎馬趕路。

遠處的山上,張華問道:“子玄,昨晚咋不騷擾了?”

鐘湛義正嚴詞道:“兄弟們連續熬了兩夜,總該休息一下。”

張華翻個白眼:“我信你個鬼。”

鐘湛尷尬一笑,轉移話題:“北關如何了?”

張華道:“李大人已經安排好了。”

夏遼聯軍隊伍。

修思戈多剌強撐著精神,喊道:“路答鉤樂何在?”

千夫長路答鉤樂騎馬趕上:“在!”

“帶一千人,前邊二十里探路!”修思戈多剌命令道。

“是!”路答鉤樂招呼一聲,帶著部下前進。

鐘湛扭頭道:“張華,帶五個人留下盯住大部隊。其他的跟我來,弄死他們!”

路答鉤樂縱馬前行,正好登上一片小山丘。中秋佳節剛過,秋草又高又干又富含油性。

路答鉤樂勒馬揚鞭,回顧左右道:“中原富饒,當為我草原兒郎的牧馬之地!”

左右剛要阿諛奉承一番,只聽“呼”的一聲,火光焰焰。這秋草極肥,著火燒的快,路答鉤樂措手不及,這一個千人隊已經被火焰包圍。

幾個胡卒被燒得慘叫不已,在火焰里翻滾。

路答鉤樂已被燒著,滿面黑塵,胡子眉毛都燒掉了。他怒了——草原人極其珍視胡須。

路答鉤樂喊道:“兒郎們,不要怕,天狼保佑我們!沖出去!”

沖出來時,一千人已經被燒死了兩百多個。

一路狂奔,直跑出十多里路。

幾匹馬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路答鉤樂乘勢滾下馬背,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幾個體質弱些的人,也是口吐白沫,活活累死。

鐘湛帶著人圍了過來。

“墨月營,出擊!”鐘湛長刀一揮,五百墨月營將士轟然應諾,縱馬而出。

掛了刀,彎弓搭箭,一聲令下,五百多支狼牙箭幾乎同時射出。

胡人大多沒了力氣,竟然沒躲,一波箭雨,射殺射傷四百來人。

“換刀,沖鋒!鋒矢陣準備!”鐘湛換了長刀。

路答鉤樂拼了氣力上馬:“草原兒郎,迎敵!”

二百多人勉強上馬,但是力氣已盡的他們,只是一個照面,就被沖散了。

路答鉤樂拔出馬刀:“蠻子報名!”

“咸陽鐘子玄!”鐘湛咆哮一聲,縱馬與他錯身而過,揮刀!

鮮血噴灑!

鐘湛隨手把人頭系在腰帶上,揮刀繼續沖殺。

這一戰,不僅僅要殺敵,更要磨煉一下墨月營的新兵們。

鋒矢陣鑿穿了胡軍。

“圍起來,用箭射殺,不要放跑一個!”鐘湛大聲呼喊。

墨月營將士跑著馬,圍著殘余的三百來人的胡卒轉圈,一圈一圈地把他們圈起來。

“都尉大人(明威將軍是散職,鐘湛實職是從五品墨月營都尉),已經圈起來了!”

“換弓箭,射殺!”鐘湛帶頭換了弓箭。

墨月營將士也換了弓箭,搭箭,拉弦,瞄準。

胡卒面如死灰,已經絕望了。

“嗖嗖嗖!”

……

鐘湛指揮著將士們把胡人的首級割下來,帶回去請功;把無頭的尸首堆起來,鑄成京觀。

“都尉大人,殺敵一千余,全殲敵軍,其中斬首四百余級!我部二人陣亡,三人重傷,十八人輕傷!”部下過來報告。

鐘湛點點頭:“把戰死的兄弟火化了,和重傷的兄弟一起送回北關?!?

經此一役,墨月營才邁出小小一步而已。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已經開始成長起來了,而且,它強大的勢頭,無人可當!

接下來的十幾天,鐘湛帶著墨月營不斷偷襲修思戈多剌派出的小部隊,而且大多是全殲,還不時地夜間三通鼓騷擾,放石頭滾木堵住道路更是不用說了。

等到修思戈多剌抵達北關的前一天,這一路軍隊已經損失了近萬人之多,剩下的也都是懨懨的、無精打采的、昏昏欲睡的。

這么大的戰功,對于李明遠來說,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能猜到鐘湛能帶人屢立戰功,卻猜不到,這軍功如此之大。這讓他意外而又高興。

但是,不管怎么說,修思戈多剌的九萬大軍已經抵達北關,就在八月二十日上午。接下來,才是戰爭的,真正部分!而鐘湛和修思戈多剌的博弈,也才剛剛進入主題!

北關戰役,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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