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這才想起宮外頭全是陛下的人，她慌忙跪下，“奴婢知罪。”

“起來吧。”蔣莘莘揉了揉太陽穴，“皇上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不是你可以置喙的。跟在哀家身邊這么多年了，怎么倒變得口無遮連起來。罰你抄寫宮規一百遍，退下吧。”

“奴婢告退。”清荷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

“莘兒啊，你怎么無精打采的？連靳喜歡你不是好事嗎？”小黑蹦跶著跳了出來，歡快的說：“這樣他就會事業愛情是雙豐收，豈不是美滋滋？黑化值還不妥妥的降光光啦！”

“小黑，問你件事。”蔣莘莘支起身體，靠在床上，“穿越空間的能力除了你有，還有誰有？像左瀧他會有嗎？”

“這怎么可能啊？”小黑自矜，“這穿越時空的能力只有我這種高貴的鳳凰血脈才可以，其他人想要進入另一個時空，就只能夠撕裂空間。但空間哪是那么好撕裂的啊，像左瀧他……”它突然用翅膀無助自己的喙。

“左瀧怎么了？”蔣莘莘忙問道，“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情？”

“沒有啊！我能瞞著你什么事情啊！”小黑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向蔣莘莘。

“呵，你不說？”蔣莘莘勾起唇角，“信不信我死給你看？你剛剛也聽到了，我要是死了，連靳也會跟著我，到時候，這個世界的功德值你別想要了。還有下個世界，下下個世界，下下下個世界……”

“好啦好啦！”小黑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我們離開的時候，左瀧好像感應到什么，非要不停的往我們消失的地方砸靈術，他怎么可能打得開空間屏障嘛！然后他就……就……死了。”

“死了？”蔣莘莘難以置信，“你確定他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還活著嘛？他的身體被他自己的術法反彈給炸的四分五裂的。他要是活著，我就跳鍋里，自己把自己熬成湯！”它信誓旦旦的保證。

“真是個笨蛋。”蔣莘莘曲起雙腿，將臉埋在膝蓋上，難過的閉上了眼。

“莘兒啊，我就是怕你難過才不和你說的。我就讓你不要投入感情，你非要去和左瀧那個老妖怪談情說愛。現在好了，影響到這個世界了吧。莘兒啊，你振作一點，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你好好干，我真的不想一直這副樣子啊！”小黑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算了，一身黑。它自己都嫌棄的很，不想再看第二眼。

“你讓我靜靜吧。”蔣莘莘聲音低啞，“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好好好。你冷靜冷靜，我絕不打擾你。有事叫我哦，親。雖然我不能給你金手指，但我能陪你解悶呀。”看到蔣莘莘嫌棄的眼神，小黑立即用黑色的翅膀捂住了它的喙，消失在她的面前。

小黑消失后，蔣莘莘破涕而笑。“真是個笨蛋。”她笑罵了一句，語氣中的親昵似乎不是在說小黑。

慈寧宮被守得水泄不通。蔣莘莘倚在窗邊，看著比平時多了數倍的侍衛，感慨道：“這毛病真是一點兒都不改，你就算不困著我，我也懶得出去啊。”

她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看著立在窗邊的臘梅結出了小小的花苞，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吱呀。”輕輕的開門聲響起，來人的腳步也接近虛無，連靳走進門便看到蔣莘莘如畫般的靠在窗邊，眼中滿是那顆臘梅的樣子，心中頓時不滿起來。一顆光禿禿的樹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鼻尖充滿了油炸味，“清荷，今天御膳房做了什么，竟然這么香！”蔣莘莘雙眼放光的看向門口，卻見午時離去的連靳此時正立在門口，他的雙眼將她整個人都映在了眸中。

“母后，該用膳了。”見她望過來，眼中滿是他的身影，連靳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連靳端著食盤，身后的夕陽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整個人逆光而行。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飯桌，將食盤中的飯菜一道道擺了上去。

兩飯兩葷一素一湯。這是蔣莘莘穿越到這個位面依賴，飯菜最少的一頓，她故作驚訝，“御膳房的人都病了嗎？怎么就這么點菜？”

“母后先吃吧。”連靳將筷子遞給了她，面上有些掛不住了。

“這是新菜？”她指了指那盤炸的金黃的雞腿，苦惱道：“雖然聞起來讓人食欲大開，但是感覺有些油膩呢。”蔣莘莘的眼角看到連靳握筷的手有些繃緊，似乎下一秒就想要收回那盤炸雞腿的樣子，她趕忙夾了一個直接咬了一口，“唔，外酥里嫩，味道鮮美。很不錯呀！”

連靳松了口氣，握筷的手松了松力道，“母后喜歡就好。”

“不知道加了什么，還有些麻辣。不過這麻辣的味道也是恰到好處，令人食欲大開呢！”三兩下，她就優雅而迅速的解決了一只雞腿，將筷子伸向其他的菜品之中。

“加了藤椒。”熟悉的回答，讓蔣莘莘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連靳，“原來如此，難怪這般美味。”

“這廚師怎么想到做這道菜的？是陛下吩咐的嗎？”她好奇地問。

“嗯，想著，母后可能會喜歡。”連靳淡笑，“母后嘗個鮮即可，不可貪多。”

“好。”她點了點頭。

不知為什么，她吃著熟悉的飯菜，看著陌生樣貌的人，她卻有些想哭。蔣莘莘將臉埋在碗里，垂下眼眸，靜靜的扒著飯。

連靳見她久久沒有夾菜，只吃白米飯，不由擔憂起來，“是菜做的不合口味嗎？”

“不是……”蔣莘莘一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

連靳忙按下她手中的碗筷，卻見到她的雙眼凝著淚珠，他皺了皺眉，“你是不喜這飯菜還是……不喜朕陪你。”如果是前者，他還能讓御膳房的人重新做些膳食送過來，但如果是后者……他完全想象不到他會做出什么事情。

恰恰相反，我都很歡喜。

“這飯菜，是陛下做的吧。”她抽出腰間的帕子，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