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各地掌柜陸續回了各自城池，還好宮里的人都不喝進供的西疆茶葉，大部分都分到了我這里，不然真不知道該給這這人分發什么過年福利。

員工不好帶啊，分紅不說我是給的前所未有的比例，待遇出門全國統一制式的二馬車，住房也在當地鋪面后面蓋的員工宿舍，逢年假過節還會賞些宮里專供特產，哪里找我這樣的老板啊。

可是就是這樣還有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比如一大早登門拜訪的李集。明明全京城都知道我早起有見客氣，他偏偏選了我脾氣最不好的晨起之時。

“有話說，有屁放。”我打了個哈欠。

李集從懷里掏出數十張銀票，唰唰帶響，“來還錢，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

我撇了他一眼，“然后？”

“我可以坐下嗎？趕了一宿的路……”

“然后？”

“我還有點餓了。”李集摸摸自己的肚子。

“廚房多燉了幾只豬蹄子要不要？”

“大善！”李集大喜，“還是你會吃，有沒有肘子？”

“要醬的還是燉的？”初八問。

“都來點啊。”李集笑，摩拳擦掌。

“等著。”初八冷冷地。

“給我烤只鴨子——”李集再喊。

初八頭也沒回。

“用不用再給你備瓶桃花釀？”

“大善！”李集回頭看著我，露出了八顆大白牙。

我抖著一打銀票，“利息沒給啊。”

“這是我自己的小金庫補給你的，能拿出這些我心都出血了！”李集瞪大眼睛。

“行了行了，那人你怎么處理了？”我喝了一口湯藥——沒錯，這小子來的太早，我還沒喝上湯藥。

“以我的名義借貸這事他不是頭一回，只是這次數額較大，影響到了我的生意名聲，有不少聽到風聲的人以為我在外疆出了什么事——笑話，我帶貨從來沒有少過百萬兩的，區區十萬兩，呵呵。”李集喝了一口茶，噴了，“噗嗤——你還喜歡喝這種茶！”

“那你還喜歡桃花釀那種女人酒呢！”我翻了個白眼，木槿端著碗出了門。乙雀趕緊喂我喝了口茶。

“擔保的那個讓我調到洛城了，你手底下出來的人才，”我呵呵了，“竟然軸得相信那人會還錢。”

“他相信的沒錯啊，我確實是還了錢了嘛！”李集攤開雙手，又使勁攥成拳頭，“他只是信任李集而已，某種因果，也沒錯嘛！”

“看在你給我送錢的份上，利息我就不要了，也會告訴他錢是你私人還上的。”

鑒于不是那個人還的，區家棟還得在年德之下做事。

“隨你喜歡。”李集伸了個懶腰，“話說上回你去洛城給我嚇了一跳，我以為還得過幾年在跟你攤牌的，你那種半死不活的從良妓重被拋棄的表情讓我傷心了很久。”

“你去死一死。”我指著門，“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我不想放我的暗香咬你。”

暗香在我腳邊趴著，聽到我提到了他的名字趕緊站起，沖李集嗚嗚嗚。

李集跳了起來，“別別別，我真的很后悔沒提前跟你攤牌，再說我真的沒打算傷你心的啊——”

“傷阿寶的心，就是傷我的心！”喻君慎飛進來，劍尖直取李集咽喉，李集錯一步偏頭躲過這招，再退一步，又避過一招。

初八進屋，飛快地繞過兩人，“公主，喻侍衛輕功見長。”

“他來門房都沒來得及報告？”我疑惑不解。

“我在櫻園外遇到的，門房過來的人還沒看見人來……估計一路用輕功過來的。”

“他和李集有罅隙？”我問。

初八瞇著眼睛望向我——我懂了，你不知道，不用用你的眼刀子剜我。

“我的新會客堂，打壞一件賠我十件啊！”我把手放在嘴邊喇叭狀大喊。

兩人齊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