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季俊木，聽說你把五龍溪、花山完完全全都交給你姐和遠耕哥了，專心做建筑工程了，你是怎么想的？”秦志高想明了自己愁心的事，心態也放松了，他對季俊木一直都存在好感、好奇，這家伙思維肯定分裂，很值得學習。

“你不也一樣放棄秦晉影樓的舒適環境，出來辦零部件加工廠，還說要自己造汽車。”季俊木反問秦志高。

“那不一樣，那本身就不是我家的事業。”

“彼此，彼此，其實，我們倆應該是同一類人，都是不想被宿命安排。”

“什么宿命，這迷信的東西，現在有人信嗎？”

“人這一生，事業、愛情、習慣等等，都可能被宿命安排，被宿命降服，”

秦志高沒有說話，感覺這家伙是準備給自己上課，就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車子進入岔道已后，路上的車子很少，季俊木放松了精力，車速慢了下來，“嚴格的說這個宿命就是父母文化的宿命，她從小就潛移默化影響了我們，宿命也會是一種思想、習慣。父母大多都是愛自己兒女的，但是，他們的這種思想、習慣的影響，可能還會對我們是傷害，讓你善意待人，結果把自己逼上了絕境，還有就是束縛了你的想象天地。

“照你這樣說，那不管不問最好了，”秦志高用嘴撇他。

“也不是，要讓他們識別善惡、識別欺騙……要讓他們有自己的獨立意識，需要幫助時才伸手，不需要幫助時就別多情……所以，我們一定要形成自己的文化認知，拋開宿命的影響。這就是我決定放棄對五龍溪旅游區、花山的依托，單獨出來組建工程隊的原因，自己經歷的事才不算別活。”

“行啊!季俊木，”秦志高用熱烈、贊賞的眼光看著他，“你這就是所謂的人生開悟吧！說說去了那座廟、拜了那尊佛？改日得閑，我也去拜拜。你看看你現在都是赤水的新聞人物了，我還在底層里打拼，報上說你是響應扶貧政策的典范企業家，為了帶領更多村民們脫貧致富，放棄了安逸旅游度假項目，帶領全村農民，組建工程建筑隊，……”

“隨處是廟堂，隨處是大佛。”季俊木故意跟他繞彎子，“至于什么帶農民脫貧致富，什么扶貧的典范企業家，報紙那是政治倡導需要，我本身就是農民，一旦失敗，也許我就最需要扶貧的那個人，組建工程隊是雙方需要，成就自己，同時也成就別人，共同扶持，如果自以為是救世主，那栽坑里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這事不值得一提。……我們還是接著討論宿命這個問題，許多人的活法，都是因為受了宿命的影響，大眾化、沒有目的性的活著，只是一種生命的延續，不求上進，不貧窮才不正常呢。想想我們能在父輩的影子中可以看見我們自己們的影子，那生活只是為了重復，你說這樣活著有意思嗎？我們得活成自己心里想要的真實自我，這樣不管順境、逆境都能超越自我。”

“被人洗腦后成神了。開始嫌棄肉體凡胎了。”秦志高樂呵道。

“對，待會兒你就見著大神了，你跟他聊聊，想怎么問就怎么問？別客氣，建議你最好用最難聽的話去刺激他，引發他的高論。”季俊木咧嘴一笑，意味聲長。

秦志高冷笑道，“哎，這個把自己都玩到監獄里的人，還大神，你這是貶低他，還是貶低我。原本打算是要替胖子宋遠方來看看他，好歹胖子跟他也是血親，好歹讓他有個親人的意識。但如果按你說的刺激他，可是想想，人在劣勢，這樣做感覺不地道，有落井下石、看人笑話的市井味道。”

“你錯了，大神就是像他這樣的人，就是呆在監獄里也深藏不露，你不用非常規問話。去激將他，現在你眼中看到的他，都是表象。”季俊木一只手握方向盤，一只手舉起來，晃晃表示反對。

“看來，你這干表弟，已經提前來慰問了，而且還學到了不少。行，那就深刻的問問。替胖子了一樁事，我也來一次認知的超越。

“說完他，我們來說說錢道貴，他就不是可以用大神來稱呼的人了，他已經不能用‘界定’這個詞來描述他了。他是拿著神的一面護體，享受著魔鬼的嗜血快樂，還能夠讓佛無法指正他有錯。”

“的確是，他這人太陰黑如墨，能寫天書，誰都無法識別。”秦志高肅穆而言。

突然，他感覺宋遠程這件事很蹊蹺，對季俊木道，“你也知道，宋遠程這人從未有惡習，可是這次卻栽在小陰溝里了。事兒不大，頂多三年刑期，表現好一年就可以出來。這里面會不會有更深的用意，……難道宋遠程當時有什么難處可是，他自己家里兩親兄弟，壓根就沒有管，外人欺負死還冷嘲熱諷。他媳婦家雖說不是名門望族，但是也是缺錢花的主啊！……不對，聽王峰說，那輛車當時買回來是用來換下錢道貴的舊車，宋遠程開錢道貴的舊車，可是錢道貴為什么還是擺了他一刀。”

“臨時需要，認為自己能掌控得了，后來這不掌控不了嗎？況且也就是個小牢獄之災。”季俊木沒有注意到秦志高的語意，繼續道，“怎么說呢？錢道貴能混到如今不死、不牢獄、像他這個年齡，其它國營企業早退二線了，而他卻能守到改制，道行非同一般。舉個例子吧，錢道貴妹夫岳鵬山死的那天晚上吊唁，我也去了，我是因為王書生才去的，跟緊王書生便于我工程生意，畢竟他是管工業建設的主管，不說權力庇護，光他手上掌握的信息資源，就很有價值，王書生唁完先走了，讓我幫忙照看一下，我就留下來了，洪泰那晚也沒走，他的配件生產還想借守靈情分來增進關系。

殯儀館為了增加空間利用率，每套房子，只設有一張床，是留給失去親人悲痛欲絕的家屬昏厥用的，其余人都得在寒冷的黑夜為死者守靈。那天，錢道貴很晚才過去，并且在瞻仰儀容時傷心暈倒了，很感人。當時我沒有深想，覺得這人夠意思，妹妹的半路丈夫，一個隔級的下屬，用情至深，可是后來，往深里想，才明白他們這種人就是處處是戲，拼的就是演技，心里怎么可能裝下別人，何況還是個死人。”

“也許是為了避免守靈之苦，暈倒了好睡那唯一的床，權力、財富與長壽他們都想要。”秦志高愚弄道。

“你少裝扮豬吃象了……我想，他應該是為了傳遞三個意思，一是給嫡系下屬看，他不會對有功部下，做兔死狗烹的事情；二是等級至高無上，即使死人，他也是焦點。三是部下的忠心賣命，都能獲得他真情暈倒。但是，宋遠程進監獄這件事很多人都認為是錢道貴開始為了斂財，趕人挪位置設計的，孫漢子沒有那種水平……”季俊木說到這里不說話了，望著秦志高，意思讓他接話。

秦志高眼前一亮，仿若抓住了那抹亮光，“可是，宋遠程從名升暗降，赤耀集團與福安公司鬧分裂，他依然火火的沖在最前面，從沒有反對過錢道貴，哪怕是暗地里罵一聲娘都沒有，真得奇怪.”

“蹊蹺，”季俊木用手拍了拍汽車方向盤，“你想就除了那件受賄10萬元錢的事，按處罰也就坐兩到三年的牢，表現好，一年不到就可以出獄。宋遠程發生這事，以前沒有人說他心貪。后來的貪、坑、盜賣國有財產……這些事都跟他沒關系，他完全置身于外。而且錢道貴有關系，但都是不重要的，那些貪賄、侵占也都是錢道貴兄妹和孫漢子和他手下那些人干的，他充其量是擔待個連帶因素。”

“我操，我明白了，他們知道早晚會被查，萬一出現紕漏，還有這埋下的保險、保險掌控赤耀的線。”秦志高雙手一擊掌，“他們才是真正的鐵三角，萬一孫漢子坐實，孫漢子熬不住就會供出來錢道貴，但是宋遠程卻是清白的，偶爾一點的過失也已經處理，人非圣賢熟能無過，而且股份制的控股，宋遠程由錢道貴墊資配股第二大股東，這些錢雖說是要償還的，但是有實權在握。那就是說萬一這兩個出事被抓，公司還是控制在他們手里，后代子孫都可以有人照顧，享用不盡。”

“高明，那么說宋遠程的股份里還有這三個人的股份再分配，保卒丟車的玩法，前所未見吧！”季俊木一語道破。