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著改制的新上任的皇帝慢慢地走向下家。

“圣上還有的學呢。”安國公摸著新修的胡子說。

“我父皇一定不會伸手幫他的。”我說。

安國公了然一笑：“慎兒會。”

擦，老狐貍啥都明白。

“點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我開口。

拜別。

喻君慎低聲說：“我送你回去。”

“初二駕車呢。”我小聲回答。

“等我。”

木槿當什么也沒聽到。小嬸嬸表示要在他家桌案多坐一會兒。

于是我昂著腦袋，一路揮退欲行禮的人，回到美媽兩人跟前。端坐正當后，我開口：“我脖子很累，我要回府了。”

“有多累？”美媽笑，“給我端好了，好不容易你穿的這么合我心意。”

“喻君慎說送我回府。”

“那你回吧。明天不用進宮拜年了。”美媽掏出一個紅包塞進我懷里。帥爹也伸手遞給我一個紅包。我站起行了謝禮，一手一個摸了摸，嗯，帥爹沒走心，有點薄。

嬤嬤也偷偷塞我一個，我抱著她的胳膊不放，“嬤嬤去我府里待幾天吧，這幾天宮里累壞了吧？”

“老身身子健壯得狠，不勞你費心。”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胳膊拔出去。

“哎呀呀，嬤嬤，我家里新進很多年禮，需要您去整理些庫存。”我又抱住不放。

“等哪天宮里你爹娘需要遷移的一應用品整理出來的。”嬤嬤再次使勁拔出胳膊，瞪了我一眼。

我看著皇弟弟快走到他岳父那桌案了，就跟帥爹美媽告辭，“我跟老三媳婦說幾句就回府了啊。”

后腦勺挨了一下，嬤嬤咬牙，“慎言慎行，那是帝君！”

“我的黃金帽箍歪沒歪？”我問木槿。

木槿伸手摸了摸，“沒有。”

“哎呀，嬤嬤打我的手法勁頭爐火純青，可以根據我頭頂的發髻判斷用多大力氣打我后腦勺……”我笑。

帥爹品著酒，和美媽笑著說些什么，聽到這句回頭瞪我，“要走趕緊，不然老三回過神來拉你一起轉悠桌案喝敬酒……呵呵。”

“那我也得跟太妃打好招呼，還得去跟弟媳寒暄幾聲。”

“去吧。”

“兒臣告退。”我行了禮，退后一步。

嬤嬤給我整了整有褶子的裙擺，“慢行。”

“我好像忘了件事。”我低聲問木槿，“很重要，又不是太重要。”

木槿想了想，“肯定不重要，不然您不可能忘。”

我想也是。

再次揮退欲行禮的人，終于趕上三弟正走下一桌，我急忙問：“趙志浩來沒來？”

“和無殊公子一家坐一起呢，元寶——你帶皇姐過去。”

皇弟的近身侍人行了禮，帶我帶我繞過跳舞的舞娘姑娘們，又繞過十幾桌正襟危坐的人，終于在不前不后，不遠不近的地方找到了趙志浩家的桌案，無殊公子跟著他的一家老小靠前幾桌，占了兩張桌案。我的到來驚起一路跪拜，制止都不好使……元寶的作用真大——

趙志浩的老婆抱著長胖了一圈的小兒子跪拜完畢，元寶回身要走，木槿硬是塞了紅包，元寶沒敢接，我開口才收了，行著禮告退。

木槿掏出一紅包，給趙志浩家孩子一人一個，兒子的直接包在襁褓里，我輕聲問，“睡著了？”

趙志浩呵呵一笑，“剛還醒著。我點了一筷子頭酒。”

“糊涂！”我瞪了他一眼，趕緊上前，瞅了瞅他的大胖兒子，“你這當爹的是不是傻？！給自己兒子喝酒？！”

趙志浩嚇壞了，撲通跪下了，然后他全家都跪下了。

“跪什么跪，我可沒有多余的紅包給大人。”

于是一家五口又起來了。

小家伙嘴里吐著泡泡睡的正香，臉色也正常。

她女兒抬頭，俏生生問：“小弟舔了一下就睡著了，喝酒不好嗎？”

“十六歲前不許喝酒，萬不得已也要少喝，身體受不了。”我說。

只有小姑娘當成事了，正經八百地點頭。

孩他娘嚇壞了，差點哭了，“我就說你別逗…”

趙志浩咳嗽一聲，她反應過來，收了聲。

“行了行了，也不用急，我看著臉色很好，以后可不能喂了。”我說著，轉身看著剛過來的無殊公子，“公子別來無恙？”

這人目光炯炯，是不是問我要壓歲紅包來了？

“托皇長公主福，在下已脫白身。”無殊公子深揖一禮。木槿掏出紅包放在他手上。

“這是——”無殊公子哭笑不得。

“沒成家的都算小孩子都壓一壓歲。”

“某慚愧。”

“？你慚愧個什么，我都不慚愧。”我翻了個白眼，正好看到趙家的小姑娘瞪大眼瞅著我，似乎有些不可思議——我翻白眼。

“某未曾成家，讓皇長公主破費了。”

“你目前在哪供職？”

“刑部。”

“刑部啊，苦啊，沒油水啊，努力吧少年。”

無殊公子苦笑著，目送我回到前排，尋找三弟。

“還要走幾桌啊，”我偏著身子，低聲問。

元寶正給三弟斟酒，躬身退后一步，小聲說：“還有三兩桌老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