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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長安風云

  • 大秦鐵軍
  • 別沁
  • 4065字
  • 2021-06-29 19:05:16

到了十月初八日,會試放榜。

考中貢士的共有兩百八十二人,而其中墨月軍校出身的學生就有七十一個,占了兩成半還多一些!要知道,這可不是國子監這樣的國家級院校,更不是四大書院這種聲名遠揚的大書院,只是一個由一個書生(現在是一個將領了)創辦的院校而已!更何況,這所學校主要教授的是軍事和法律。

這場會試,國子監出身占兩成,四大書院合計占五成,各地寒門學子只占了半成,這無疑是狠狠抽在國子監、世家大族臉上的一記響亮的耳光!

十月初九日,在吏部、御史臺、刑部、大理寺以及鐵鷹銳士的努力下,整個朝堂被上下翻了一遍,百余位官吏落網,流放、抄家、滅族、斬首、貶職……長安城人心惶惶。大戰剛剛結束一個月,皇帝就在長安翻云覆雨,這合適嗎?

墨月軍軍營。

“子玄,陛下就不怕把兔子逼急了,被反咬一口嗎?”云絕憂心忡忡地說道。

皇城軍只剩下萬余人,漠北鐵軍團更是只有三千多人,那些世家大族要是聚集起他們私養的死士、部曲、家仆,加上他們的軍隊,湊出五六萬人不在話下。到時候,怎么擋?

鐘湛悠悠地目視南方,微笑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往年十月有什么事情?算算時間,大概就是明天了吧?”

“十月?難道說?”云絕思索了一下,整個人一驚。

十月初十清晨,長安南城門外。

二十余騎縱馬飛奔而來,錦帽貂裘,衣袂飄飄。

騎士們在城門下勒住了馬,為首的是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手里還抱著一個小孩。

女子開口了:“煙愁哥,累嗎?”

隊伍中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男子開口道:“不累。”

眾人在長安亭下馬,鐘湛、云若言、云絕和公孫緒以及公孫遙五人已經早等在那兒近一刻鐘了。

“江大哥!流月姐姐!你們回來啦!”鐘湛笑著迎上去。

那儒雅青年驚喜道:“子玄?!”

一年不見,略無疏離感,反而倍感親切。

這儒雅青年乃是成都人氏,姓江,單名一個蘊字,表字煙愁,官拜永昌郡守(從四品)、駙馬都尉(正五品),爵封定南縣侯,今年剛剛二十三歲。

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則是江蘊的妻子,趙蘇的義妹,永昌公主兼征南軍主將,元流月,今年二十二歲。

四年前,也就是天興十六年秋季,蠻族勾結巴族,在益州南部造反,不到三個月就席卷了永昌郡和巴郡,進逼益州治所成都。朝廷震驚,即刻組建一支三萬人的征南軍,由永昌公主元流月擔任主將,老成持重的名門之后燕歸擔任副將,南下平叛。征南軍進駐成都之后,立刻征調了暫代縣令之職的江蘊為軍師,留任軍中出謀劃策。經過將近一年的征戰,征南軍平定蜀南叛亂。之后,元流月、燕歸和江蘊鑒于永昌郡這個不毛之地地勢險峻,而又荒無人煙,果斷地在益州五郡修筑了無數條直道,而在永昌郡中,數十條大道交匯于一片地勢較為平坦、水源充足的土地,這片土地上修建了一座規模不亞于成都的城池,名曰:“定南縣”。朝廷也認可了定南縣的永昌郡郡治的地位。之后,征南軍駐守定南縣,加強當地的開發,促使當地民族融合。

(PS:征南的故事,別沁會在外傳里講)

“看來這兩年江大哥很是努力呢!”鐘湛看了一眼元流月懷里抱著的孩子,沖著江蘊挑了挑眉毛。

“呃……”江蘊一臉黑線,他當然知道鐘湛說的是哪個方面。

元流月倒是笑盈盈地走上前:“子玄弟弟,倒是你該成親了,都老大不小了。”

鐘湛淡笑著點點頭,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江佑,小名柚子。”提到兒子,江蘊一臉喜色。

鐘湛把幾個水囊扔給江蘊夫婦的護衛們,揮揮手道:“好啦,有什么事回頭再說。你們休息一下,趕緊進宮面圣吧!小弟在公主府等著。”

本來江蘊是想和鐘湛幾人聊聊文章以及生活的,但是當他們從皇宮里出來之后,這個計劃就不了了之了。

永昌公主府,書房。

“陛下要將漠北鐵軍團殘軍和皇城軍殘軍合并成護龍軍?!還以江大哥為主將?!”鐘湛皺著眉。

“陛下是要有大動作了啊!”江蘊輕叩桌案,道。

鐘湛沉聲道:“陛下想改革官制,就必須掌控兵權。所以只能靠我們。我猜,陛下下一步,是設立一個專門統率武官的機構,約束那些中立的武將。”

鐘湛頓了頓,站起身沉聲道:“看來陛下要對崔家動手了。江大哥,你要趕緊熟悉和訓練磨合護龍軍,缺什么只管向陛下要。時間可不等人啊!”

崔太后徹底對崔氏失望,不再干預皇帝和世家的斗爭,趙蘇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對崔氏動手。趙蘇之所以同意六部對九寺五監下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九寺五監中崔氏的人最多。

如今長安城中,暗流涌動,風起云涌,四處交織著陰策陽謀,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算五步尚且可能出錯,何況是某些無腦四處亂闖的人呢!

當天下午,圣旨下達:漠北鐵軍團與皇城軍合并為護龍軍,滿額一萬五千人;駙馬都尉江蘊卸去永昌郡守職位,加爵為定南縣公,出任護龍軍主將,負責拱衛長安城;永昌公主卸去征南軍主將職位,由副將燕歸擔任主將;征南軍改番號為無當軍,駐于扎定南縣。

鐘湛風風火火地入宮請見,帶著兩張紙。

“鐘將軍如此急不可耐地進宮,可是有什么大事么?”趙蘇坐在桌案后,輕笑道。

鐘湛簡單地行了個禮,道:“臣是來請求陛下答允一件事的。”

“說。”趙蘇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言簡意賅。

“臣想給墨月軍配備一件新式弩器。”鐘湛笑著,把一張圖紙遞上去。

趙蘇掃了一眼,笑道:“有用么?”

鐘湛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說道:“臣不會開玩笑。”

“那朕允了,要多少工匠?”趙蘇笑道。

“不要,臣更放心軍校的學生。”鐘湛搖頭,“陛下要不也給護龍軍配上?”

“算了,先看看墨月軍用的怎么樣。”趙蘇看了鐘湛手中的另一張圖紙,道,“還有事?”

鐘湛尷尬一笑:“呃……就是,臣想自己決定墨月軍的甲胄樣式。”

“不要換顏色就行。”趙蘇道。大秦軍隊,一律玄甲赤旗。

“多謝陛下!”鐘湛躬身行禮,一臉雀躍。

趙蘇笑著揮揮手:“去罷!”

君臣之間這般談笑相對自然不合適,但如今皇帝和寒門之間要聯合起來共同打壓世家大族,趙蘇和鐘湛兩人最需要的是信任和坦誠!

鐘湛走到殿門口,突然回頭問道:“陛下,那弩器的名字還有制作的材料?”

“名字你定!材料去戶部討!快滾吧!”趙蘇笑罵道。

鐘湛哼著曲兒出了皇城,墨月軍校能夠參與的學生至少有兩千余人,加緊速度一天生產三百件還不算問題。

墨月軍校,工器監。

鐘湛把第一張圖紙放在桌上,敲了敲桌子說道:“工器部所有能工作的人立刻投入生產,十二天后我要至少三千五百件。”然后把第二張也放在桌上道:“弩器的工作完成之后,這件甲胄就開始吧,不用太緊,甲胄臘月前完成三千三百套就行。記住,每一件弩器和每一套甲胄都要編上號。”

工器監都監費林點頭,問道:“山長,那這弩器要叫什么?”

鐘湛瞥了他一眼,道:“廢話!墨月軍校出品的,自然是叫墨月弩了!”

十月十二日,鐘湛和云絕幾人在軍營中過了一個平平淡淡的生日。

接下來的幾日,無論是鐘湛的墨月軍還是江蘊的護龍軍都在加緊操練。

十月十五日,含光殿殿試召開。

墨月軍校的學生們在殿試上大放異彩,讓所有旁觀的朝臣側目。天興十九年的殿試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大場面,墨月軍校的學生不僅霸占了狀元和探花這一甲中的兩個,更是差點把二甲當作自個兒家里,九十七人的二甲墨月軍校就占了六十五個名額!

從此,墨月軍校一戰成名,名揚天下!

狀元劉斌出任刑部主事,這沒什么問題,但是耐人尋味的是,超過九成的進士、同進士們被授予三省六部屬官!

鐘湛摸著鼻子:“看來陛下是要順便清掃了九寺五監啊!”

不過,這也意味著,墨月軍校、墨月軍以及鐘湛在朝堂中權力機構的力量又會進一步擴大。

崔府。

“皇帝要向我們動手了!”

“憑什么?沒有我們崔氏,何來大秦?他趙蘇哪能登基稱帝?”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反了!干他娘的!”

“護龍軍和墨月軍都在,長安附近還有一萬多府兵,反得了?”

“護龍軍和墨月軍成軍未久,不值一提。府兵趕到至少要半個時辰,再加上傳訊和準備的時間,最少也得一個半時辰。只要我們準備充分,出其不意之下,足夠我們攻破皇城了!”

“有理!不過注意了,我們不是反叛,而是清君側!”

“清君側?那趙蘇……”

“陛下被宮中奸宦陳杰挾持,混戰中被奸宦所殺而亡。”

“好。幾個人去聯絡軍中那些信得過的,抓緊時間準備。”

十月十六日,趙蘇召開中朝,罷黜都水監,管轄全國江河湖渠的權力轉交工部。

十月十七日,中書令崔慶告病不參加內朝。但是據說,崔慶坐著馬車去了群仙樓,三個時辰后面色陰沉地離開。

十月十八日,趙蘇在傍晚前往慈寧宮看望崔太后,二人談話直至戌時初。

十月十九日,趙蘇召開中朝,罷黜太常寺,掌管祭祀權力轉交禮部。

十月二十日起,每日都有一輛馬車從墨月軍校出發,駛進墨月軍軍營。

十月廿一日,鴻臚寺少卿崔冉彈劾長安尉徐遵,徐遵被停職,原衛尉寺少卿許珉暫代長安尉一職。

十月廿二日,趙蘇設立武安府,負責節制大秦武將,以及統率大秦所有常備軍。左屯衛上將軍宋哲兼任武安君(正二品),趙蘇的貼身太監陳杰出任武安丞(從二品)。

武安府的設立,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軍方”這個詞不再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統稱,而是真正地成為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機構!

如此一來,除了護龍軍之外,所有軍隊的調動都需要其主將向武安君匯報,再由武安君上奏皇帝,皇帝與內朝商議后向兵部下達詔書,兵部再將兵符交付武安府。

同時,如果有人想動用大秦常備軍謀逆,那是幾乎不可能的。除非皇帝被架空或者昏庸,并且內朝、武安府和兵部三個機構合謀。四個環節但凡缺了一個,動用常備軍謀逆,不可能!

十月廿三日,長安城開始有謠言傳說:大太監陳杰倚仗著皇帝陛下的信任,在長安城興風作浪無惡不作,什么買賣官爵,強搶民女,貪污受賄,……但凡是個足夠判死刑的罪名都加上去。

十月廿四日,深夜。崔府書房。

中書令、蜀郡公兼清河崔氏當代家主崔慶默默地站在窗前,望著天上彎月,沉默不語。

明明十日前就決心要起兵了,可事到臨頭,為何卻反而多了些顧慮?

心頭突然沒由來地有些緊張,崔慶扭頭對著身后的一個男子說道:“戾鳶,明日護我周全。”

戾鳶躬身行禮,對崔慶甚是尊敬:“屬下明白。除非屬下死了,否則無人可以傷害主人!”

遠處梆子敲響,時已子時,廿五日已至。

崔慶褪下家居常服,披上一件輕巧的皮制軟甲,再套上絳紫色的官服,腰佩文士劍,左手握著一卷偽造的圣旨,右手拿著偽造的兵符,步出房門。戾鳶緊隨其后。

寬闊的庭院里,三百名戎裝結束的劍士半跪著。

他們是崔慶培養的死士,由戾鳶統率,負責保護崔慶的安全。

崔慶點點頭,低聲喝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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