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丫頭不像是普通人，孟曉夜也不想相信她這么小會有這種能入侵夢境，讓他誤以為是夢魘的胎兒。
甚至是不是人類還說不定。
“告訴我，你是這小東西的生母？”
“我……”毛丫頭頓時支吾猶豫，不過又臉一硬說道：“他們沒有生母，是我把他們救回去保護起來的，所以我就是他們的監護人！”
“他們？！”曉曦一臉駭然。
“哼，我可是九千九百八十三個孩子的監護人，識相的快點把他還給我！”毛丫頭努嘴驕傲道。
孟曉夜不覺得對方是在夸大吹牛，而正常人不可能有九千多個孩子，所以她不是人……如果她口中所說的“孩子”，都是像自己手中還未長成人形的胎兒，那就是將近一萬個因為各種原因沒能降生的生命……這種行為無論人類還是妖族都不會容忍，所以也不大可能是跟云楊有關系的控夢師。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有什么目的？！”
“你怎么罵人是東西！哼，不過至少不像那些人直接動手，”毛丫頭鼻子一皺，憤懣道：“聽好了我叫千靈，我就只是想保護這些可憐的孩子。”
“但你保護的‘孩子’，好像是有的人噩夢的源頭。”曉曦指了指不遠處披頭散發游蕩的女人。
“本來有我照顧他們不會亂跑，都怪那些搞不清楚情況的壞人忽然埋伏想抓我，結果讓我分了神，十六個孩子都走丟了！”
孟曉夜目光一沉，問道：“你所說的九千多個孩子都在哪里？”
“當然是在里面啊。”
千靈雙手伸向自己胸口正中，隨手往兩邊一扒。
她胸口皮膚和胸椎骨像是有開關，或如同身體被切開了胸膛，
深沉的紅光從越來越大的縫隙開口處冒出，無數紅點在里面游動閃爍，將她的五官也映得通紅。
她的胸膛里仿佛可以容山納海，有完全看不出形狀的小紅點，也有四肢五官已經成形近似嬰兒的個體，他們表情各異，有哭有笑也有憂愁，細微的聲音匯聚成海嘯般的嗡鳴，直往最敏感的耳朵深處鉆。
這絕對不是人！也想不出是什么妖怪！
孟曉夜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心里連續說著臥槽，甚至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呀！”千靈忽然滑倒，第一反應不是撐地，而是將胸膛閉合。
“曉曦曉夜，她不是夢魘。”暮夜呸了下嘴，像個無聲的幽靈回到姐姐身邊。
“你、你是變態嗎？”千靈捂著自己右大腿，上面有明顯的牙印。
“略略。”暮夜做了個怪臉。
“你不是人，也不是妖對吧？又不是夢魘……你到底算是什么？”孟曉夜回過神，反而靠近她詢問。
首先他沒察覺到千靈對他們有惡意，如果是在現實他還不敢確定，但夢里還是有把握的。其次他想知道這個女孩收集“拘束”那么多胎兒到底想做什么，最后剛才她提到過有人想埋伏圍殺她……如果是官方勢力，自己或許可以做個熱心市民。
千靈撇著嘴揉了揉大腿牙印，站了起來。
她已經發現自己似乎、可能打不過這三個抓著孩子不放的惡人。
“我回答了問題你們就把孩子還給我怎么樣？還有八個孩子沒找回來我趕時間！”
“好，成交。”孟曉夜微笑點頭。
“其實我哪知道我是什么啊……不過，之前那幫人追著我的時候，我有聽見他們說了概念妖、靈房，對了，他們把我的孩子們叫做嬰靈。”
孟曉夜和曉曦暮夜分別對視，大家都是一臉懵，除了靈房和嬰靈好像知道什么意思，概念妖是什么？
“喂，我說完了，孩子還給我啊！”千靈叉腰氣道。
忍住再次打擾云楊詢問的念頭，孟曉夜捏著手里還在不斷掙扎的小東西，或許應該叫做嬰靈，在考慮要不要繼續騙這個毛丫頭。
她好像挺單純天真，但危險性有點大啊。
要是哪天她一不開心，把九千多只嬰靈都放了出來，或者自己失控，那得多少年輕人做噩夢？
危害大的噩夢會讓人尋死，也會生不如死。
“曉夜還給她吧，我們就當沒見過，不摻和渾水。”暮夜認真建議道。
“我覺得應該問問云楊叔叔，該怎么處理。”曉曦搖搖頭。
孟曉夜腦袋發疼，似乎已經聽到了云楊那略含嫌棄的語氣。哎爸爸總向兒子問問題，臉上有些掛不住啊。
但他還是在心底默念起老朋友名字，幾秒后……
“喂？喂？信號不好？”沒有聲音反饋。
就算是在夢里，也應該能聯系上的，畢竟他現在本體就在夢境中。
聯系不上，孟曉夜卻偷偷松了口氣，將手中嬰靈扔向千靈：“算了，這東西給你，我們就此別過！”
“啊嗚！”
千靈張開嘴，只咬住了空氣。
披頭散發渾身衣服帶著血斑的女人，瞬移擋在兩人之間，穩穩叼住了蝌蚪般的嬰靈，嗚嚨一聲吞入腹中。
霎時間，整個夢境似乎活了過來。大地染綠，春暖花開，鳥鳴蝶舞，池塘上自由自在的魚兒不時露出湖面，一個帥氣的男人出現在這女人身邊關懷備至。
“謝謝！謝謝你們幫我抓住了這個怪物！”女人意識還沉浸在夢里，表情感激涕零。
她頭發扎在身后，露出紅潤的臉頰，衣服也換了身干凈的，臉蛋身材都意外的可以。
“你！你快還我！”千靈眼睛一紅，抬腿一腳狠狠踢中面露驚訝的女人腹部。
孟曉夜暗道不好，然而根本來不及控制便眼前一黑。
夢境崩潰了，就像游戲服務器崩潰一樣，所有人都被踢出游戲。
畢竟是在普通人夢里，做出對做夢人刺激太大的事情，就很容易被踢出游戲。
除非控夢師完全能控制做夢人的夢境，或者將對方夢體“鎖”在自己的夢中。
“哇啊！！”
還沒看清環境，耳朵里就充斥女孩傷心欲絕的哭聲。
“你趕緊消停！”孟曉夜手一揮，哭泣女孩千靈雙唇便合到一起，只能發出低聲的嗚咽。
“你怎么能跟到我夢里？”
“嗚嗚嗚……”
解除封嘴。
“我天生就可以啊，進入夢里就跟回家一樣。”千靈隨口說道。
“……好了你不用說話了。”
“嗚嗚嗚……”
他解除封嘴：“為什么跟著我？！”
千靈偷瞄著曉曦和孟曉夜：“因為，我覺得你們倆是好人，幫幫我快點找回剩下的孩子好嗎？”
暮夜齜牙怒道：“你什么意思，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