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鳳笑靨如花，重新拿了一件婚紗，遞給童潔，“阿姨再試試這件，這件胸領(lǐng)稍高一點?！?

童潔急忙進試衣間換上，模樣俏麗，就是稍顯正規(guī)正舉，童潔在試衣鏡前來耀去，心中糾結(jié)不定。

“阿姨，其實吧，女人露一點才更顯優(yōu)雅。你看法國演員那瑪麗夢露，乳溝一露到底，世界巨星，百年不衰。女人露一點，愛人的眼光就多一點。”金雨鳳也覺得童潔身材胖瘦適中，這件衣服太正舉，把她原有的嫵媚勁都包裹了，跟個無花果似的。

“嗯，真會說話，那我還穿剛才那一件，阿姨相信你的眼光?！蓖瘽嵭幕ㄅ牛玢宕猴L(fēng)，“誰家將來娶了你這樣的兒媳婦，可是如獲至寶哦?！?

金雨鳳一聽，這話不能接，接了就是接刀子，‘阿姨，過獎了，沒人要?！?，要不嫁給我兒子，阿姨疼你?！沽?，紙捅破了，那以后就又得纏了。金雨鳳想到這里，只好抿嘴一笑，算是回答。

這時，童潔擰眉像是想起什么來，“對了，去年我們在別家影樓照的全家福，去了都是先化妝，后試衣服的，怎么到了你們這都反著來了？”

“阿姨，到哪里拍攝，首先都應(yīng)該先試衣服，衣服合適，照出來才有精神。我們秦晉影樓做生意希望做長久的生意，不會上來都給客戶化妝，如果試衣服不合體，那不是耽擱時間，顧客妝都化了，也不好意思不拍，這樣勉強拍攝出來的照片肯定不會有好的效果，那樣，事后顧客就會感覺是受到欺騙，下回就不來了，生意就只能越做越少?！?

童潔覺得這女孩精靈，就反問道，“那要是顧客覺得化妝也不合適呢？”

“那也不是問題，我們還與市、縣文化劇團的化妝師有聯(lián)絡(luò)，我們可以請她們過來給顧客化妝，保準(zhǔn)滿意?！苯鹩犋P把童潔剛穿上又換下的婚紗，夾上2號夾子掛在另一邊，而不把它與原來的混掛在一起。

“你這又是什么意思？”童潔不解。

“這是每人試衣后，最后全部都得清洗處理，保準(zhǔn)每個顧客的清潔衛(wèi)生?！苯鹩犋P繼續(xù)輕輕的幫童潔舒展婚紗衣袖裙擺，讓人時刻感受到對貴賓的尊敬。

“那你們這樣，成本就高了，這攝影的價格肯定比別的地方貴了。”童潔這拍婚紗的勁頭，都沒這嘮嗑精神足。

“成本也上升不了多少，我們有自己設(shè)備清洗，試完即洗，很容易清洗，不比其它影樓等到臟污得印跡痕痕，才拿出去洗，不衛(wèi)生，也洗不干凈。外面洗一件婚紗貳佰元，我們用自己設(shè)備清洗，成本也才二十元左右，攝影價格比別的影樓價格還便宜，還有我們與服裝公司聯(lián)合，推廣他們衣服，也可以出售，你看我們二樓展廳，許多婚宴照、生活照最后顧客連衣服一起買走了，衣服上面都有標(biāo)簽，我們只拿返利，與商場價格一樣，我們還送一組照片，其它影樓與我們沒有競爭性可比。”金雨鳳幸福的笑容，像朝陽下鮮活的花朵，亮麗、動人。

“你可真是個能干的女孩?！蓖瘽崘蹜z的夸贊，心想這要成自己的兒媳該多好，可惜，剛才女孩害羞，沒言語。

金雨鳳心里也十分甜美，而影樓這些策略，都是她男友秦志高想出來告訴她的，她鼓動父親投資，秦川去實施。

……

晚上，秦川和金泉又一起去釣魚，兩人在河邊架了個鐵鍋，煮著鮮魚湯，邊喝土燒邊嘮嗑。

“今天你那頭頂上司，王書生兩口子去我們影樓補拍婚紗照，這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就是放得開，活得比別人愜意?！鼻卮ê纫淮罂谕翢?，滋著嘴巴。

“這酒度數(shù)高，雨鳳爺爺又多加了些老曲，慢點喝，你這血脂稠更要少喝?！苯鹑娗卮嬒乱淮罂诰?，擔(dān)心他身體，也怕他喝醉了。他知道秦川到地方混得不如意，那王書生也當(dāng)過兵，三年的伙夫兵，可機遇好，退伍直接在民政局上班，后來更是一天一個臺階，青云直上到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權(quán)杖，卻被這個伙夫兵握取了。不過英雄不問出處，金泉比秦川想得開。秦川主要輸在了一個人頂著一大家子的負(fù)擔(dān)上，那王彩云也是個沒心沒肺的藤子，而且是個不會說話的主，秦川的郁悶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才讓秦川這棵大樹到了地方就更加的顧東顧不了西，一個家庭獨木難支，兩口子共同出力，才能幸福生活，有些人不是能力不行，而是被另一些事情給拖累絆住了，他理解秦川的苦衷。

“人生不如意，酒才是知己?。∧阋彩侵喊?！想想要不是你幫我，磚瓦廠倒閉后，我都差點去火車站干那搬運工了?！鼻卮ㄓ质且豢诶暇?，感慨萬端，“磚廠倒閉我也有責(zé)任??！大鍋飯誰都偷懶，誰都不把質(zhì)量當(dāng)回事，才不得不停產(chǎn)倒閉。”

“你有什么責(zé)任，你都提了幾次，計件計質(zhì)工資，可人家就不把你當(dāng)根蔥，才把你當(dāng)窯頭扒窯使喚，倒了，也好，省得你看了嘔心，來喝酒，吃肉，”金泉也氣憤，“獨門生意遇到個混賬不努力，混吃等死不求上進的廠長，硬是讓民營企業(yè)給擠垮了，還說你秦川在下面不認(rèn)真抓工作，可等你秦川抓了處罰幾個不重視質(zhì)量的人，那個廠長卻做好人給平息了處罰，你說這以后誰還把你秦川當(dāng)回事，他就是怕你搶了他的位置，故意的整你，呵呵，后來磚廠倒閉了，人家卻去水廠當(dāng)廠長了，這就是那個時代，努力的不如會拍馬屁的，會拍馬屁的不如會送禮的，會送的不如會交易的……我現(xiàn)在也活明白了，兩袖清風(fēng)，一身正氣，還是好，起碼睡覺睡得踏實，不做噩夢，也不怕鬼敲門?！?

“還是部隊好，少了許多勾心斗角的事?！鼻卮ńo金泉碗里加一魚塊，兩人比兄弟還親。

金泉幾杯土燒下肚，脖子都紅了，心情也澎湃起來，“來，走一個，還是我們這兄弟情真，比老婆感情都真。”金泉說得到是實話，兩人有什么開心的，不開心的，在一起釣釣魚，喝喝酒，心里舒坦了許多，“哎，老戰(zhàn)友，”金泉酒興上來，話也多了，“我們可約定好了，就跟當(dāng)初約定一樣，你那兒子志高和我寶貝女兒雨鳳的事兒，成了那影樓就當(dāng)嫁妝嫁過去，我和錢茗薈工資都夠持家的了。他們倆要是以后不成，影樓依然是五五分成，不算那誰投資的錢多，那錢就是身外之物。我們戰(zhàn)友的感情依然不變。孩子大了，他們有他們的想法，我們也管不了，我們只管我們這一代。我們是患難兄弟，誰也不能破壞我們的友誼?！?

“一定能成，我們秦家欠你們金家太多了?！鼻卮ǜ屑さ难鹑趾壬弦槐鹑染埔彩呛Ａ?，兩人不知不覺已喝去了兩壇。

“說什么呢？當(dāng)年急行軍大比武，我不小心掉進沼澤里，要不是你舍命相救，那還有我金泉的現(xiàn)在?！苯鹑胫谴紊?，淚花又出來了，“急行軍嗎？模擬戰(zhàn)爭，速度就是勝利。你為了救我，失去晉升營級干部，一步?jīng)]攆上，步步都蹉跎啊！這點小忙你還提?！?

“好了，不說了，干杯，這一切都在酒里面，來世我們還是兄弟，我們兩家今世一定要結(jié)成這門親事?！?

兩人釣魚常常都是一夜，穿著退伍的軍大衣，暈著酒勁，抽著那得勁的白沙煙，悠悠都是神仙。“剛才我們扯哪兒那，哦，說那王書生，他還真是個人才，老年婚紗，這越老滋味越濃了，人家還是思維超前?。∩稌r候都能看懂趨勢?！鼻卮ㄐ睦锲鋵嵧αw慕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人心渾著呢，行軍演練他不是我們的對手，可玩權(quán)術(shù)我們在他面前就是個小學(xué)生，還是離他遠(yuǎn)點好?！苯鹑劾锏睦涔獗仍鹿舛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