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東在遇見鐘韻之前，沒有談過戀愛。

初中的時候也有人給他遞情書，情書里內容無非是一些贊美的話，含蓄地表達自己的愛慕，高中時有高年級的學姐堵他在籃球場后面，他也拒絕，而最內斂含蓄的大概是在他打完籃球后，課桌抽屜里總放著一瓶飲料。

但總的來說，這些女孩都是矜持的。

而鐘韻卻是直接而大膽的，她就像一團火焰，熱烈地燃燒，義無反顧。

廖東過完年先去了A市，盡管離開學還有一個星期。鐘韻希望他來陪她，于是廖東一如既往受不了鐘韻的撒嬌，再加上他上次參加程序大賽去過一次A市，卻沒好好逛一逛，這次他也想去玩玩，就同意了。

長途車程令他煩躁，但一想到要去見鐘韻，這種煩躁就能被壓下去一點兒。

鐘韻來車站接他，這次她穿著紅色的外套，配及膝的長靴，一雙長腿，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廖東將女朋友抱在懷里，開玩笑似地說，“過年是不是胖了點啊？”

“你才胖了呢！”鐘韻狀似生氣的瞥他一眼，但是眼中卻掩不住歡喜，看著廖東像是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廖東過完年頭發似乎長了一點，濃黑的眉，大而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整張臉的輪廓顯得深邃動人，旅途的風塵無損他一分的俊朗，只是稍顯疲憊。特別是他看到她的時候，嘴角牽起笑容，酒窩忽隱忽現，眼中似有星辰萬千，整張臉更加鮮活，讓她心頭都熱起來。

“我一直都在減肥好嗎！”鐘韻說著，拖長的尾音像一只愛嬌的貓。

“嗯，不用減肥，這樣正好。”廖東看著懷里的女孩顧盼神飛的樣子，心里像是被灌了一杯糖水一般甜。

“廖東，你想我沒有啊，我好想你。”鐘韻的生氣不到一秒就破功，廖東看到她微紅的臉頰。

“想啊。”他說。

廖東之前在和鐘韻表白的時候，其實心里并不清楚，他迷迷糊糊，好像陷入一個獵人的陷阱，鐘韻是那么讓他歡喜，讓他甚至失去思考的能力。

在A市這幾天他能看到更真實的鐘韻。

在體育館，他與她看了一場演唱會，那是他年少時最喜歡的歌手，這是他的告別演唱會。

身處尖叫和歡呼之中，他聽到他唱，愛如捕風。

他的心像是在奇異地浮沉，他看見身邊的女孩美麗的眼睛，濃黑如深潭，不斷蠱惑他陷落。他吻在她的眼睛上，說，“鐘韻，你愛我嗎？”

鐘韻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而是捧著他的臉，直接給了他一個吻。

廖東吻到女孩柔軟唇瓣上的口紅，馥郁而甜膩。他想，是愛的吧。

少女的唇上似乎有十丈軟紅塵，一旦跌落，就萬劫不復。他只能順從自己，在鐘韻給他編織的幻夢里浮沉，隨波逐流的時候，即使他察覺到不對，也什么都想不到了。

演唱會結束后，兩人都仍舊興奮著，血管里都在沸騰一樣。

鐘韻說，“陪我喝一杯吧。”在春寒料峭的A市街頭，剛下過雨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腥氣，廖東牽著女朋友柔軟細膩的手，涼意好像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