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天空飄著小雪花，鬧著玩一樣，零零散散的，吃早飯的功夫，雪越來越大，越下越密。

木槿三個圍坐在一起比量著各自手里的刺繡繃子。

“初八，你手里那條綠色繡線換成墨綠色的試試。”木槿提議。初八拿出墨綠色對著繡品比量著，點頭更換。

乙雀伸著脖子瞅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繡品，“木槿姐，我的這根配線用換不。”

木槿看了一眼，嘴角有些止不住，“每根都不對，但是搭配到一起又格外的和諧，很有自己的想法，你自己看著配色吧，不用問我。”

“感覺和我的配色一樣啊，”我看著她們手里的繡品，“為什么我出不來我想要的成色？”

“乙雀比我更有眼光呢，配色方面我都有些感嘆了。”木槿笑了。

初八低頭，慢悠悠地繡著自己手里的鴛鴦帕子。我想偷偷拿她身邊的另外一個撐子，被她發覺：

“您還是呆著別動，沒幾個繃子讓您踩了。”

“有些刺繡布料，宮里就準備了，我們只需準備些繡樣小件，手帕什么的，您不能幫忙別搗亂行嗎？您私下貼身用的必是我們出品才好，不如您帶著一月他們出門聽書喝茶？”

“還是不要，承潛無理由堵我，萬一撞到他的那些跟隨者，我還要不要活了？最近京里傳出的最新的流言是不是罵我的？把她們的大眾情人給凍門外就是該死的罪過。要是——”

“要是什么？”乙雀問。

“算了，沒什么。”我擺手，自己找了游記看。

————

一本游記看了一半的時候，初二帶了人進了素園。

今天就讓木槿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只是插了簪子固定在腦后，本就沒打譜見人——這大雪天，誰能想到——

門外——

“李集冒昧了。”李集正八經行了禮，收起眼神。

“說吧。”我嘆口氣，收起游記——可以了，剛看到描寫桃花潭的一篇美文。

“西疆的密件加急，馮大人不在，消息遞不進去。我的人——”

“你要見太上皇還是新皇帝？”

“新皇。我就是進京面見新皇的。只是沒到陛見日——”

“備車，更衣，給喻侍衛傳信兒，初二你去，有問題嗎？”

初二搖頭，轉身就走。

“拿著我的私印。”

我解下印象扔了過去，初二頭都沒回伸手接住了，想看翻車現場的我再次失望。轉回頭對李集說，“你跟我走。”

木槿抓緊時間給我披了衣服外袍，又加了一件狐裘的。沒時間反抗，急急伸胳膊拽了初八，“抱還是背？”

初八彎腰，打橫抱起。

等我再睜開眼，已經被初八放進車架里了。

打開車門，撩了車簾，對著猶豫的李集說，“趕快進來，你不是想見我皇帝弟弟嘛。”

李集不再猶豫，撩了袍子一步跨上車架，鉆進車廂，“失禮失禮。”

初八架車啟動，“坐穩，路滑。”

車廂內，我裹緊外袍——太著急忘記揣著手爐了……

初八輕聲吆喝著，馬車越跑越快，還是很穩。

李集幾次張口都被我擋了回去，“有什么情況還是等你見到皇帝再說，別的都不要解釋。”

李集閉了嘴，表情并不輕松。

情況不容樂觀？

“他第一次當皇帝，你要好好解釋。不要欺騙他。”

李集瞪大眼睛，終于點頭，然后低下頭，看著膝蓋上的雙手。

我想我多余說了……

有些尷尬，于是我打開了車窗，撩著一條縫看街上的風景，其實此時雪漸大，街上沒有多少行人。

不知道初二進宮順不順利，能不能在二門外見到喻君慎。

初八趕車很穩，一月他們騎著馬追了上來，又超過馬車頭前開路去了。

二月墜在初八車架駕駛員的位置，“怎么沒叫我駕車？我眼瞅著你占了我幾個位置沒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