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了六樓。

一個一身陰冷氣質的男子走了進來，那張臉我記得很清楚，屬于一個叫做“J·S”的危險家伙。

我咽了一口唾沫。

但我轉念一想，這里應該是那個黃之望的記憶所幻化出來的場所……然后呢……黃之望記憶中的J·S應該不認識我吧……

我只是想盡快解決問題……不想被眼前這一個兩個的臭蟲擋路罷了。

因為我的時間……實在不多啊。

J·S看了我一眼，問了一句：“警察？”

我扶了扶大檐帽，用帽沿遮住了半張臉，說：“是的。”

他冷哼了一聲，沒有再管我，只是按了一下十二樓的按鈕。

電梯繼續上升。

他也的的確確在十二樓離開了電梯。

我的手幾次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不過我還是沒有出槍開火。

電梯到了十三層。

我跑出電梯，沿著走廊一路狂奔。

黃之望的家門就在我眼前了。

我伸手敲了敲門，一個中年女人打開了門，仔細一看，我發現她的臉上有幾處跟黃之望有些類似……看來這女人跟他有血緣關系。

我拿出警察證，裝模作樣地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說出早就編好的一套說辭：“你好，有群眾舉報說你們這個小區有傳銷組織，所以我希望您能夠配合一下調查。”

中年女子點了點頭。

“是哪個？”一個男孩的聲音從門里傳了出來，操著一口淡淡的四川口音。

“沒得事……只是警察叔叔。”

我臉上做出友好的笑容：“介意我進屋看一下嗎？”

其實我是這樣想的：我事實上并沒有任何搜查證一類的合法文件，因此我打算先問問她，看看她的口風。

如果她同意我進去看看，那么一切都好。

如果她不同意……嘿嘿……那就會發生一點……合理的犧牲。

中年女子在聽到我的問題之后明顯地愣了一下，反問道：“您是懷疑我們這里是傳銷組織的場所么？”

“嗯……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又按了一下頭上的大檐帽。

其實我這種……褻瀆警徽的行為……確實讓我有些難堪。

我只能祈求這個事情盡快過去了。

“可……”中年女子還在猶豫。

我直接把她往邊上一推，就進了這家門。

房屋里頭的裝飾跟我記憶之中有些差別……硬要說的話，就是感覺這些裝飾，似乎是幾年前的風格。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小男孩，大概十二三歲，手里抱著一臺PSP。此刻他正看著我，一臉的驚愕。

“你叫什么名字？”我把手按在了腰間的佩槍上。

“黃……黃之望。”小男孩似乎有些緊張。

“很好……”我臉上流露出猙獰的笑容。

“你……”那中年女子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我。

我反手直接將她甩飛，只聽得“哐”的一聲，那女子就撞在了墻壁上，潔白的墻上就留下一灘血跡。她軟綿綿地癱在地上，雙眼半閉半開，整個人一動不動。

不知怎的，虐殺她的時候，我的心里有那么一絲的暗爽。

看來我進來的這一部分人格……不是什么太善良的那一面啊。

我意識到了……不過也不打算阻止了……不就是這樣么……殺幾個人什么的……都是必要的犧牲吧！

“你把她怎么了？”年幼的黃之望眼神里全是恐慌。

我獰笑著拔出手槍，槍口對著他。

我想了下，覺得用槍沒意思，就暫時放下了槍口。

我順手甩掉了那頂大沿帽，露出自己的面容：“你不記得我了啊……也難怪……啊哈哈哈哈！”

我左手抓住黃之望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然后往地上摔。

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他背叛我的一幕幕……我的手上也不知不覺地加重了力度。

這樣子毆打他，這樣子虐殺他，確實可以平復我內心的憤懣……那，為什么要克制這種快感呢？

年幼的黃之望被我這么一番毆打之后，已經是傷痕累累了。

我淡定地把警用手槍放在沙發上，順手從茶幾上扯了一張衛生紙，開始擦拭左手的血跡。

那些血很大一部分都是黃之望的。

我又撿起手槍，槍口依舊對著他。

“好了，成王敗寇，說出你最后的遺言。”我瞥了一眼手表上的倒計時，還剩一小時十分鐘。

“李淼……”黃之望那年幼的面龐上閃過了一絲與他表面上的年齡嚴重不符的成熟，“你竟然……找到這里了么……”

“沒想到，連我這最后一片凈土……也要失去了……”

我冷著臉扣動了扳機，嘴里說道：“我沒心思聽你說這些了……永別了！”

三聲槍響過后，那男孩身上多了三個血洞，他的身軀緩緩往后倒去，正好倒在那沙發上。

他身上滲出來的鮮血將沙發染成一片殷紅。

我面無表情，繼續扣動扳機，將這把警用手槍里頭的最后兩發子彈都射到了黃之望的身上。

隨后，我扔掉手槍，雙手燃燒起熊熊的血色火焰。

屋子里多了兩堆骨灰。

我撿起地上的大沿帽，將它也燒成了灰燼。

我腦子一轉，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為什么這個地方還沒有崩壞掉？按理來說……黃之望的思維已經消失……不對……還有一個地方。

我走出房門，乘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開走了我的警車。

果然，我看見有幾輛警車呼嘯著開進了之前那個小區里頭……看來我殺那個保安的事情敗露了。

我喘著粗氣，雙手扶著方向盤，拉響了警笛，瘋狂加速。

我要去R市信息技術職業學院看看了。

那輛面包車是在擋道么？

我狂按了幾下喇叭，又試著用車載擴音器對它喊話。

面包車只是象征性地加了點速。

媽的。

我左手伸出窗外，用力一揮，一道血色火弧就打在了面包車上。

面包車爆炸了，燃燒著的車架翻滾到路邊。

現在終于沒有車擋道了。

信息技術職業學院的大門離我只有咫尺之遙了。

我猛打方向盤，警車一個甩尾，車頭就沖進了大門里頭。

一陣稀里嘩啦，警車前端被撞得稀爛，駕駛室里面的我也被沖出來的安全氣囊弄得頭昏腦漲。

我一腳踹開已經變形的車門，下了車。

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已經被我完全打亂。

我甚至在那幫慌亂的師生之中看到了于慧琴，并不是那個被改造成了代號β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而是正兒八經的人類于慧琴。

她一身清涼打扮，腳上是一雙高跟涼鞋，配黑絲，臉上化著嫵媚的淡妝。

我直接沖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按在墻上。

我的右手掐著她的脖子，只要我微微用力，她這美麗的細脖頸就會被我弄上烏黑的指印，她也會窒息而死。

“說！黃之望在哪里？！”

“我……”

“快說！不然你想死么！反正現實世界的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介意在這里再弄死你一次！”我從墻上瓷磚的反光看到我的面容變得扭曲，猙獰，人性從我身上被漸漸剝離。

“他在天臺！”

“很好。”我手上加大了力度。

她徒勞地蹬了幾下，隨后那可愛的小杏舌就吐了出來。

我手一松，她就沿著墻面滑了下去，雙眼圓瞪，吐著舌頭，嘴角和下巴還留著許多唾液。

我干脆解放了我的所有力量。

我的視野里面變得一片血紅，我渾身上下也感覺到了熟悉的溫暖。

離我近的很多東西都開始燃燒，或者熔化。

燃燒的東西里面，也包括了人體。

有幾個學生看到我這種火人一樣的造型，直接嚇尿了。

很可惜，那點尿液并不能保護他們，他們還是變成了一堆黑灰。

我就這樣一路燒到了天臺，地上只留下焦痕。

黃之望果然站在那里，而且……他不再是那副兒童的模樣，而是我所見過的，少年模樣。

我沒有多余的廢話，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個“殺”字。

一團籃球大小的火團就從我身上分離出來，射到黃之望的身上。

黃之望最后的表情……似乎是解脫？

當黃之望湮滅在血色火焰之中時，這個虛假的世界就開始崩壞，天旋地轉，光影閃爍，就像是一個玩出了bug的拙劣的開放世界游戲。

……

我從自己家的地板上醒來，小T坐在我旁邊。

我腦子里只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是，老子黑化之后真特么牛逼，就是有點兒莽，而且太危險了，幾乎沒有什么人性，以后得注意一點；第二個是，這玩意兒應該搞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