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回到消防隊，見肖哲不在，問道：“他呢？”

唐海峰放下漫畫書，瞥了眼廁所的方向。

“隊長和副隊長最近總在一起嘀咕什么呢？”

“你個小毛孩兒，懂什么。”唐海峰瞪著陳子鳴，嘖了一聲，懶懶的數道：“43！”

陳子鳴躺在板床上喘著粗氣，求饒道：“海峰哥，我真的做不動了。”

唐海峰坐在他腳上，把漫畫書放到眼前，繼續(xù)數，“44！”

季燃去到廁所，等肖哲出來，問：“沒事吧。”

“沒……沒事。”

肖哲的臉色比剛才好一些，嘴唇也開始有了血色。

季燃說：“出去聊聊？”

肖哲警惕道：“你讓我?guī)兔Φ氖拢酱藶橹埂！?

“這么無情？”

“我說了我不能替你去見她。”肖哲有些著急，“那樣我就真成騙子了。”

季燃攬過他的肩膀，說：“你這算不算事后翻臉？”

“借你的錢，下個月開工資還你。”

“我是要你還錢嗎？”季燃看了眼外面的籃球場，“行嗎？”

“怎么不行？男人不能說不行。”

季燃看了肖哲一眼，兩人默契的脫外套，挽袖子，在球場上打起了一對一。

“你媽什么時候來檢查？”

“后天。”

季燃投了一個球，正中籃筐，“我說你怎么這么著急。”

“我爸在家照顧我姐的孩子，我姐陪著她來。手術這種事不能沒有男人在場，所以我得趕在那兒之前讓自己好起來。”

“錢夠嗎？”

“怎么，又要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

季燃搶下籃板，轉身說：“我借你一個月的工資，就用了下你的手機，你是要拿這事說一輩子，是不是？”

“你那是原則問題。”

季燃把球夾到胳膊下，“看你是病號，今天到此為止。”

兩個人坐到籃球場的臺階上，季燃問肖哲，“門診單有嗎？”

肖哲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白紙，季燃打開看到了醫(yī)生的簽名。

“我說你今天見過她了，你信嗎？”

“怎么可能？”肖哲說：“我今天只去了醫(yī)院。其他哪兒都沒去過，更別說什么咖啡館。”

季燃指著門診單最下面的名字，“準備和我相親的就是她。”

“涂虹？”

肖哲有些驚訝。

季燃不動聲色。

“你們不是約好今天去相親的嗎？”

“巧了不是。她也找別人替她去的。你說她是不是和我一樣沒原則？”

“你們還真是一路人。”

“喜歡嗎？”

肖哲問：“喜歡什么？”

季燃說：“我們這路人啊。”

“什么就喜歡不喜歡。”

“要是我們這路人喜歡你呢？”

肖哲一本正經的說：“你知道我家的狀況，我現在還沒結婚的打算。”

季燃噗嗤一下樂了，“你倒是想得遠。人家喜歡你，就一定要和你結婚？”

“那她喜歡我做什么？”

季燃看了眼肖哲，裝作不認識一般，向旁邊挪了挪屁股，“你說你一八零后，怎么和劉政委一個思想？”

“跟政委一個思想，不對嗎？”

“對。絕對正確！”

季燃豎起兩個大拇指，胳膊下的籃球滾到球場上，肖哲起身去撿，回頭說：“我明天去醫(yī)院和她解釋清楚。”

“隨你吧。”

肖哲走了，季燃一個人倒在臺階上，從回來到現在，他腦子里都是藍喬，她的眼睛里似乎含著一汪水，那么亮，只是眼神不經意會流露出哀愁，像天上的月亮，清凈潔白，偶爾被氤氳籠罩，透出秘密的光。

他腦子里竟然冒出戴望舒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季燃坐起來，勾起嘴角。

他沒想到，原來一見鐘情，竟是像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