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通判的面色有些尷尬，簡直就像被打臉了一樣。

確實，如果沒有林易，他們不可能如此快速知道周清中了什么毒，不能發現兇手留下的破綻，這案子也不可能破的那么迅速。

而且引蛇出洞，抓住潘不仕的計劃也是林易想出的，他和宋仵作，作為州府破案的最強戰力，廬州城排面之一，居然一點作用都沒有，只是給人家林易打了一次下手。

真是汗顏啊。

葉通判這么想，可一點也不酸，反而因為和林易一起共過事，破獲殺人案，而感到與有榮焉。

不像檸檬精宋仵作，就因為人家的驗尸本領比他強，就各種酸，各種埋汰。

葉通判心里已經把林易當作自己要超越的男人了。

葉通判搖了搖頭，看向潘不仕：“那又如何？林公子也是我們官府的人，我們和他是一體的。”

一旁的林易看了葉通判一眼，悄悄后退一步，他很擔心這位通判先生，某些取向不正常。

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微妙，葉通判看向潘不仕：“潘先生，本官問你，你是如何殺了周氏，又為何要謀害馬夫人呢？”

蘇婉聽見念到她的名字，身體為之一緊。

站在桌子旁的潘不仕掃了門外的一干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停在蘇婉身上，向葉通判笑道：“你們不是很會推理嗎？不如再猜一猜，若猜得對了，潘某還可以將心中藏著的一個大秘密告訴諸位，這個秘密是關于馬夫人的，若通判答得不對，那我將永遠把這秘密爛在肚子里。”

見潘不仕一直盯著自己，目光不善，蘇婉的身軀不由顫了顫，“我能有什么秘密，請潘先生嘴里放干凈些。”

蘇婉因為自己成過五次親，名聲不好，擔心潘不仕無中生有，嘴里不干凈。

潘不仕沒有說話，只等葉通判回答。

葉通判本來要說一句大膽刁民，事到如今了，還說這些話，但想了想，覺得只有讓犯人知道自己這邊的厲害，才能讓他心服口也服。

于是，轉頭看向林易，目光略含深意，“此事，本官覺得還是由林公子來說的好。”

林易有些無語，若不是要擔襲擊官員的罪責，他真想一拳頭呼過去，什么話都讓我說，你呢。

潘不仕聽了這話，便把目光投向了林易。

林易無奈，尷尬地咳嗽一聲，道：“其實，周夫人那晚去找潘先生，主要是為了那張紙條的事吧？她是想向潘先生求助，可不想你正是這張紙條的主人。

潘先生那時肯定很詫異，周夫人怎么知道這件事。

可隨后，你動了殺人的心思，便告訴周夫人，讓她先去那座佛殿等待，你說你去找人幫忙。

周夫人信了你的話，便在戌時六刻離開。

而劉余在戌時六刻正好看見周夫人從你的廂房走出來，便跟過去，想了斷和周夫人之間的孽緣，叫住她后，將一直收藏的汗巾還給她，可卻不想這汗巾，成了指認他是兇手的關鍵證物。

你待周夫人離開房間后，就把從馬夫人房中偷出來的披巾帶上，打算用這個讓官府的人以為是馬夫人殺了周氏，如此一箭雙雕，真是聰明。

你趁無人注意的時候，溜出院子，和周夫人在佛殿會和，先騙她吃下包裹著馬錢子的食物，然后待周夫人中毒，用燭臺殺了她。

殺了人后，你先將馬夫人的披巾扔到佛殿后頭，又把佛殿的大門緊閉，制造出一個自殺的假象。

你躲在大門邊，待第二天丫鬟鵑兒帶人撞門，一窩蜂沖向佛像底下的周夫人時，便趁機混進人群里，假裝自己也是一起來的。

當時，進屋的人，除了鵑兒以及那些和尚外，還有劉余，和馬夫人，這也真是天助潘先生，有他們兩個在，你的存在便降低很多。

至于公主殿下在那晚的子時看到你在房中讀書，依我看，怕是潘先生用衣架和衣服，還有帽子，利用燭光將人體影像放大的原理，欺騙了公主的眼睛。

潘先生，你的戲可真多啊。”

趙瓔珞本來就是個單純的人，能把她騙到的也不止潘不仕一人。

說完，林易頓了一頓，而后看向潘不仕道：“潘先生，我上面說的可對？”

潘不仕點頭道：“呵呵，公子果然不凡，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么。”

像林易這樣優秀的人，潘不仕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若不是碰到這個人，他也不會方寸大亂，為了報仇，沒調查清楚情況前，冒然動手，導致計劃流產，事情敗露。

不過，他確實厲害，剛才說的地方，雖然不能說全中，可也差不了多少，就仿佛親眼目睹一般。

這時候，林易又說道：“潘先生，其實你的運氣是很好的，連老天爺都眷顧你，這殺人的計劃錯漏百出，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如果周夫人把紙條交給了主持，如果公主不是正好路過，如果你在殺人的時候，正好有人看到，那你還能活到現在嗎……然而，潘先生也很不幸。

因為——你遇到了我！”

這就是林易了。

在夸別人的時候，還不忘自我吹噓一番。

潘不仕回味了下，仍不住笑了笑，夸贊了林易幾句后，突然道：“不過，這周氏不是我殺的，她確實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啊？”

“你這是什么意思？”

潘不仕的話剛落下，滿屋子的人都震驚了。

只有林易的臉上找不到異色，只見他嘆了嘆氣，說道：“潘先生該不會想和我們說，周夫人為了馬夫人……甘愿一命換一命吧？”

“什么？”

蘇婉聽到這話，目瞪口呆，身軀不禁一震，不敢相信道：“這不可能吧？”

“馬夫人，沒想到吧，林公子說的一點都沒錯，周夫人她確實是自殺身亡……”

潘不仕點了點頭，也是嘆氣，“正如林公子所說，潘某一開始就是想殺了周夫人以絕后患，可沒想到的是，周夫人在知道我的真面貌后，竟直接了當地跟我談了一個條件，這個女人不單善良，也傻啊!”

“不……不，為什么，為什么啊？！”

蘇婉顫抖得嚅囁著雙唇。

第一個為什么，是問潘不仕為何處心積慮要殺她。

第二個為什么，則是問周清為何要代她而死。

潘不仕冷冷地看了看她，“蘇婉，你這賤女人，我這么做全都是為了給秦鐘報仇！”

蘇婉似乎想起了什么，瞪大著眼睛看他，“秦鐘？他是你的朋友？”

潘不仕重重地點頭，而后道：“蘇婉，你想不想知道這四年里，你為何會連換五任丈夫？”

蘇婉聽了這話，宛如遭到雷擊，她顫巍巍地抬起手，說道：“你，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